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主意(下)
何廣義驟然見到李景隆解縉二人,微微有些愣神。 不過見對方二人穿著便裝,便心領(lǐng)神會。 抱拳道,“原來是你們二位在這!”說著,對李景隆頷首道,“許久未見,別來無恙?昨日遠(yuǎn)遠(yuǎn)的見了李兄一面,氣度猶勝往昔?!?/br> “你他娘的啥時候?qū)W得文縐縐的了?”李景隆有些愕然說道。 何廣義眼角跳跳,“某一直如此,倒是您李兄,北地去了一趟,怎么如今說話如此粗魯!” “見天和大頭兵混在一塊兒,不粗魯能行嗎?”李景隆笑道。 他這副做派,還真讓何廣義有些意外。雖說他曹國公李景隆在京師勛貴圈子中,是出了名的不靠譜。但從小到大,接人待物這一塊,卻從未讓人挑出毛病來。 遼東這一場仗,竟然讓他好似變了個人一般。 這種說話的方式和腔調(diào),讓何廣義沒來由的想起他戰(zhàn)死的老子和大哥來,都是這么口無遮攔的純粹武人風(fēng)格。 “二位吃著,某先告退!”何廣義抱拳,欲轉(zhuǎn)身離去。 誰知,李景隆三兩步?jīng)_過來,一把拉住他,“哪去?相請不如偶遇,正好遇見了,咱哥幾個好好喝幾壺?!闭f著,又笑道,“自己家兄弟不要見外,你老何哪都好,就是總板著身份。你跟外人板去,咱們兄弟誰跟誰呀?” “我有公務(wù)在身........”何廣義拒絕著。 “球的公務(wù),你一身便裝!”李景隆不由分說把何廣義按坐下。 不等對方開口,拎著酒壺又道,“老何,說實(shí)話,京里頭也就我拿你當(dāng)兄弟,其他人見了你都跟瘟神似的,你說是不是?” 何廣義無奈,只能坐下。 “不是我板著臉!”可能是看在李景隆在遼東血戰(zhàn)一場的份上,何廣義對他有了幾分敬重之情,開口道,“我這身份你也知道.........” “知道你身份不許你胡亂和旁人打連連,可咱們什么關(guān)系?”李景隆瞪眼,“我老子和你老子,可是從小到大的交情,你我二人也是自小就在一塊玩的!” 這話倒是沒錯,何廣義戰(zhàn)死的老子,是老爺子義子之一。和李景隆他爹李文忠,還真是從小玩到大。 “再說,我現(xiàn)在還有件事讓你給出個主意!”李景隆低聲道。 何廣義眼皮跳跳,“你........犯了什么事兒?” “我呀......”李景隆說著,笑罵,“我他娘的能犯什么事,是我心中有個結(jié)!”說著,捏了何廣義紙包里,一塊熱乎的大腸頭說道,“小解,你來說!” 解縉看看左右,低聲在何廣義耳邊,“是這么回事........” ~~ 何廣義的長相也算是一表人才,但就有一點(diǎn)不好,瞇縫眼。 可是聽了解縉的話,那條從打娘胎里出來的瞇縫眼,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原本耷拉的單眼皮,都快變成雙眼皮了。 “嘶.........”何廣義心頭狂跳,“你真敢想呀!” “不但想!”李景隆開口道,“我還要做,老何,你給我出個主意!” “我回去想想!”何廣義轉(zhuǎn)身就走。 卻直接被李景隆拉住手臂,“哪兒跑?” “我回去想想!”何廣義說道。 “就在這想!”李景隆道,“是兄弟的,就幫我這一回!” ~~ “我他娘的和你好到稱兄道弟的地步了嗎?” “再說這種事,我能幫什么?我上哪想去?” 何廣義心中腹誹不止,端著膀子坐著。 “說話呀!”等了半天,見對方?jīng)]反應(yīng),李景隆不耐煩的問道。 何廣義嘆口氣,“記得小時候,有陣子咋倆玩得挺近的!” 