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沾染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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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知道這件事情, 陸措回家后據(jù)說在家里閉門不出了三天, 陸家給他介紹了一個女朋友, 陸家夫婦和明立誠說話還是很客氣, 但是話語間的不滿也是顯而易見的。 在他們眼里, 早已把明霜視為了自己提前預定好了的兒媳婦,眼下煮熟的鴨子飛了,什么都沒了。 明立誠在外人面前自然還是維護自己女兒,直笑著說,“我家明霜做事像我,從不勉強自己,我們這些人年齡大了,這些事情還是要由著孩子自己心意辦?!?/br> 言下之意,就是說陸措對明霜而言就是勉強,明霜看不上他的意思,把陸家人氣得臉色鐵青,一句話也說不出。 陸家人口多,他們目前還需要仰仗和明立誠的關系,只能打破牙齒和血吞。 明立誠耐住性子,又說,“你那個小男朋友什么時候帶回來給我看看?” 明霜說,“算了?!?/br> 她現(xiàn)在可不覺得自己和江槐現(xiàn)在到了見家長的地步,她才十八歲,未來還有大好時光,可不想就這么被綁定下來,而且江槐無父無母,那么說她根本不用見江槐家長,這樣見了明立誠之后,豈不算是已經(jīng)完成見父母這流程了。 她可不想。 明立誠還要說什么,明霜臉色很差,“你自己不是說,結(jié)婚要找門當戶對的,婚前這些只是玩玩,這個和我根本不門當戶對,玩玩都需要帶上門回來給你看了嗎?那以后我家大門口要排隊到哪去?” 明立誠先是火冒三丈,只說,“你到時候鬧出什么丑聞,我也保不住你名聲?!?/br> “我要它做什么。”明霜壓根不在乎。 名聲是個什么東西,能給她吃喝還是給她賺錢?明立誠怎么不說要把她送去女德班培訓培訓呢。 回家之后,從高原的二人獨處世界剝離開,回到原來的世界上,束縛與隔閡似乎也都隨之而來了,回想起那幾天,明霜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會這么親近依賴一個男生。 她想起自己對著江槐哭,晚上睡覺要江槐抱,要欺負他,又要他哄,嬌里嬌氣,整個人似乎都纏在他身上。 這些都是明霜以前從沒和別的男生做過的。 這是很危險的信號。 明霜是千變?nèi)f化的,回到熟悉的世界后,大把的朋友和邀約,她開始有意無意對江槐冷了下去。 江槐原本話少,生活安靜規(guī)律寡淡,明霜對他冷淡下去,他們之間的溫差便也隨即立竿見影地升起。 江槐一周沒有見到她了。 打電話過去,明霜在卡拉ok,說等下給他回,等下便是沒有了,一直到第二天都沒有。發(fā)消息,明霜只回一兩個字,或者不回,他能明顯感覺到,明霜的故意疏離。 她卻沒說要分手。 這趟旅行回家,過了幾天,高考分數(shù)出來了,明霜還沒去查分,正在外頭滑冰,先是許端端消息。 “你男朋友考了省狀元?!痹S端端說,“到處都在宣傳,你趕緊去看看?!?/br> 明霜倒是也不是很意外,繼續(xù)淡定滑冰,滑完冰一看,江槐給她發(fā)消息過來了,“分數(shù)可以查了?!?/br> 明霜挑眉,“你還裝什么?全班分數(shù)應該都發(fā)班群里了吧,我考多少?” 江槐必然已經(jīng)知道她的分數(shù)了,他不是個會做沒意義事情的人。 江槐發(fā)來圖片。 明霜打開圖一看,飛快掃了一眼,是她的分數(shù)和省排,649分,省理科1400多名,語文到底還是拉了點后腿,別的科目成績她基本還滿意,能學到這個分數(shù),不能說不是奇跡了。 江槐沒提自己,又給她發(fā)來號碼和地址。 江槐說,“京航招生老師的電話?!?/br> “你管這些做什么?” “你不會說什么要跟我一起去吧?”明霜說,“別來這些了,都在京州,坐車也沒多久,你可別弄什么為了陪我放棄自己志愿的戲碼?!?/br> “我最討厭別人道德綁架我了?!?/br> 明霜覺得前途最重要,對任何人而言都是如此,她不喜歡戀愛腦,更別說是為了她,她憑什么要為別人的心思背上一個這么重的道德枷鎖。 江槐心平氣靜地說,“你的志愿專業(yè)可能不穩(wěn)。” 因此,打電話找招生組咨詢一下會更加穩(wěn)妥,他做事風格如此,很縝密周到。 