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討教(2)
“哈!” 樂志齋前廳,李景隆朝手里鴿子蛋一般大的藍寶石戒面哈口氣,然后抖出蘇綢的手帕,仔細反復(fù)的擦拭起來。 直到戒面上人影清晰可見,然后戴在手指頭上,左右擺頭看著。 看了一會兒,又美滋滋的褪下來接著擦,然后再戴上樂此不疲。 他正沉浸在這種奇妙的感覺之中,余光忽然瞥見王八恥過來,趕緊把戒指摘下放入懷中。 “曹國公,皇上那邊召您呢!”王八恥客氣的說道。 “有勞王總管前頭帶路!”李景隆笑道。 隨即王八恥在前,李景隆在后緩緩登上二樓。 朱允熥背對著門口,靠在打開的窗戶邊,默默的看著窗外。手中一串黃色的琉璃林檎珠,慢慢的把玩。 (林檎即蘋果) “萬歲爺!”李景隆在朱允熥身后喚了一聲,悄悄的上前兩步,笑道,“不是臣多嘴掃了您觀景的興致,是外頭的風(fēng)有點涼,您龍體要緊!” 朱允熥拎著手串回頭,“一陣風(fēng)就能把朕吹???你呀,把給朕拍馬屁的心,放在差事上多好!”說著,手中的手串似乎一下沒拿住,落在地上。 李景隆趕緊把手串撿起來,并且擦拭著不存在的灰塵,雙手奉上笑道,“萬歲爺您這串手串,種水是真好。杏黃色的林檎珠,看著既富貴又不打眼!” “朕這手串是用光祿寺造辦彩色琉璃弄出來的邊角料,哪來的好字?”朱允熥此刻心情有些郁郁,招李景隆來也是為了說說笑話,笑道,“你曹國公對手串也有見識?” “萬歲爺面前,臣這點見識就是見笑!”李景隆笑笑,腦筋一動,“臣家里倒是真有幾串好珠子,是臣的父親當(dāng)年在蒙元上都皇宮中搜羅來的?!?/br> “不是什么稀罕東西,但勝在精美。上面還配了菩提佛頭等物,拿在手里自有一番寶相莊嚴........” “你可打住吧!什么寶相莊嚴?”朱允熥笑罵,“朕是一國之君,這手串用來靜心倒是不錯。可弄些什么佛頭菩提金剛在上面,那不是不倫不類嗎?” “再說,朕若如此,天下人必當(dāng)爭相效仿?!?/br> 說著,朱允熥的眼神中帶上幾分悻悻,“朕當(dāng)年讀書時,諸位學(xué)士教導(dǎo),為君者當(dāng)敬天地畏神明。但若是為君者,若篤信仙佛,則落了下成。輕則南朝四百八十寺,重則國破家亡!” 一聽這話,李景隆就知道皇帝心中因這突然冒出來的白蓮教惱火。 忙笑道,“萬歲爺明鑒萬里一葉知秋,比古之圣君不遑多讓!” “你這馬屁是張口就來!”朱允熥笑笑,繼續(xù)嘆口氣,“這幾年朝廷清查天下廟產(chǎn),一改歷朝僧尼不事生產(chǎn)之風(fēng)。約束言行,使其不能妄言?!?/br> “民間香火之風(fēng)漸淡,寺廟僧尼遠不如往昔鼎盛!” “不過現(xiàn)在看來,也有壞處。田九成等白蓮教的教匪就藏在寺廟之中,這說明什么?” 李景隆想想,答道,“此等事絕無可能只是單例!” “是了!”朱允熥轉(zhuǎn)動手里的手串,開口道,“百姓只聽僧人念佛唱經(jīng),卻不知他們念的是什么經(jīng)?拜的是什么佛?” 李景隆觀察皇帝的臉色,笑道,“萬歲爺,其實到底是什么佛,民間百姓心中自有公允!真佛自然要拜,邪魔外道騙得了一時騙不來一世。再說,民間咒罵僧尼的也大有人在......”說到此處,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這廝又想為什么笑成這樣?