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處混沌之核下有兩大柱神，一個宛若億萬光輝，一個卻是無盡黑暗。而何奈便是那無窮無盡的黑暗。

    注視到那黑暗正體的瞬間，瘋狂卷席了少女的大腦，無數(shù)生命尖叫哭泣銳抓嘶吼的聲音交錯響起，大腦像是被裝入了疾速旋轉(zhuǎn)著的金屬的渦輪，她痛得抱著頭跪倒，口中發(fā)出惡鬼般的凄厲尖叫，眼眶里流淌下血淚。

    這就是

    覲見神明的代價。

    第67章 謊言之神(三) 悲哀之瘋

    最終森澈親手了結(jié)了昔日好友花羽, 花羽臨終之前露出了解脫般的淺笑，然后隨著黑火歸于永恒的幽冥。

    其他黑火之徒大部分被森澈盡數(shù)了結(jié)，余下殘兵順著黑洞消失。

    而何奈的蹤跡, 就不好找了。何奈本身就善于偽裝，自然祂不想, 就沒有人能找到。

    森澈經(jīng)歷了慘烈的精神崩潰之后，身體和精神都迅速萎靡了。

    她的身體各器官出現(xiàn)衰竭癥狀，每天躺在床上, 連起身都十分困難，只能日復(fù)一日地躺著。她望著天花板，就像是看到了宇宙最深處的黑暗，壓抑的情緒宛若磐石壓在心頭, 壓得她呼吸不能。

    她有時候會失憶, 總以為那些人都還活著，一會兒喊葉枝給自己點外賣, 一會兒叫mama把弟弟帶遠點, 一會兒問老爹什么時候給自己買新的筆記本, 什么時候教自己成為新一代的調(diào)查員之王。

    這個時候，只有蘇妄陪在森澈的身邊。

    白焱當然也想陪伴他，但是他身居要職, 在末日防衛(wèi)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不可能自由自在。蘇妄把森澈帶回了自己家族的基地，十多名驅(qū)魔師24小時輪流守衛(wèi)著他們。

    被人從一個基地帶到另一個基地，森澈完全沒有反對, 或者說毫無反應(yīng)，讓人擔心她是否精神已經(jīng)瓦解。一些嚴重的精神疾病案例中，患者的精神會解體, 溶解于空氣，不復(fù)存在，rou體雖然活著，但靈魂已經(jīng)死了。

    白焱知道蘇妄也喜歡森澈，所以他多少是放心的，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在放手之前，只說了一句：照顧好她，不然我殺了你。

    森澈有時候會失去理智，毫無征兆地開始發(fā)瘋。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何奈，你在哪里，你出來，殺了我!森澈瘋了一樣沖著虛空喊叫，她拿出剪刀瘋狂去剪自己的頭發(fā)，把一頭及腰的頭發(fā)剪到脖子那，眼看著就要用見到剪自己的脖頸了。

    蘇妄終于反應(yīng)過來沖上去攔住他，你瘋了?你!你!蘇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臉茫然，你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在蘇妄看來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可森澈的大腦就像是被放在渦輪之中，無數(shù)支離破碎殘酷陰暗的畫面在眼前綻放，死亡、饑荒、寒冷、戰(zhàn)爭、死去的嬰兒、被啃食的人rou、世界大戰(zhàn)槍林彈雨人們刀刀相見、相愛的人對彼此露出猙獰空間里充斥著不可名狀的邪物，它們桀桀笑著，嘲笑她的無能。里面甚至有生著黎真恍面孔的蜘蛛，蜘蛛咧開嘴，古怪地笑著，卻又似乎喊著她的名字，澈澈

    閉嘴!你不是真恍，你閉嘴!奈亞，你在戲耍我嗎?把你卑賤的奴仆收走!森澈朝著別人看不到的蜘蛛吼叫，眼淚卻瘋狂地涌出來，攜著無盡的悲傷，不要在我面前假裝真恍，你配嗎?卑賤的邪祟

    該死的!奈亞托拉提普!你這該死的邪惡的骯臟的邪惡的神祇!來殺死我啊!!!森澈還在瘋狂的喊叫，她憤怒得連姣好的面目都扭曲了，她試圖推開蘇妄繼續(xù)剪頭發(fā)，不是看不起人類嗎，不是憎惡人類的僭越嗎，不是覺得人類是隨手捏死的螻蟻嗎，你來啊!!!

    蘇妄擔心他傷害自己，死死抱住他不肯松手，別這樣，寶寶，別這樣他也快哭了。

    邪神奈亞拉托提普出來!

    空間里回蕩著少女憤怒絕望仇恨且歇斯底里的喊叫聲，而神，始終沒有現(xiàn)身。

    森澈清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在蘇妄的懷里。

    她隱約記得發(fā)生了的事情，她竟然跟那些失敗的調(diào)查員一樣，陷入了瘋狂。她赧然又痛苦，閉起眼睛來。

    經(jīng)過了這些折騰，連蘇妄都已經(jīng)筋疲力盡，但他發(fā)現(xiàn)她醒來之后，還是竭力牽起嘴角，溫柔地笑道：你醒了。

    森澈蒼白的臉色因為蘇妄有了些許生氣，她努力地朝蘇妄笑了笑，笑容像是短暫停留于枝頭的秋葉，轉(zhuǎn)眼間凋零。

    蘇妄不理解她為什么也剪掉自己的長發(fā)，連森澈自己也無法理解。人發(fā)瘋后的舉動真的很奇怪。

    她有嚴重的長發(fā)情結(jié)，小時候理發(fā)師多剪了兩厘米的頭發(fā)，她都會當場哭?？涩F(xiàn)在她卻親手葬送了自己養(yǎng)了很長時間的長發(fā)。

    可能是一種自我毀滅的機制吧。

    看到了無法戰(zhàn)勝的邪神之后，森澈的潛意識放棄了努力，并且想要毀滅自身。

    他知道人類見到邪祟之后會發(fā)瘋，可他不知道見到邪神是什么樣的下場，他第一次看到一個正常人能瘋成這個樣子，他以為森澈再也不會清醒過來。今天清晨，他低頭看到那雙琥珀眸子里清明而熟悉的眼神，他是訝異的。

    訝異過后就是輕松，他隨即放松地睡了過去，直到森澈吧自己叫醒。

    醒來后，森澈已經(jīng)打理了一下那一頭無章雜亂的頭發(fā)，尾稍基本剪齊，但那頭長發(fā)已經(jīng)再也回不來了，令人嘆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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