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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寵太子妃(重生) 第2節(jié)

    新帝為表仁德,并未株連。喬氏余族皆流放戍邊,三代不可再入玉京。

    喬琬驚聞,幾度暈厥。

    宣寧侯府為開國勛貴、憲孝慈太后母族,屹立三朝,已是鮮花著錦。何須參與謀逆之事,再圖從龍之功?

    喬琬咬著指節(jié),壓抑住喉間的嗚咽。她想見父母兄弟,卻又擔(dān)心自己的失態(tài)情狀會引得他們憂心。

    擦去臉上的淚痕,漉濕的觸感讓她想到仇人的血。喬琬那思及家人而變得柔軟的心中,再次翻涌起滔天恨意。

    宣寧侯府這一輩名字從玉,兄妹四人皆有一塊長命玉牌。

    喬琬永遠記得春水含淚為她送來破碎玉牌的那天,炎炎夏日里,染血的碎玉握在手中竟猶如堅冰。

    “這是三老爺冒死罪護下的玉牌,只求夫人在家廟清心,得以善終?!?/br>
    那是她三叔冒死托成國公府送到她手上的念想,她知三叔想讓她活下去,為她的兄弟活下去。

    喬琬知道天子要清算廢太子舊臣,已是無可挽回。但她萬萬想不到踩著宣寧侯府滿門冤骨往上爬的,竟是有通家之好的康平伯。

    康平伯府不會給她一個善終,她也不愿善終。

    那一日,她砸碎了自己的玉牌,與兄弟的一起埋在了院中的棠棣樹下。

    寧為玉碎,也要報這血海深仇。

    如今上天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回到了及笄之年。

    然而早在六年前年,宣寧侯喬斂率邊軍大勝北狄。次年班師回朝,得封太子太傅。

    太子太傅是天子隨手給的一個虛銜,卻也是東宮三師之一。宣寧侯府成了天子親封的太子黨。

    天子本無他意,畢竟整個大鄴的人都沒想過,天子自己更想不到——

    太和二十三年廢太子,同年,太子薨于東宮。

    命已注定。

    重來一次,這開局猶如死局。

    作者有話說:

    婠婠:能送走一個是一個,先讓你家斷子絕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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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存稿,不用擔(dān)心社畜作者斷更

    慶祝開文紅包掉落,感恩么么噠(づ ̄ 3 ̄)づ

    [高亮]本文大架空,服飾、習(xí)俗什么都是各朝大糅合[高亮],寶寶們莫深究~

    第2章 故園夢

    混沌沉痛間,喬琬昏睡了過去。

    她又做夢了。

    她在霧中漫步,漸漸看清了眼前的金粉畫廊。夜風(fēng)還裹挾著早春的料峭,送來遠處宮苑里觥籌交錯的笑語。

    這是哪兒,我為何在這?

    喬琬停步,環(huán)顧四周,她站在一處抄手游廊中。

    “夫人,”在她身后的秋山緊跟兩步,“再往前就要出了升平殿了。”

    升平殿?是長樂宮的升平殿……

    是了,這是延和元年的春日,新帝已改元,而新晉的太后娘娘請了京城幾家親近的勛貴女眷進宮夜宴。

    “夫人,春寒濕冷,咱們還是轉(zhuǎn)回殿內(nèi)吧?!鼻锷降?。

    二人出來時并未帶上斗篷,此時竟降下霧氣般細密的雨絲,被風(fēng)吹進廊中。

    喬琬擺擺手,宴會上的桃釀使她有些昏沉。但此時吹了涼風(fēng),她也沒想明白康平伯府算是哪個名牌上的人,太后娘娘竟也指了她這個伯府公子夫人進宮賜宴。

    不過最令喬琬憂心的,還是她的娘家宣寧侯府今日無人被宣召入宮。

    京城貴婦們對太后娘娘這一手把戲自是心知肚明,歷經(jīng)三朝的宣平侯府失了新帝圣寵。

    游廊的盡頭是一個瓶形門洞,隱隱可見門洞后瀟瀟斑竹的一隅。

    前面便是毓園了。

    候在門邊的小黃門朝前一步,只是低著頭道:“夫人,請留步?!?/br>
    那小黃門手里提著一柄長樂宮的琉璃宮燈,今夜風(fēng)雨突至,搖晃得那盞燈光影憧憧。

    喬琬頷首,毓園啊……在這個冷絲絲陰愁愁的雨夜里,她想起了曾在那個花園里度過的時日。那時候毓園還不屬于長樂宮,那時候湘竹林邊還沒有這么一個寶瓶門洞。

    喬琬望著孤寂的竹林,一時間仿佛看到另一個徘徊不去的幽影。

    在毓園還屬于東宮的春日里,太子榮諶還活著。

    那個時候,太后還姓喬!

    **

    喬琬再次從噩夢中驚醒,覺得神思乏累,但是身上松快不少,似是徹底退了高熱。

    她呆呆地盯了一會兒帳頂,確認自己是真的回來了,真的回到了舊時閨中。

    前塵已成舊夢。

    思及這個夢中涉及前世的點滴,憂慮撕扯著喬琬的心。

    那次夜宴之后,她便被康平伯府軟禁于深院。如今想起,那場使她纏綿病榻數(shù)月的風(fēng)寒都顯得蹊蹺起來……

    “清晝,扶我坐起來?!眴嚏斐鍪?,對陪坐在床沿邊的人影道。

    那人溫柔地將她扶坐起來,還細心地為她理了理發(fā)鬢,衣袖拂過時帶著一縷清淡浮幽的梅香。

    喬琬一怔,這熟悉又陌生的香氣……她呆呆地轉(zhuǎn)頭看向那人,猝不及防道:“母親,您怎么來了?”