說來給朕聽聽!”朱允熥微微靠后,躺在軟榻上說道。 “臣是想起了前朝的一件樂子!”李景隆笑道,“前朝時,揚州有座水月庵,里面有大小尼姑三十八人。那水月庵是當(dāng)?shù)匾患颐T望族的家廟,里面的姑子都不是真的姑子,而是上代家主的侍妾!” 豪門望族講臉面,家主故去之后,新任家主修建家廟供養(yǎng)的姑子,大多是前任家主的枕邊人。這等事在天下各處,屢見不鮮。 “當(dāng)時有個書生半夜睡不著覺出來游玩,可卻突然失蹤了。家人報了官府,差役們查了整整一個月,杳無音訊!” 說著,李景隆又忍不住的笑起來,“都傳言說那書生失足落水死了,可兩月之后那書生又回來了!” 朱允熥笑問,“和那水月庵有關(guān)系?” “就是被那些姑子捉了去!”李景隆笑道,“據(jù)說那書生是趁人不備逃出來的,出來之后整個人.........都臘rou似的!” “臘rou?”朱允熥不解。 “被那些姑子給吸干了!” “哦!哈哈!哈哈!”朱允熥頓時會意,大笑不止。 見皇帝高興,李景隆繼續(xù)說道,“萬歲爺您想想,大小姑子好幾十,就這么一個書生輪流來!臣看那,這書生還是底子好的,換了旁人怕是熬不過三天!” “哈哈哈,你這廝!”朱允熥笑得喘氣,“在哪聽的粗俗笑話,跑朕跟前來賣弄!哈哈!” “臣也不是賣弄,臣是覺得萬歲爺您不必為了些白蓮教匪掛懷!”李景隆道,“那白蓮教是妖道,男盜女娼心懷不軌。百姓自然能分辨,再說如今太平盛世,他們也鬧不出什么浪花來!” 朱允熥收斂笑容,“但愿吧!”說著,喃喃道,“你那句太平盛世說得好!太平盛世鬼魅無所遁形!” ~~~ “嗞!” 老爺子栽種洪薯的莊子后院中,席英真在自己屋里,盤腿坐炕上,美滋滋的喝著小酒。 “舒坦!” 一口就下肚,夾起一塊帶著拱嘴的豬頭rou放嘴里,閉著眼睛大嚼。 “不香不臭豬頭rou!” 吃著,忽然眼睛睜開,又惡狠狠的塞幾片進嘴。 “吃豬頭rou,吃豬頭rou!讓你叫老子攪大糞,讓你叫老子澆大糞!” 他心里正罵著,突然耳朵卻豎了起來。 手中的筷子忽然變成了握著短刀的姿勢,然后另一只手扣在盤子邊上。 “藍小二?”席老道狐疑的對窗戶外頭喊道,“是你嗎?別跟道爺裝神弄鬼?。克{小二,是你嗎?再不出聲,道爺一盤子扔出去,扣你腦袋上!” 下一秒,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席道人,你的徒子徒孫冒頭了!” “誰?”席應(yīng)真猛的坐起。 緊接著,他的瞳孔猛的緊縮,因為一個人影從外進來。 毛驤的步子很慢,卻帶著很強的壓迫。 “好久不見!” “你..........” 席應(yīng)真錯愕的說不出話來,毛驤卻坦然的坐下,用手指夾了一片rou放嘴里,“皇上許了我來見你!” 說著,嘴角泛起微笑,“陜西那邊開始鬧白蓮教,想來是你的徒子徒孫吧?為首的叫田九成!” 席應(yīng)真后撤半步,“道爺早就跟他們劃清界限了,什么田九成十成的,不認識!” “我信你不認識!”毛驤說道,“不過,還有很多人十你的認識的。所以呢,有些事要討教你!”說著,眼神一凜,“白蓮教那些余孽還有誰,說出來吧!” ~~ 為什么每次相親都會被看不上呢,就是因為我丑嗎? 就不能再接觸一下,感受感受我的內(nèi)心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