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桓公墓。

    荀煙買了束白色的小雛菊來到母親的墓前。

    黑白照片里的女人有張很溫柔的笑臉，跟荀煙有七分相似。

    天氣很好，陽光也很明媚，只是并不溫暖。畢竟是十一月份的天氣了，即使看起來外面再天朗氣清，溫度也是冷的。

    荀煙把花放下，細(xì)心地清掃母親碑前的枯葉，“mama。小魚幫我找到了一本日記，是惠琳的日記。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她…她想說的那些事你知道了么？”

    她聲音哽咽，“要是你知道當(dāng)年那個救助計劃的受助人出現(xiàn)了這樣的事一定會很難過吧?！?/br>
    “但是你放心，不管以后要面對的是什么，我都會查下去的。不僅是為了你，也為了惠瀅瀅和惠琳?！?/br>
    荀煙抹去眼淚，站了起來，風(fēng)吹起了她黑色的衣角。

    她沒注意到不遠(yuǎn)處在樹下看著她的鄒序云。

    霧江電視臺。

    荀煙一走進(jìn)來韓莎莎就迎了過來，“煙煙姐，你病好了么！”

    她摸摸韓莎莎的頭，“我好多了。”

    她知道，在這個即將需要周旋的戰(zhàn)場只有眼前的女孩是真的關(guān)心她。

    荀煙敲開主任辦公室的門，“秦叔叔，我想問您個事。”

    荀煙為了避嫌，在臺里都叫他主任，這次一開口就用了舊稱，大概有什么為難的事，秦東梁這么想著，露出了一個慈愛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文件，“小煙，怎么了，過來說話。”

    “您…知道援天使計劃么？”荀煙試探地問。

    “援天使？”秦東梁思索了一下，“好像有點印象?！?/br>
    “是我mama生前的最后參與的一個報道?！避鳠熖嵝?。

    “哦，是這樣？”秦東梁的眸色沉了沉，“有什么問題？”

    “您知道當(dāng)年參加這個計劃的人有哪些么？”

    秦東梁長久地沉默，“小煙，你還是在查那件事？”

    “您知道我不會放棄的?！?/br>
    秦東梁無奈地嘆了嘆氣，他背手而立，看著荀煙，“我當(dāng)時是聽說臺里一直在籌備這項工作，你mama是第一個自請加入的，還一直鼓動我?！?/br>
    “我知道如果這個活動做得好，肯定能增加曝光度，也心動了。但是…當(dāng)時老韓跟我說，他家里的孩子生病了，離不開人照顧。臺里去外省進(jìn)修的名額又推不掉，求我?guī)兔ΑＮ覜]成家，去哪都是一樣，就答應(yīng)了。──但沒想到，就是因為這次進(jìn)修才給了我升上副臺的機會，老韓他嘴上不說，心里大概不樂意?！?/br>
    “好多事情他不是針對你，大概是對我有意見，就像康圖的那個新聞?！?/br>
    康圖？荀煙記得跟韓自明關(guān)于惠瀅瀅的爭辯并沒有別的人知道，秦東梁何來這么一說。他作為副臺長，經(jīng)常需要走動出差，怎么會對這種小事情了如指掌。

    秦東梁看出了她的疑問，“老韓為了那個事當(dāng)晚就打電話過來，發(fā)了好大的脾氣，特地來跟我說你是不是不適合做這行?！?/br>
    她心里更加疑惑，韓自明向秦東梁告狀了？可是那有什么必要？是證明她業(yè)務(wù)的不成熟，還是觀點的偏頗？

    “秦叔叔，我問的不是這個?！避鳠煷驍嗔怂脑?。

    秦東梁負(fù)手而立，想了想，最終很嚴(yán)肅的，告誡她，“小煙，有些話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有些事情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你真的想好了么？”

    “是，我想好了。”

    “這條路不會好走，但是從上次跟你的對話，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了。那…你去吧，就算是給你母親一個交代。”

    “我當(dāng)時去外省出差，不知道具體參加人員，但臺里的檔案室應(yīng)該會有之前年份的所有記錄。如果有什么能幫到你的地方，我會盡量幫你?！?/br>
    秦東梁知道拗不過眼前的這個女孩，她跟她的母親有一張那么相似的臉，那是他也非常想念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