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雖有無限惋惜，但也只能是惋惜了。

    兩人沒有發(fā)覺張擊衣，李星回很少見到湖泊，對這種建在湖面上的宅子興趣很濃厚。

    岸邊停著一艘小船，離著岸邊有一丈的距離，在水波中微微晃動。

    “長纓，我們上船去。”

    李星回想起剛才張擊衣?lián)未瑫r日光輝照的俊朗模樣，不待衛(wèi)長纓同意，便就縱身而起，不料剛落到船頭上，那小船就東倒西歪，他的身體左右晃動，好幾次差點(diǎn)落到湖里。

    “阿郎，你快坐下。”衛(wèi)長纓喊道。

    李星回聞言趕緊在船頭坐下，小船的晃動這才減輕。“長纓，好險，我差點(diǎn)要掉到水里?！?/br>
    在船上和在陸地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原想在船上大概就和在馬車?yán)锊畈欢囝嶔ぃ梢簧洗桶l(fā)覺想錯了，馬車始終在陸地上，再顛簸也不易傾斜。

    但船卻在水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比馬車更難控制平衡。

    他落在船頭上時力度猛，那船受力自然左右搖晃。

    “你不識水的性能自然如此?！毙l(wèi)長纓掩面笑。

    坐在船頭稍許，李星回已感到頭暈?zāi)垦?，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趁著船穩(wěn)便腳尖一點(diǎn)向岸上縱去。到了湖岸仍覺暈眩，李星回干脆在岸邊打坐。

    衛(wèi)長纓瞅著他的神色，額頭滲出一滴汗，她伸手拭去，卻察覺李星回的皮膚發(fā)冷。

    “不舒服嗎？”

    “有點(diǎn)暈眩?！?/br>
    “那你暈船了，你閉上眼歇一會?！?/br>
    閉目養(yǎng)神良久，李星回才睜開眼，這時他已不出冷汗?！伴L纓，我覺得我好沒用，就這一會居然還會暈船?！?/br>
    “你從未坐過船，自然會暈船，等你坐上幾次船就不會暈?！?/br>
    李星回不語，饒是自己身強(qiáng)力壯，也禁不住暈船，可這也僅僅是湖，若在江海里行船，自己豈非沒有行動能力，任人宰割了。

    “別人都說我是勇士，可勇士也只能在草原馳騁，在這江河湖海里，我毫無半點(diǎn)能力?！彼南滤尖?，男人是不能留下弱點(diǎn)的，須得找個機(jī)會熟識水性。

    “現(xiàn)在好些沒有？”衛(wèi)長纓關(guān)切地摸他的臉頰。

    “好了。”李星回握住衛(wèi)長纓的手，向她眨眼一笑，頓時衛(wèi)長纓看呆。

    仿佛是，清晨的陽光落在澄清的湖水上，調(diào)皮的魚兒躍出水面，漣漪一層層地暈動，波光蕩漾。

    “阿郎，你笑起來真好看！”

    瞬時李星回面上發(fā)熱，他哪禁得起衛(wèi)長纓贊他俊。

    張擊衣在柳蔭后看他們，見他們?nèi)崆槊垡猓闹胁幻馐?，可他已?jīng)選擇走另一條路，此時不能再回頭了。“長纓，李星回?！?/br>
    他不喜叫李星回妹夫，便直呼名字。

    兩人起身，張擊衣走至湖岸，解下系船的繩索，將小船拉至岸邊?！吧洗?，我這煙波齋須得乘船游覽才行?！?/br>
    “阿兄，我們還是在橋上游覽?！毙l(wèi)長纓趕緊道。

    “長纓，我們還是聽阿兄的安排?！崩钚腔貐s拒絕了，若懼怕暈船，那他就永遠(yuǎn)留下這個弱點(diǎn)。

    張擊衣呵呵笑。

    “長纓，我們上船?！?/br>
    暈船雖然痛苦，但也不是不能忍受，而且剛才上船，李星回似乎是摸到一些竅門。

    衛(wèi)長纓見他堅持，只好挽住他的手。

    船被張擊衣拖至岸邊，衛(wèi)長纓先上了船，然后李星回上船?！鞍⒗?，我們先坐下來?！眱扇嗽诖虚g坐定，這個地方晃動性小。

    待他倆坐定后，張擊衣將繩索拋到船上，雙手推船頭，他一用氣，那船便向湖里劃去。

    瞬間張擊衣身形躍起，輕輕落于船頭，在空中他已卸去力道，落于船頭時，船身毫不傾斜。

    李星回見他這手功夫，心下暗暗佩服?！拔胰舨皇菤饬^人，那日迎親時我早敗在他手下，可見往日是我自大了?！?/br>
    張擊衣拾起船里的竹篙向水中插去，頓時小船向前行。

    船下碧波蕩漾，草木山石皆被倒映在水中，李星回看著湖水又覺暈眩，但好在是坐著，他猶能支撐。

    衛(wèi)長纓挽著他的手，只覺他的手心又在出冷汗，便知他又暈船了。

    “怎么？暈船？”張擊衣早知李星回暈船，卻裝作才知的樣子。

    “阿兄，你靠岸吧！阿郎從未坐過船。”

    “不用，還是坐船?！睕]想到李星回又拒絕了。

    “看遠(yuǎn)處，不要看近處?！睆垞粢虏坏珱]靠岸，反而撐船更快了。

    李星回依言看向遠(yuǎn)處，遠(yuǎn)處湖水平靜，頓覺心慌減輕。

    小船向湖心撐去，清新的水氣沁入心脾，李星回忽覺神清氣爽，他放松下來后，暈眩的感覺雖猶有，但不似剛才那樣強(qiáng)烈。

    他欣賞著這湖光，萬物有了水才便具有靈氣，有了水才能生存。

    忽然張擊衣唱起歌，他的聲音清朗激越，歌聲便在這湖面上散開，猶如漣漪不散。

    “對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dāng)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李星回聽得出神了。

    歌聲如大珠小珠滴落在湖面上，那湖面上仿佛也有了聲音。

    衛(wèi)長纓輕輕拍掌。

    “郎君?！鼻鷺蛏弦幻蛷脑诤魡?。

    “何事？”張擊衣轉(zhuǎn)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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