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妹子這可不行啊
砰! 緊接著咔嚓一聲,宋屠的脖子rou眼可見的猛的歪曲,雙眼瞬間瞪大,舌頭吐了出來。 “呃,呃,呃!” 嘴里含糊的發(fā)出聲音,唾液順著嘴角流下,身子一抽一抽,手腳僵直。 “嘖嘖,好家伙,這一腳!”老爺子撇嘴笑道,“大孫,看著沒,老實人要么不怒,一怒就下死手!” “我弄死你!” 此時,王六還在叫嚷,卻被衙役等人按著手腳,拉到一邊。 應天府的兵馬指揮附身在宋屠的脖頸上摸摸,“大人,死了!” “好!” “好樣的!” “是條漢子!” 大堂內(nèi)外,驟然爆發(fā)出劇烈的歡呼,人人神情振奮,仿佛報仇的是他們自己一般。 暴昭臉色鐵青,王六殺宋屠可以,出了衙門隨他殺。但就在這公堂之上,成何體統(tǒng)? “肅靜!”砰的一聲響木,暴昭對著王六怒喝,“公堂之上,殺傷人命,王六你好大的膽子呀?” “大明律只說了本夫追殺jian夫,杖八十,還要酌情減免,卻沒說在哪殺。哪里殺不是一樣的,他在這殺了,還省事了呢?”堂下,老爺子笑道,“不然他在外頭殺,你還要衙役去抓人,就你們應天府那股磨蹭勁兒。宋屠的尸首都爛了,也未必抓到人!” “您老,說的有理!”暴昭一口氣好懸沒背去。 太上皇開口,即便有罪也是無罪! 那宋屠也是死有余辜,自己犯不上在這事上頭,掃了他老人家的興。 “不是咱說的有理,是大明朝的律法有理!”老爺子繼續(xù)道,“人人奉公守法沒錯,可男爺們要都成了受氣的小鵪鶉,沒了血性。那他娘的,大明成啥了?” “律法是讓人說理的,是給人公平的,不是他娘的息事寧人的!” 暴昭再笑道,“對,您老說的是!” 說著,他環(huán)視一圈大堂內(nèi)外,“王六!” “小人在!” “你捉jian在床,當場格殺jian婦,按律勿論?!?/br> “但你在公堂之上,追殺jian夫至死,按律當罰!”說著,暴昭再一拍響木,“來人,上刑!杖........”說到此處,暴昭往下面看了看,只見老爺子正瞪著他,心中計較一番,開口道,“杖四十!” “青天大老爺!” “好官好官!” “這么多應天府尹,就這位大人有人情味!” 人群之中,又傳出幾聲贊嘆。 “來人,行刑!”暴昭話音落下,行刑的竹簽扔在地上,吧嗒一聲。 衙役抬來長凳,將王六綁在上面,褪去衣衫。 行刑的班頭目光問詢那位應天府的兵馬指揮,后者下垂的手,微微的晃動兩下。 班頭心中已經(jīng)明了,對著周圍的水火棍手低聲道,“仔細點,別傷了要害!” “小的們明白!” 這話,就擺明了說,咱們這四十板子是做做樣子,讓人犯回去疼幾天就行了。千萬別打狠了,給人家落下病根。 啪!啪!啪! 水火棍上下起伏,那王六緊咬牙關,滿頭是汗,倒也一聲不吭,夠硬氣。 此案到此已經(jīng)結(jié)案,官府貼出告示,大堂內(nèi)外的圍觀的百姓都已褪去。 “皇爺爺走吧!”朱允熥對老爺子輕聲道,“這個結(jié)果,也算皆大歡喜了!” 老爺子吧唧下嘴,有些意猶未盡,“以后呀,咱要常出來溜達溜達?!?/br> “那應天府該抓瞎了!”朱允熥笑道。 老爺子自從退下來之后,生活甚是無趣,他本身又是閑不下來的人。出來轉(zhuǎn)轉(zhuǎn),難免就要管閑事。老爺子這人,雖是一代雄主,可內(nèi)心深處,常不把自己當皇帝,遇事旁觀,總讓他自己站在百姓這邊。 忽然之間,朱允熥腦海中泛起一個形象。 那是他小時候,他們家樓上位愛管閑事的老漢。 老頭八十多了,頭發(fā)雪白,拄著拐棍,腰板溜直。很是受人尊敬,走到哪里都有人問好那種。平日里,還要各處去憶苦思甜演講。 那幾年,街上總是有人擺攤,漸漸的形成一個集市。 市場大了,就有人管理。 得知這事之后,那老頭穿著過去的衣服,拄著拐棍站在大街上。 遇上擺攤的群眾受委屈,就用拐棍打著那些攆人的,收稅的,要錢的??谥写蠛埃白屇銈冾I導,跑步來見老子!” 老頭兒往大街上一站,“我日你血哥,人家擺攤礙著你們啥了?不偷不搶,憑力氣掙錢。才過幾天,你們這群王八羔子揚巴起來了!” “我日你血哥,有種恁就過來,恁看我不楔死恁這幫犢子!” “人賣菜賣早點弄倆辛苦錢,恁還來咔嚓兩道,要血命咧!“ 想到此處,朱允熥心中有些發(fā)笑。 若是老爺子真的常出來溜達,怕是以后,大明的京師之中,怕是多了一位,什么閑事都敢管,什么人都惹不起的老干部。 “這姓暴的官兒不錯!”老爺子難得對官員有這等評價,“是個知輕重的!” “他不是知輕重,他是怕您!”朱允熥心中如此說,嘴上卻道,“孫兒也是看他還有幾分公心,才提拔起來?!?/br> 就這時,他們爺孫正要往外走,身后忽然傳來是聲音。 “老哥哥!” “哎,大妹子!”老爺子笑著回頭,“啥事?” 茶水攤子老板娘抹著眼淚過來,行禮道,“今日多虧了您,若沒您在這,奴哪懂什么大明律?若不是您在公堂上說話,奴的堂弟哪能這么輕巧就脫身!” “這女子,倒是個伶俐人!”朱允熥心中暗道。 “哎,時間自有公道,咱不過是實話實說!”老爺子大笑道,“行了,事也了結(jié)了,該死的死了,該活的活著。帶上你兄弟回家吧,咱過幾天要是得空,再去你攤子上喝茶!” “不行,不能走!”茶水攤子老板娘忽然又一把拉住老爺子,“跟奴家里去!” 老爺子頓時臉色大囧,“??!去你家?干啥?”說著,趕緊把手抽出來,“大妹子可不行,咱這把歲數(shù)了,是吧!再說,大白天的!” “老哥哥,您幫了這么大的忙,奴怎么也得給您做頓飯,答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