李星回舒服極了，他回過頭望衛(wèi)長纓。

    兩人四目相對，這一瞬間目光定住，好像從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出些什么，但很快衛(wèi)長纓便移過眼神。

    “長纓?！崩钚腔芈曇羿硢?。

    衛(wèi)長纓應(yīng)了一聲，沒敢看他，目光望向案臺上的紅燭。

    燭光灼灼，焰心跳動，就如同她的內(nèi)心，她聽得李星回聲音中的渴望，她開心，卻又羞澀，她不安，卻又欣喜。

    “長纓。”李星回又叫了她一聲，聲音壓得很低，宛若是野獸的嘶鳴。

    瞬間衛(wèi)長纓將手中的絹巾扔到浴桶中，向門外奔去，但她才跑出一步便被李星回抓住手臂，天旋地轉(zhuǎn)，等她回過神已經(jīng)坐在浴桶中。

    浴桶里的水本來就深，李星回坐進來后，水面漲高，衛(wèi)長纓再一進來，水立即漫過她的頭頂。

    剛覺兩眼一抹黑，頭就浮出水面，衛(wèi)長纓舒了一口氣，但定眼一瞧就羞得面紅耳赤，原來她坐在李星回的腿上。

    “長纓，你跑什么？”李星回呵呵地笑。

    “我，我見水涼了，去端一盆熱水來。”衛(wèi)長纓作勢起身。

    可李星回的一只手按在她的肩上，她完全動彈不得。“嘿嘿！我還以為你把我當成狼要吃你，嚇得要逃走。”他笑得更大聲，滿臉猖狂。

    他還真是一頭狼，沒有人的力氣比他大，他一只手就能讓衛(wèi)長纓不能動。

    衛(wèi)長纓不敢看他，咳了一聲，道：“水涼了，我給你擦干身子，不然會生病的。”

    這樣強壯的身子是不會生病，他從小就生長在半年冰天雪地的草原上，只穿著褻褲在雪地中打滾，用雪沐浴。而只有來到大周，他才開始洗熱水浴。

    “長纓，你看我呀！怎么不看我？”李星回搖晃她。

    衛(wèi)長纓被他晃得頭暈，只得轉(zhuǎn)過頭去看他，兩人的目光相觸，霎時宛如有烈火在李星回的眼中燃燒，衛(wèi)長纓不由又羞澀地低下頭。

    李星回扶起她的下頜，只見那張容顏如花般嬌艷，如明月般皎潔，如朝霞般璀璨，美不勝收。

    衛(wèi)長纓面上濕漉漉的，濃密的睫毛上凝著水氣，宛若一株被風雨催折的花株。

    李星回嘴角浮著笑，他拿起放在屏風上的衣裳，向前一揮，衣裳卷起來的風吹熄案臺上的燭火。

    滿室的黑暗，只剩下水聲輕輕暈動。

    “君侯，纓娘，相公來了?！遍T外傳來小珠著急的聲音。

    頓時屋里的兩人都嚇了一跳，慌著從浴桶里起身，不料李星回踩了衛(wèi)長纓的腳，而衛(wèi)長纓的額頭磕在李星回的胸膛上。

    “小珠，你帶相公去正堂歇息?！?/br>
    衛(wèi)長纓吃驚，這深夜里父親怎會來到女婿家中，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兩夫婦點燃蠟燭，穿戴整齊后急急忙忙趕去正堂。

    正堂里衛(wèi)尊一臉嚴肅，一聲不吭，小珠侍立一旁不敢做聲。

    以衛(wèi)尊的長輩身份，在深夜親臨女婿家中必是有要事，小珠生性伶俐聰明，她一見衛(wèi)尊的神色只知是有大事，哪里還敢開口。

    “阿爺。”

    “岳父?！?/br>
    兩夫婦一踏入正堂，衛(wèi)尊便道：“小珠，你先出去，在門外守著。”

    小珠慌地答應(yīng)，出門后便將門帶上。

    衛(wèi)長纓見衛(wèi)尊屏退小珠，似乎是怕人聽到，遂道：“阿爺，發(fā)生了什么事？”父女倆之間也不必拐彎抹角，深夜來必是要事，衛(wèi)長纓干脆開門見山。

    她審視著衛(wèi)尊的神色，衛(wèi)尊臉色鐵青，似有怒意，又似有慌亂。

    衛(wèi)尊也不說話，眼直直地盯著李星回，濃眉俊眼，實在是相貌都高于另兩個女婿。

    但是，他的出身就是個麻煩啊！可不，這才幾日麻煩便來了。

    “岳父，可是與我有關(guān)？”李星回眼見衛(wèi)尊只看著自己，便猜測衛(wèi)尊所來與自己有關(guān)。

    衛(wèi)尊嘆了一口氣，手握拳頭，道：“大郎子，這幾日你就沒聽說什么嗎？”

    “聽說什么？”衛(wèi)長纓問道。

    李星回有些犯糊涂，他除了晉見昭元帝，便就是呆在侯府里?！霸栏福埫髡f，子婿糊涂?！?/br>
    衛(wèi)尊見他神色，心知他未知曉，便道：“前兩日起，京畿就有一股流言，說你并不真心歸順大周，而是暗中作北狄的內(nèi)應(yīng)，企圖與烏桓大單于里應(yīng)外合滅我大周?！?/br>
    “啊——怎會有如此流言？陛下應(yīng)該不會相信此捕風捉影的無稽之談吧？”衛(wèi)長纓吃了一驚。

    “別的事應(yīng)該不會，但事關(guān)江山社稷，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毙l(wèi)尊對女兒的態(tài)度不滿，這可不是小事，只要沾上就是誅滅九族的大事。

    “岳父，那我明日就進宮見陛下，向他表明決無二心。”李星回也覺突然。

    衛(wèi)尊擺手，盯了李星回一眼，道：“此事說不清，你越解釋越黑，沒人會相信你?！?/br>
    “阿爺，那我們應(yīng)該怎么做？”

    衛(wèi)尊又嘆了一口氣，道：“什么都做不了，聽天由命吧?！?/br>
    伴君如伴虎，即使他身為昭元帝的姐夫，但他一生敬小慎微，就怕犯錯被人揪住把柄，一招行錯，全盤皆輸。當初他反對這門婚事的原因就在此，那是將全族人的身家性命都放在李星回身上。

    “阿爺，我不信陛下會不分青紅皂白，就認定這些流言屬實?！?/br>
    李星回也點頭，道：“陛下是賢明之君，定不會相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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