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崩钚腔卮蟪砸惑@。

    這人居然是張擊衣府上的婢女素子，李星回的記憶力極好，一眼就認(rèn)出素子。

    素子滿面赤紅,向門前望過去,霎時身形起動就掠出門外。

    李星回沒有追，但他甚是疑惑,素子為何出現(xiàn)在自己府中，她的目的是什么。而且瞧素子的身形起動，也是輕功卓絕的。

    張擊衣府上的人，包括婢女,都是高手。

    屋外衛(wèi)長纓端著木盆進(jìn)來，見他坐在榻上發(fā)呆,笑道：“怎么不睡會？”

    “睡不著?！彼チ俗グl(fā)絲。

    衛(wèi)長纓在盆里擰了絹巾給他擦臉，又解開褻衣擦拭他的胸前,這時天氣已是初夏,微熱，李星回容易出汗，加上他汗毛就比中原人濃密,一出汗就會癢，須得每日給他擦汗。

    “長纓。”李星回不知要不要將素子的事說出來。

    “嗯,你要說什么？”衛(wèi)長纓給他擦手,去盆里重新擰絹巾。

    “剛才,剛才……”李星回突然不好意思說出來。

    “說吧,我等著聽。”

    “我……我……”李星回結(jié)結(jié)巴巴，道：“剛才……剛才……我……我看到……看到素子?！?/br>
    幾個字眼他說了半天,說完后小心翼翼觀察衛(wèi)長纓的反應(yīng)。

    “素子？”衛(wèi)長纓也吃了一驚。

    “嗯,她進(jìn)來了,蒙著黑巾，然后我就趁她不備扯下黑巾，才知道是她?！?/br>
    衛(wèi)長纓放下手中的絹巾，手按在木盆上，那么說來前幾日來的也是素子。這樣一想，衛(wèi)長纓覺得身形有幾分相似，心中便就肯定了。

    她憶起那夜的情形，自己進(jìn)來時看到素子握著李星回的手，見到自己后奪門而逃。

    “看來她是中意你?！?/br>
    怪不得李星回被張擊衣重傷后，素子還特意塞給自己一瓶藥，她大約是不放心李星回的傷勢，所以兩次來探看。

    瞬時李星回嚇壞了，擺著手道：“長纓，我和她沒什么，真的什么也沒有。”

    衛(wèi)長纓擰干絹巾，走到榻前擦他的手，道：“我沒說你們有什么，你不用解釋，況且我知你對我的感情，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吃醋。”

    李星回這才放下心，道：“那下次她再來，我就讓她不要來。”

    “這也不用。你既看到她的真面目，她大概也不會來了。”

    果然如衛(wèi)長纓所料，一晃半個月過去，素子再沒來過，長安侯府除了安平侯夫婦和永寧侯夫婦來排練外，就只有河溯王李傀帶周燦來過一次。

    李星回的身體已完全康復(fù)，龍精虎猛，但衛(wèi)長纓仍是堅持煮燕窩粥讓他服用。內(nèi)傷不比刀劍槍，需要長久的調(diào)養(yǎng)。

    這日天氣陰涼，沒出太陽，李星回因受傷后就沒怎么外出，另外明日就是太后壽辰，今日正好放松，兩夫婦決定去市集買蔬果。

    據(jù)小珠說，離著長安侯府兩三里路有一個小市集，兩人皆沒來過，一路打聽，原來就在襄水河畔。

    襄河是長河的一條支流，河面只有四五丈寬，但水卻深，從長河來的貨船會直接彎到襄河，然后在襄河口處卸貨，人來人往，商賈云集。

    衛(wèi)長纓沒有帶帷帽，兩人步行，一路上不少人瞅他們，指著他倆議論紛紛。

    “長纓，我還是覺得以后出門讓你戴上帷帽?！崩钚腔匦Φ馈?/br>
    衛(wèi)長纓溜了眾人一眼，道：“可我覺得他們是在看你，你看那位阿翁就一直瞧你?！?/br>
    這對夫妻都是相貌很惹眼的人，在這京畿重地也找不出第二對這樣的夫妻了。只是衛(wèi)長纓認(rèn)為路人瞧李星回的多，可李星回覺得這路人都在瞧衛(wèi)長纓。

    其實，男人大多在看衛(wèi)長纓，女人則多在看李星回。

    當(dāng)然算來算去，看衛(wèi)長纓的人更多，因為女人不但愛看男人，還愛看美麗的女人。

    還沒到市集，一條巷子里已經(jīng)擺滿了小攤，有賣胭脂水粉的，有賣葫蘆的，有賣瓜果的，有賣文房四寶的，等等，應(yīng)有盡有。

    路邊有名老嫗在賣豆腐腦，白嫩嫩的豆腐腦看起來十分香甜，但并沒有人買。

    “娘子，吃碗豆腐腦吧！”那老嫗熱情地招呼衛(wèi)長纓。

    木桶里的豆腐腦冒著熱氣，又嫩又滑，衛(wèi)長纓食欲大開。

    “好，那要一碗?！?/br>
    老嫗瞅著李星回，道：“你們小夫妻，要兩碗吧！”

    “就只要一碗?！毙l(wèi)長纓堅持只要一碗豆腐腦。

    老嫗無奈，只好盛了一碗豆腐腦，并給了他倆一個小木勺。

    “這是什么？”李星回沒見過豆腐腦，不過這東西有些像他們的酸奶，但酸奶是涼的。

    “豆腐腦，用豆腐做的。阿郎，你嘗一口。”衛(wèi)長纓舀起一勺遞到李星回唇邊。

    “長纓，你先吃?！?/br>
    “我吃過很多了，你先吃?！?/br>
    李星回嘗了一口，嫩滑爽甜，入口幾乎融掉，和他們酸奶的味道完全不同?！斑@個真好吃?！?/br>
    “那你多吃點，前面應(yīng)該還有很多好吃的?！?/br>
    衛(wèi)長纓又舀了一勺遞給他，但李星回卻堅決讓衛(wèi)長纓吃，兩人便站在小攤前你一口我一口吃起來。

    路上經(jīng)過的人瞧到他倆吃有津津有味，也紛紛來買老嫗的豆腐腦，沒多久便將木桶的豆腐腦賣去一半多。

    一碗豆腐腦吃完了，但喉間還是甜甜的。

    衛(wèi)長纓掏出絹巾拭去李星回嘴角的淺殘漬，將碗和勺子一起還給老嫗?！鞍⑵?，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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