李景隆不他為何岔開話題,但也順著對方說道,“嗯,那時候我老子還在,你大哥也在,我還去過你家里兩次!”說著,斜眼等著何廣義,“但是后來,你就不和我玩了!” “我娘不讓我和你玩!”何廣義微微嘆息,“她老人家說你是膽大包天,啥事都敢干,啥話都敢說。我和你在一塊,早晚吃你的掛落!” “...................”李景隆無言。 “你這事,難!”何廣義開口說道,“難于登天!京城之中,哪找那么多姐兒去?一萬三千多人逍遙快活,你也想得出來?” 說著,也倒了杯酒,喝了半口,想說什么卻又忍住了。 “有話就說!”李景隆追問道,“你藏著作甚?” “秦淮河上的姐兒肯定事不成,就算你出的起錢,也買不來!”何廣義說道,“那些姐兒,平日接的恩客不是這家的公子,就是那家的少爺,再不就是文人墨客........” “他娘的,出來賣還賣出高貴來了!”李景隆罵道。 “哎,這話對了!”何廣義說道,“這世道就這樣,出來賣的比黃花大閨女還他娘的傲呢!” “你接著說!”李景隆有些惱火。 “其實(shí)吧,一萬多人快活也不是........”何廣義沉思著,“京城里有些暗門子,妓寨子,雖說檔次低了點(diǎn),但是花錢就成,簡單明了!” “你那一萬多人,分成幾撥?!焙螐V義繼續(xù)低聲道,“先找好地方,包場子下定別張揚(yáng)。讓你的兄弟們,今兒去三百,明兒去五百,輪流著來?!闭f著,繼續(xù)壓低聲音,“這事,千萬不能張揚(yáng)!” “那地方?”李景隆啄著牙花子,“萬一,楊梅大瘡.........” “那就沒轍了!”何廣義開口道,“只有這辦法!”說著,又趕緊道,“我這還是看在你現(xiàn)在是個漢子的份上,多嘴說的。換以前,我半個字都不告訴你!” “也忒寒顫了!”李景隆有些不如意,“說是帶他們?nèi)デ鼗春由峡旎?,弄一堆拿什么,算怎么檔子事!” “我當(dāng)初在兄弟們面前話說的那么滿,現(xiàn)在怎么交代?都等著看那秦淮河上,如花似玉的姐兒呢?” 此時,好久沒說話的解縉忽然眼睛一亮,“這事好辦呀!” “你快說!”李景隆抓住了救星。 “在秦淮河上找個戲班子,直接搭臺子給兄弟們唱幾天大戲不就完了!”解縉笑道,“聽?wèi)颍染瞥詒ou,暗地里再去............那個...........兄弟們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不行不行!”何廣義趕緊開口,“一群大頭兵喝多了,他娘的那些唱戲的就算是爺們,都讓他們給輪了!” 李景隆也面帶猶豫,有些躊躇。 好半天一咬牙,“沒事,老子鎮(zhèn)場子,沒人敢鬧騰。就這么著,唱他三天大戲,擺流水席,準(zhǔn)備暗門..........” ~~ 說做就做,李景隆就是這么雷厲風(fēng)行。 從熏rou鋪出來,就讓家丁家將去秦淮河那等風(fēng)月之地,去請那些有名的戲班子來。 而他,則是坐鎮(zhèn)家中等著消息。好消息沒來,壞消息先到。 跟他回京的傷兵之中,又有三十多人,沒挺住,死了! 據(jù)說,有個小兵,臨死的時候嘴里還念叨著當(dāng)日李景隆的許諾。 秦淮河! “家主,三喜班的劉三喜,不來!” “雙慶班的也不來!” “那牡丹園的崔牡丹,說給大頭兵唱戲,不來!” “寶玉班的直接關(guān)門不見!” “昆班的說給多少錢都不行!” “一群臭戲子,還給他們臉了!”李景隆大怒,“抄家伙,給他們點(diǎn)顏色看!誰不來,刀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