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暗(2)
“走,快走!” 北元遼王之子,塔賓帖木兒保護著他已經(jīng)失魂落魄的父王,在戰(zhàn)場上大聲疾呼,指揮軍隊。 就這時,側(cè)面一北元騎兵縱馬疾馳而來。 “小王爺,西面,西面也有漢人的騎兵,看旗號是他們的遼王和晉王!” “到處都有人,去哪里?”塔賓帖木兒差點咬碎了牙齒,腦中一片空白。 “冷靜!冷靜!”他不斷的告誡自己,冷靜才是唯一的出路。 但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危機感襲來,讓他渾身的汗毛豎起。緊接著他聽到了身后,親衛(wèi)發(fā)出的瀕死的慘叫。 再回頭,數(shù)匹沖鋒而來的戰(zhàn)馬上,一個少年的面容是那樣的清晰。 “是你?”塔賓帖木兒大叫。 戰(zhàn)馬上沖鋒的朱高煦沒有任何回應(yīng),而是繼續(xù)用馬刺踢打著馬腹,讓戰(zhàn)馬的速度發(fā)揮到了極致。 “保護小王爺!” 但,元軍親衛(wèi)們的聲音和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朱高煦的戰(zhàn)馬已經(jīng)沖到了塔賓帖木兒的面前,而且口中發(fā)出吶喊,“拿命來!” 砰! 高速沖鋒的戰(zhàn)馬狠狠的撞在了塔賓帖木兒的戰(zhàn)馬上,后者的戰(zhàn)馬哀嚎倒地,后者也被戰(zhàn)馬甩落。 與此同時,戰(zhàn)馬上的朱高煦也因為沖擊力太大,而向前摔倒。 “殿下!” 幾個忠心的侍衛(wèi)下馬,把朱高煦從冰雪之中攙扶出來。 “走開!” “去殺韃子!”朱高煦大聲怒吼。 “喏!”侍衛(wèi)們被他的氣勢所懾,橫轉(zhuǎn)刀鋒和周圍的元軍廝殺在一起。 前邊,塔賓帖木兒也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他的金盔已經(jīng)不翼而飛,發(fā)辮散亂,神色狼狽。 “呸!”朱高煦吐出一口血水,盯著對方,抽出腰間備用的長刀,一步步的壓迫向前。 塔賓帖木兒的雙手在雪地里胡亂的摸索著,終于他摸索到一根斷裂的長槍。 然后,半蹲在地上,像狼崽一樣大吼,“你要殺我嗎?來呀!來呀!來呀!” 朱高煦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帶上幾分嘲諷的微笑。 “??!”塔賓帖木兒大吼一聲,端著半截長槍,對朱高煦嚎叫著發(fā)起沖鋒。 后者眼神凝固,在敵人的長矛即將穿過自己身體的時候,輕巧的轉(zhuǎn)身。 同時手中的長刀,一手抓著刀把,一手抓著刀尖,像是圈套一樣橫在對方脖頸之上。 “跪下!” 朱高煦一聲怒吼,膝蓋抬起狠狠的撞在塔賓帖木兒的后腰,后者的身體,直接跪在的雪地中。 同時,他的脖頸也主動的送到朱高煦的刀鋒之下。 “朱高煦...........” 敵人瘋狂的,不甘的,歇斯底里的吶喊聲中。 朱高煦沒有任何表情,口中喚著戰(zhàn)死伴當?shù)拿?,“小孩!?/br> 喀嚓一聲,刀鋒橫絞,一顆好大的頭顱跌落在雪地上。 “二殿下威武!”朱高煦的侍衛(wèi)們,殺敵吶喊。 朱高煦彎腰,緩緩撿起敵人的頭顱,然后單手高舉,嘴里發(fā)出狼王一樣的嚎叫。 “啊?。。。?!” ~~~ “不必糾纏,把韃子切割開,有投降的就收著,他們可都是好馬夫!” 晉王朱棡在馬上指揮身邊的騎兵,同時看了一眼蠢蠢欲動的遼王朱植。 “十五弟,忍不住了?”朱棡笑道。 “三哥,都啥時候了,你還這么穩(wěn)當,急死人了!”朱植急道。 看著自己的弟弟,朱棡的臉上露出幾分寵溺之情,笑道,“好,哥哥就陪你胡鬧一回!” 說著,一拉韁繩,對親衛(wèi)們喊道,“跟本王來!” 戰(zhàn)馬提速,追趕元軍那些獵物。 “十五弟要記住,為將者不是要自己多猛。悶頭沖殺是莽夫行徑,唯有掌控戰(zhàn)局,當機立斷才是良將!” 朱棡的話朱植根本沒聽進去,眼見前方有敵人在歇斯底里的狂奔,他張弓搭箭,嗖的一下敵人應(yīng)聲而倒。 “三哥,看弟弟騎射如何?” 朱棡又是笑笑,“咱朱家兒郎們,倒是各個有一身好本事!”說著,看著勇武的弟弟,心中也激起幾分豪氣和好勝之心,也縱馬上前。 剛追擊不久,就聽前方傳來狼嚎一樣的聲音,定睛一看居然是朱高煦。 朱高煦也看到了他二人,拎著人頭,狠狠的甩下眼睛,露出幾分笑容,“三叔,十五叔!” “戰(zhàn)場上不可逞匹夫之勇!”朱棡板著臉,“快上馬,跟在我左右!” “侄兒還要帶人沖鋒!”朱高煦說道。 “跟在我左右!”朱棡又道,隨后看看他的手里的人頭,“這誰?” 朱高煦上馬,策馬靠近,“韃子遼王的兒子,叫什么鳥塔什么幾把帖木兒........” “沒大沒??!”遼王朱植怒斥道,“兩位叔叔面前,你居然........” “算啦!”朱棡倒是豁達一笑,再看看朱高旭,又看看掛在馬鞍上的人頭,低聲道,“倒是和你爹年輕時,有幾分相像!” 說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微微嘆口氣。 而朱植的臉色,則更是晦澀難看, “報王爺,前邊的韃子撞上了潁國公!”斥候探馬來報。 朱棡在馬上沉思片刻,“韃子沒路了,沖的時候收著些,沒必要在這個當口,無故再折損手下兒郎!” 說著,又是一笑,縱馬前行,“不過,既然韃子覆滅在即,本王也不能錯過這最后的機會,跟著我!駕!” ~~ 困獸猶斗,元軍自然不甘滅亡,坐著最后的掙扎。 雙方箭如雨下,每一刻都有人倒下。 晉王朱棡率領(lǐng)騎兵從元軍的后方再次插入,迂回分割,包圍消滅。面對疲憊至極的元軍,這些戰(zhàn)術(shù)做起來如魚得水,好似閑庭信步一般。 至于那些敵人射來的流矢,他視若未見。 朱高煦也跟在朱棡身邊,他燕藩的沖鋒從來都是勇往直前勇猛精進,對于朱棡這種玩弄對手的打法,很是不習(xí)慣。尤其是不能親自把敵人斬于馬下,更是有幾分不痛快。 時間一長,他竟有些無聊起來。 眼看前邊的侍衛(wèi)用戰(zhàn)馬踩死了一名元軍,而他只能看到敵人,卻根本無法親自上陣,便有些走神。 “藍帥那邊在干啥呢?” “沖鋒前我問他,他沒說話!” “他是不是有好事不帶我?” 朱高煦腦中亂紛紛的想著,眼神無意間飄到十五叔那邊,頓時一凝。 朱植本是有節(jié)奏的緩緩縱馬,似乎不愿意讓戰(zhàn)馬踩到尸體,他便撥了一下馬頭。 但就在這個間隙之中,一支來勢甚急的三零破甲錐,嗖的一下貼著遼王朱植的肩膀飛了過去。 “不對!” “這箭是從后面射來的!” “若十五叔剛才挨上了這一下,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掉下馬了!” “這箭........是故意瞄準他?” 想到此處,朱高旭拍馬到了晉王朱棡身邊。 “再繞一圈!”晉王朱棡戰(zhàn)意正濃,在馬上大聲道,“把韃子切成一小堆兒一小堆兒!” “三叔!”朱高煦喊了一聲,下意識的回頭。 “??!”朱棡笑著回頭。 突然,看著后方的朱高煦臉色大變。 驚恐的吶喊,“三叔!” “啊,怎..........?” 朱棡的回答還沒出口,就見身邊的朱高煦不要命一般從戰(zhàn)馬上撲過來,一下把他撲到。 律律律! 驟然之下,戰(zhàn)馬不安的鳴叫。 “你做什么?”落在地上,渾身骨頭都疼的朱棡憤怒的推著朱高煦的身體,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推動。 而對方還在喃喃說道,“三叔!” “你這小子........” “三哥!”此時,遼王朱植的眼神驚恐,指著朱高煦的后背。 朱棡掙扎著起來,用手一模,然后便瘋了一般把朱高煦放平。 “老二!” 一支破甲錐,正中朱高煦的后心,鮮血在盔甲周圍浸透露出顏色。 “老二!”朱棡晃著氣息微弱的朱高煦,大聲嘶吼。 “三叔!”朱高煦努力的想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眼皮無比沉重,“有.........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