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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碧娜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盤好的銀發(fā),笑著跟朱迪斯打招呼:親愛的,好久不見。容我大膽猜測一下,你這次來巴奧布港,應(yīng)該就是為了這次我主辦的藝術(shù)展吧。 我來這兒最初的目的的確是這樣。只不過,現(xiàn)在我覺得或許我沒那么期待了。 莎碧娜的笑僵在臉上:親愛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莎碧娜垂眼,看到兩個小孩子,其中一個正是剛才進來的小男孩。 莫非,那條名為蕾絲的精致布條,是出自朱迪斯之手? 莎碧娜在心中否定了這個想法,朱迪斯不像是會感情用事的人。就算真是出自她之手,她也應(yīng)該清楚,這件被拒絕的展品究竟是為什么被拒絕。 那條蕾絲花邊的確足夠漂亮精致,可它絲毫沒有作為工藝品的價值:既不能像純觀賞品那樣能夠裝點空間,也不像偏重實用性的作品那樣具有實用價值。 親愛的的,你應(yīng)該知道的,所謂工藝品,至少應(yīng)該具有以上兩種特征,否則即使再精致漂亮,也只能 莎碧娜的目光忽然停住。 她看到了珍妮的袖口。 小姑娘的外套是最普通不過的冒險者校服外套,整件外套都是深紫色,縫上一層黑邊,配暗色調(diào)的無花紋銅扣,毫無特點。然而加上袖口的兩圈蕾絲,意外地有種特殊的美感。 說不出來究竟是哪里好看,可就是會讓人眼前一亮。如果不是內(nèi)室燈光昏暗,莎碧娜一定會第一眼就看到這個小姑娘。 如果這條小小的花邊能夠作為裝點衣物的配飾,那她就只能收回剛才對男孩說的話了。 否則即使再精致漂亮,也只能被拒絕展位申請。但是顯然剛才這位小冒險者們向我展示這件展品的時候并沒有說清楚,所以我認(rèn)為它完全值得一個展位。 在場的人,除了莎碧娜,全部愣住了。 朱迪斯最為茫然。 什么? 這主意改變的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茫然之余,她還感覺一口血哽在了心口。她懟人的話都想了大半,還沒說出去一句,對方竟然已經(jīng)繳械投降了? 朱迪斯在心里對莫里森說:兒子,你之前說的魔法都蓄力了一半,可是卻被硬生生打斷的痛苦感覺,或許我也能夠理解了。 朱迪斯:一下子感同身受了曾經(jīng)不能理解的兩個信息,今天這日子可真是太特別了。 朱迪斯出聲確認(rèn):您真的沒在開玩笑吧? 莎碧娜搖頭:當(dāng)然沒有,你為什么會這樣問? 杰里先朱迪斯一步開口,每一個音調(diào)都刻著抗拒:母親,您先聽我說一句,為什么?您之前跟我的觀點明明是一樣的。 莎碧娜抬手指向珍妮的袖口:之前我的觀點的確跟你一樣,我也認(rèn)為這條蕾絲不具備工藝品的特點,既不能作為單純的觀賞品,又不具備實用性??晌铱吹搅诵」媚锏男淇凇?/br> 莎碧娜抬眼看著杰里:現(xiàn)在你知道了嗎? 杰里低著頭沉默,長廊陷入難得的安靜。 佩特打破了這份安靜:莎碧娜女士,恕我冒犯,您真的不是因為朱迪斯女士在,才這樣說的嗎? 莎碧娜打量著佩特,滿眼怪異:你為什么會這么認(rèn)為? 佩特硬著頭皮說:因為我剛才明明說了這條蕾絲花邊的可用用途。 莎碧娜面露疑惑:你什么時候說了? 在您出來之前,我跟杰里先生說了。 莎碧娜看向杰里,等待他的回答。 杰里:呃他啊似乎,似乎是跟我說了。 莎碧娜狠狠地瞪了杰里一眼:你怎么不再告訴我一次? 您當(dāng)時就在里面的房間,這座藝術(shù)長廊的隔音并不好,我以為您能聽到,所以沒有重復(fù)杰里的聲音越說越小。 莎碧娜臉黑了:臭小子,你什么意思?是說我老了,所以耳朵開始聾了是嗎? 我我我,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我真的沒有一句話在表達(dá)這種意思啊! 還有你明明聽到了佩特的補充解釋,竟然還拒絕他的展位申請?你是跟我一樣老眼昏花了嗎? 朱迪斯站在一邊,面容嚴(yán)肅。她見識過杰里之前的樣子,聽莎碧娜這話,看起來他又犯了不該犯的錯誤。 朱迪斯開口:嗯莎碧娜女士,以我淺薄的子女教育理論來說,教育子女,最好是在私下中進行,當(dāng)著其他人的面,也許會對子女產(chǎn)生不好的影響。 莎碧娜抬頭看向朱迪斯,輕而易舉地理解了這位忘年交好友的意圖。 莎碧娜:朱迪斯女士,你闖進長廊,找我要理由時,并不知道這條蕾絲花邊的真正用途吧。 朱迪斯立刻會意:呃。但是現(xiàn)在看來,它的確是件合格的工藝品,不是嗎? 莎碧娜:可這是你直到剛剛才知道的事。親愛的,你原來可不是這么不公正的人。 朱迪斯頓了頓:原來這就算不公正嗎?我可不是這次的主辦方,我只算得上半個推薦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