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骨平視他的臉，道：“王子，你殺了我吧？”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在京畿你便欲傷害長纓，我就不應該留你活著?！崩钚腔剡@氣非同小可，別人不明白衛(wèi)長纓在他心中的重要性，難道赤骨也是不明白的。

    清玉公主嘆了一口氣，道：“天無極，你要殺就殺我吧，是我氣走長纓?！?/br>
    瞬時李星回一怔，他松開赤骨，轉而面向清玉公主，道：“公主，你說什么？是你氣走長纓？你為什么要氣長纓？”

    “抱歉，我對她說，你要娶我，你可以只有她一個女人，但不能只有她一個妻子?！?/br>
    清玉公主坐著沒動，但她已經感受到李星回憤怒的眼神，在從前李星回看向她都是快樂的，從來不會有這種眼神，清玉公主甚至感覺到李星回的眼中有了殺機。

    “你為什么要對長纓說這種話？”李星回咬牙切齒。

    “我必須要說，你是未來的大單于，照顧我，還有烏桓的其他妾室，這都是你的責任。還有，你必須娶我，大周與北狄的和平要靠我們的婚姻?！?/br>
    李星回將魚腸劍插入腰間的皮帶上，他舉起面前的案臺向另一個案臺重重地一擲，霎時兩張案臺都碎成兩半。

    “王子，你不要傷害公主?！背喙勤s緊攔在他前面。

    李星回推開赤骨，他向清玉公主走去，眼中怒火熊熊燃燒，手也越握越緊，骨骼咯吱作響。

    清玉公主還是未動。

    他們相隔著三尺的距離。

    “這輩子我只娶長纓一個人，這是我對她的誓言。這輩子我也不會中意除了長纓以外的任何一個女人，不管是誰，不管對我有多少恩情，我都不會在意，中原的那套禮儀對我沒用，我天無極就是忘恩負義，白眼狼?！?/br>
    李星回氣壞了，他一再安撫衛(wèi)長纓不會另娶，但沒想到卻壞在清玉公主這里。

    “你不知道我多害怕失去長纓，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就是不能沒有長纓。公主，你對我有恩，救過我，我不會殺你，但是以后我不希望再見到你，永遠都不要見到你。”

    李星回握成拳的手終于松開，他將腦中邪惡的想法驅趕出去，

    他大步走向穹廬外。

    “天無極，難道你不想當大單于嗎？”清玉公主叫住他。

    “我從來就不想當什么大單于，我本來也不想回北狄，是長纓勸我回來，但是你們把她氣走了。如果我找不到長纓，或者長纓有三長兩短，我必集結所有北狄人攻打大周?！?/br>
    說完，李星回頭也不回地離去。

    他對衛(wèi)長纓的情是最初允婚的感動，成親時震驚她的容貌，后來慢慢地在細枝末節(jié)的生活里情意越來越深。他忘不了衛(wèi)長纓徹夜為他縫制衣物，為他做靴子，陪著他去山里取獅虎獸的血。

    這些平凡的事，才能讓他兇悍的心變得溫柔。

    清玉公主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十年對他的心血，還不如一個衛(wèi)長纓。”

    赤骨見她面有愴惶落寞之色，趕緊道：“公主，你別傷心，王子只是口不擇言，等他找到夫人，夫人會勸他的，而且夫人也不會看著他攻打大周置之不理?！?/br>
    清玉公主苦笑，忽然她大聲咳嗽，身子向前伸，張開嘴便吐出一口血。

    穹廬外的雪更大了，飄飄揚揚，將大地掩埋。

    這時衛(wèi)長纓坐著馬車已經走出了十多里地，在這茫茫草原上即使相隔一里地也很難找到，從此李星回是再也找不到她了。

    “衛(wèi)尊的女兒決不與人共侍一夫?！?/br>
    不能屬于她一個人，她便不要。

    “小珠都能拿得起放得下，我又有何不可呢？況且我還有孩子，有孩子的陪伴足夠了?！?/br>
    格日樂圖撩起簾子，向里面探視她?！霸趺礃樱坷鋯?？”

    衛(wèi)長纓點頭，這簡陋的馬車是不能擋住寒氣的。

    “再堅持一下，很快就能找到牧民的穹廬?！?/br>
    這么冷的寒夜找不到穹廬，后果只可能是凍死。雖然格日樂圖明白這個道理，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帶著衛(wèi)長纓離開了。

    馬車向前行駛了一個時辰，車輪陷入了雪坑中。

    格日樂圖又掀開簾子，道：“你坐在馬車里別動，我下去推車?！?/br>
    可是衛(wèi)長纓沒有回應他，格日樂圖一驚，馬上進入馬車，只見衛(wèi)長纓已經凍暈過去。格日樂圖趕緊抱住她，企圖用身體的熱度來溫暖她。

    但沒過一會，格日樂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在慢慢變冷。

    “不行，我必須要趕路，不然我倆都會凍死?！备袢諛穲D又脫下自己的衣裳裹在衛(wèi)長纓的身上，他便又坐到車板去趕馬車。

    雪停止了，風中送來牛糞的氣息。

    格日樂圖極力辨別著方向，然后趕向前方。

    走出兩三里地后，格爾樂圖找到牧民居住的穹廬，這時衛(wèi)長纓已經凍得失去知覺，格日樂圖將她抱到火爐前取暖，又讓主人去煮奶茶，他一點點地喂給衛(wèi)長纓飲下。

    腹中有了暖氣，衛(wèi)長纓也漸漸醒過來。

    “我沒死？”

    “有我在，你就不會死?！?/br>
    “謝謝你！”衛(wèi)長纓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格日樂圖也笑了，衛(wèi)長纓居然對他說謝謝?！澳阍亠孅c奶茶?！彼鲋l(wèi)長纓坐起。

    衛(wèi)長纓飲了一大碗熱奶茶，些微恢復了一些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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