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南洋事(1)
作為宮里的大總管,皇帝身邊的人,王八恥什么沒見過??裳壑樽哟蟮募t寶石,還真沒見過。 寶石不但個頭大,而且種水是既透又艷,陽光一打都耀眼。 “這可使不得,旁人看著......” 不等王八恥說完,李景隆直接塞進他手里,笑道,“哪有外人看著?”說著,又笑道,“知道你老王謹慎慣了,旁人的東西不收,可我是旁人嗎?” “朋友有通財之誼,我和你是朋友給你個小玩意怎么了?要不是你這身份太過干系重大,我直接弄一箱子送你家去!” “咱倆是朋友,你不圖我什么,我也不圖你什么呀?難不成一個紅寶石,就能買通你王大總管?” “就算我想知道點什么,也沒必要非要問你大總管啊,對不對?” 李景隆笑著說出一連串話來,弄得王八恥幾乎無話可說。 可那紅寶石塞在手里還是覺得燙手,心中惶恐不安。 “踏實的拿著!”李景隆笑道,“哎,說句也就我李景隆敢說的話。別看你這大總管威風,可外人哪知道你的難處??!成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說話都要在腦子里過三遍?!?/br> 說到此處,又搖搖頭,“也就咱們爺們知道你的難處罷了!” 話都說到這地步了,王八恥再不收也要得罪人了。 手腕一抖紅寶石進了袖子里,笑道,“那雜家就多謝曹國公了!” “罵我!”李景隆不悅道,“再這么客氣可做不成朋友了!” 王八恥一笑沒有說話,帶著李景隆朝侍衛(wèi)值班房那邊走。 剛到門口,就見鄧平帶著一腦門子汗從別處過來,姐夫小舅子頓時走了個面對面。 “太平奴!”李景隆笑道。 鄧平一愣,驚呼道,“姐夫您怎么回來了?” 李景隆笑笑沒說話,給了對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王八恥笑道,“行啊,帶到地方雜家也就回去伺候萬歲爺了!”說著,又對鄧平道,“鄧小舍兒趕緊給曹國公弄水來梳洗,萬歲爺那邊等著見呢!” 說完,拱手告辭。 “里面說!”李景隆目送王八恥離開,背著手輕車熟路的進了侍衛(wèi)房。 里面本有幾個侍衛(wèi)正在休息,見他進來忙站起身行禮。他李景隆當年可是皇城禁衛(wèi)的副統(tǒng)領,算得上是他們這些人的老上司。 “別說,還就是這呆的自在!”李景隆坐在太師椅上,隨手給自己倒上茶笑道,“什么兵部,五軍都督府還有旁的衙門,都不如和兄弟們在一起痛快!”說著,斜眼看著那些侍衛(wèi)們,笑道,“哥兒幾個這些日子挺好的!” “回曹國公的話,末將們都好!” “我這剛回來,好多話要和皇上說,一時半刻抽不開身!這么著,等消停兩天,太白樓我做東。哥幾個全到場,咱們好好喝一頓。喝了酒之后在開臺推他娘的幾手,到時候秦淮河的姑娘,紅袖姐的姐兒,都算在我賬上!” 李景隆這人就是有這種豪氣,別管他平時心眼多還是怎么地,花起錢來那叫一個舍得。 這時,鄧平從里面二層院出來,“姐夫,水好了!” “我先梳洗,萬歲爺?shù)戎娔?!這一身丑的,沒法見人了!”李景隆站起身笑笑,轉(zhuǎn)身進了后面的二層院。 侍衛(wèi)的值班房就是一個單獨的小院,從前廳過月亮門就到二層院,順著抄手游廊左邊第三間就是鄧平的屋子。 木桶里裝著水,旁邊架子上放著新衣裳。 “姐夫,你在這洗吧,我先出去!”鄧平說道。 “哪去?”李景隆皺眉,脫著衣服,“過來給我擦背,后背我夠不著!”說著,又指下旁邊的架子,“那肥皂是茉莉花的嗎?” 口里說著,轉(zhuǎn)眼間去了衣衫,直接泡在木桶里。 “嘶!”李景隆抽著冷氣,在水中緩緩挪動身體,“舒坦!他娘的出去這一趟,我最起碼瘦了二十斤。呼!呼!還是家里好?。 ?/br> “姐夫,你起身,我給你擦背!” “急什么?不得泡開了嗎?”李景隆白他一眼,又用水打打身子,開口道,“這用熱水泡澡還是不如香湯來得痛快,咱家太白樓香湯池子,光是草藥就加了六味,泡進去既解乏又醒腦......” 鄧平往手上纏著毛巾,忍不住開口道,“姐夫,您就別太白樓了,您還不知道吧?” “怎么了?”李景隆詫異的問道。 “太白樓封了!已經(jīng)關門大吉!”鄧平把手上的毛巾沾水,然后在手掌中啪啪的拍打著。 李景隆雙眼瞪老大,“封了?誰封的?應天府還是兵馬司?大理寺還是刑部?怎么封的?常家沒說話?趙家也沒吭聲?” “您小點聲!”鄧平趕緊壓低聲音,“您家那太白樓太扎眼了,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吏部的給事中,二十多個文官一塊參的您!” 說著,又低聲道,“這事可在朝堂上鬧得挺大,文官們跟打了雞血似的,就說曹國公等人身為皇親國戚,與民爭利且不說了,奢靡無度開設賭場妓坊.......您是沒看見,皇上當時臉都青了!” “不是,什么叫曹國公開設的,這也不是咱們一家的買賣???”李景隆叫屈道,“后來呢,后來怎么了?” “封了唄!”鄧平又拍打下手,在李景隆的后背搓著,“因為這事鄭國公懷遠侯兩位,所有的差事都歇了,罰俸三年回家閉門思過,到現(xiàn)在都沒得著皇上寬恕的圣旨呢!” “還有承恩侯趙侯爺,那可是皇后的親爹呀!讓皇后劈頭蓋臉一頓罵,本來打算著來年讓承恩侯家的小子,進宮在文華殿陪太子讀書呢!皇后當場就給恩典免了,老侯爺從宮里出去一路,哭了一路!” “這么邪乎?”李景隆有些傻眼。 鄧平從后面看著李景隆的表情,手上用力的搓著對方后背,一條條的泥球兒刷刷的掉,很快就在水面上浮了一層。見李景隆表情愕然之中帶著三分害怕,他竟然覺得心中有些快意。 “該,當初你蓋那酒樓的時候,我說摻一股,你非不讓!”鄧平心中暗道,“這回出事你全背著吧!”心里想著這些,更是不忿,“你開酒樓擴建樓房,占了我家兩個門市,黑不提白不提的,呸!” 李景隆沉思半晌,開口道,“太平奴,最近宮里一切都安好?” 啪啪,鄧平使勁拍拍手掌,接著搓著李景隆的肩膀后背。 “呵,姐夫你身上這泥兒夠多?。≡趺礃?,這手勁兒行不行?”鄧平笑道。 “你先別挫!”李景隆指著邊上堆積的丑衣服說道,“我外衣內(nèi)襯里有個荷包,你掏出來!” 鄧平摘下手中毛巾,“什么荷包呀!一會再拿.......”半個巴掌大的荷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份量不同凡響。 李景隆靠在木桶中,閉著眼睛,“打開!” “嘶!”鄧平倒吸一口冷氣,眼睛都直了。 里面滿是貓眼大小,各種顏色的寶石,顆顆都是上上品價值千金。就這么半袋子寶石,妥妥的價值連城。賣給珠寶商人,怎么都幾千現(xiàn)銀,那還是少說的。 “沒見過吧!”李景隆睜開眼笑笑,“瞅你那沒出息的樣,都是你給你的!”說著,大手搓著自己的脖子,“都是一家人,姐夫出門在外的,有點好東西都想著你。如今你也大了,在萬歲爺身邊當差,不能兜里沒銀子是不是?” “出門在外的,朋友交際叫雞也不能都讓人花錢是不是?” 看著手里的寶石,鄧平心中發(fā)暖。 “來,給姐夫搓背!再說說最近宮里出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