    宣寧侯府夫人蕭氏撫了撫女兒睡得紅撲撲的小臉,笑中帶了點嗔怪:“今日見好了,怎么不讓清晝來稟?!?/br>
    一瞬間,喬琬的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她臉上是母親手指溫?zé)岬挠|感,那樣真實。

    喬琬咬唇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與酸楚,嬌嬌地把頭埋進蕭氏懷里,不讓她看見自己眼中的淚光:“娘,我本想著已經(jīng)大好了,晚些時候去清泰堂請安?!?/br>
    “別出門,你可別再吹了風(fēng)?!笔捠下犈寒Y聲甕氣地撒嬌,不禁輕拍她的背。

    捻了一下衣料,蕭氏皺眉道:“你發(fā)了汗,得傳熱水來擦洗一番?!?/br>
    待喬琬梳洗后,蕭氏留在漱玉軒陪她用晚膳。

    喬琬心中郁憤未消,悲喜交加,一時間沒什么胃口,甚至不想吃院內(nèi)小廚特地熬出了米脂的粥。

    蕭氏為她點了幾道清淡的菜,她隨意動了幾筷子,頗有些食不知味,心想不如吃些好克化的糕點算了。

    蕭氏正為挑嘴的女孩兒發(fā)愁,前院竟送了菜過來。

    疏影親自去接了食盒,進來稟道:“夫人、小姐,是二公子身邊的云箋送了餛飩來。老爺和幾位公子用了覺得清爽,送進來給夫人小姐嘗嘗?!?/br>
    加了荸薺的餛飩吃起來十分爽口,高湯里煨了火腿、山菇和鮮筍絲,帶著春季的清甜。

    喬琬不知不覺用了一碗,連日喝苦藥汁而麻木的舌頭竟能品出些甘甜來。

    蕭氏見她吃好,才放心道:“能嘗得出味道就好,我見你如此才安心些?!?/br>
    喬琬依然心緒翻涌,她強自做出閨閣女兒的嬌態(tài)道:“母親,您放心,待到花朝節(jié)我就能出門去了。”

    蕭氏笑了:“你還想著過花朝節(jié)?”

    說著她一頓,有些鄭重道:“嘉寧公主下帖,請了京中貴女花朝節(jié)至毓園賞春。她也給了你一道帖子,你可愿去?”

    嘉寧公主乃中宮所出唯一的公主,周皇后崩后,一直養(yǎng)在太后跟前。

    當今太后是喬琬的姑祖母,因此喬琬自小就出入長春宮,與嘉寧公主十分要好。

    聞言,喬琬微微蹙眉,前一世她此時雖已漸好了,但還有些昏沉,母親為她婉拒了這場春宴。她記得宮中并未因此怪罪,還賜下了藥材布帛來……

    蕭氏見她神色猶豫,又道:“這春宴,或許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喬琬隱隱記得這次春宴似發(fā)生過什么事,但并不知其中竟還與長春宮有關(guān)。

    “太子,也到了選妃的年紀。”蕭氏輕聲道。

    喬琬心中一震。

    太子,正是喬琬此時的心病。

    宣寧侯府前世被捏造的罪名便是參與了楚王謀逆一案。

    楚王是何人?周皇后幼子,廢太子親弟。他本是欽定的富貴閑王,最是京華紈绔膏粱。

    楚王謀逆獲罪,廢太子舊臣接連問斬。天子的刀舉向曾經(jīng)的嫡派群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喬琬前世并未關(guān)心過這場春宴,不知太后娘娘竟存了為太子選妃的心思。但她知道前一世的太和二十年,宮中并未選中太子妃。

    直至太和二十三年太子被廢,同年廢太子薨逝,無人入主過東宮。

    太子為何近至弱冠都沒有選妃?這次春宴是否中途出了什么事?

    “母親……”喬琬有許多話想問,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前一世,喬琬作為宣寧侯府嫡女,天子親封的柔安縣主,生活順遂了二十幾年??上爮母赣H教導(dǎo),不愿多涉權(quán)勢之事,憲孝慈太后千秋后更是鮮少入宮。

    宣寧侯府出事后,喬琬也曾在郁憤中隱忍不發(fā)、反復(fù)思量過一段時間。她發(fā)現(xiàn)自己于朝堂、宮闈之事雖不至于毫不知情,但梳理起來竟是一團模糊。

    她并非天生的愚笨人,只是曾經(jīng)真心以為宣寧侯府可以置身事外,于是萬事皆不上心。

    可如今……

    “母親,我想?yún)⒓迂箞@春宴。”喬琬道。

    蕭氏并不意外她想出門玩兒,細聲道:“這次春宴與東宮有關(guān),你父親并不希望你去?!?/br>
    喬琬不知父親還有這層擔(dān)心,不禁笑了:“父親這是想什么,太子哥哥還能瞧上我不成?”這話一出,她自己先愣了愣,多年未喊的稱呼竟然如此順口。

    “渾說什么,你得稱太子殿下,”蕭氏點了點她的額頭,“今年就要及笄了,不可再這樣沒大沒小。”

    喬琬還有些愣神,那個稱呼是這具十五歲的身體脫口而出的吧。她幾乎都記不起了,及笄前的自己竟是與嘉寧公主一同喊太子殿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