江槐對她的事情都記得很清楚,明霜想起來了,還是高三的時候,她和別人聊天說起自己的志愿專業(yè),江槐竟然還記得。 “哦,好。”明霜說。 那邊卻還沒掛斷電話,明霜知道江槐是個從不說廢話的人,以為還有什么事情要說,耐心等了幾秒,卻不見他說什么。 明霜,“你干嘛?” 半晌,電話那頭的少年不語,他的下唇被自己咬出一個淡淡的血痕,聲音有些沙啞,“……我想多聽聽你聲音。” …… 半晌,明霜輕聲說,“沒什么好聽的,你之前不是已經(jīng)聽過很多了么?!?/br> 隨即,她掛斷了電話。 很久之后,陽臺門被推開,少年從陽臺走出,江承庭神情復雜,看向兒子,見他蒼白的面色,他咳嗽了一聲,看向江槐,“還打算出國?” 江槐不語,江承庭在心里長嘆。 江槐這神情他怎么會不熟悉呢,當年,于嫣給他留下那封絕筆信消失后,他差不多一周水米未進,病得快死了,后來好不容易恢復了點人形,朝著鏡子一看,甚至覺得鏡子里的男人陌生得完全不像自己。 “可以做兩邊準備。”江承庭說,“你這邊高考志愿先填完,出國申請材料我也已經(jīng)找人給你辦好了?!?/br> 他知道,要阻止江槐也沒用。 “還有你的身份問題?!苯型フf,“遲遲拖著也不是辦法,我已經(jīng)和千樟他們都說好了,等你上大學就公開?!?/br> “你最好提前和那小姑娘說說?!苯型フf。 要解釋江槐的身世很麻煩,江承庭不可能給他安上一個私生子的頭銜,于是,便打算直接對外人說,是他的發(fā)妻于嫣的孩子。 江承庭現(xiàn)在臥室里擺著他和于嫣的合影,被他放大裝裱,一張已經(jīng)有些發(fā)黃的舊照,因為保存得很好,人臉倒是還清晰。 白晴和他不宿在一起,對于這個詭異的局面,除去江槐,江家上下都不敢置一詞。 江槐說,“你們沒結(jié)過婚。” 月色下,他背脊筆挺清越,神情很淡,這句話甚至聽不出什么情緒。 江承庭心口一跳,咳嗽了一聲,勉強笑道,“以前,是爸爸mama對不起你,” 不管他和于嫣之間到底如何,讓江槐年幼失去父母,吃百家飯顛沛流離長大,被侮辱為雜種野種,是不爭的事實,江承庭覺得是他們虧欠了江槐的。 江槐卻沒有再說下去。 他看著自己的手,一雙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在月光下,沒有任何污垢和瑕疵,太陽xue卻陡然一陣刺痛,很久沒有過的癥狀了。 是不是因為他太臟? 親密過后,她開始不要他了? * 明立誠因為對她的考試成績基本滿意,還是挑了點刺,說什么不如他當年高考的排名,但是基本還算可以了。 隨后就到家族群各種宣傳,喜氣洋洋,還順便秀了秀明霜之前收到的名校offer,附上明霜的照片發(fā)朋友圈,配一些酸詞,“吾家有女初長成?!?/br> 下面一堆給明總點贊的,都各種夸她。 江承庭甚至私聊他,夸明霜很不錯。 明立誠謙虛,“你們才是學神世家……”只可惜江千樟像基因突變一般,明立誠就不提起來煞風景了。 江承庭也只是笑,很溫和,“霜霜確實很優(yōu)秀,我兒子不如你女兒,以后要向她多學習學習?!?/br> 明霜覺得明立誠這模樣很搞笑,哭笑不得,自己先回了房。 “明天有什么計劃,不去看看你男人?”許端端和她閑聊,“好歹考了個狀元,不去獎勵獎勵他,我聽說明天還有電視臺采訪?!?/br> 明霜現(xiàn)在不想提起江槐,懶洋洋撈了個抱枕抱在懷里,“行,今天晚上就去,然后明天早上出來,穿著他的衣服代替他去接受采訪?!?/br> 許端端說,“那很不錯,明天頭條有了,還能順便爆咱學校的八卦頭條。” “那也沒事,他不在乎?!泵魉S口說。 “他那么乖的好學生,不在乎?” 明霜撇嘴,“能不能別老提他了?!?/br> 她沒給江槐回電話,填志愿的事情她也暫時擱置了,找人出去痛快的玩,她才發(fā)現(xiàn),江槐已經(jīng)侵入她的朋友圈子有多深,大家都知道他,甚至都覺得她定心了,后半輩子會被捆在江槐身邊。 明霜和朋友一起從清吧出來,那個彈吉他的年輕小哥長得很好,身形清瘦高挑,垂眸彈吉他時顯得很安靜,還有些淡淡的憂郁。 明霜一眨不??粗?。 “被咱們大小姐看中了,還不趕快多談幾曲?!绷中窳ⅠR起哄。 林旭是明霜以前在國際的朋友,關系沒那么好,但是一直挺想走近明霜圈子里的,沒想到這段時間明霜組局都沒叫徐天柏李恒遠他們,而是叫了他,叫他帶著朋友,他受寵若驚,獻殷勤特別賣力。 安以是檀州音樂學院大二的學生,家境不佳,學音樂特別燒錢,他也是沒辦法,只能來了學校附近這個清吧當駐唱歌手,因為他長得好看,也不是沒有過來sao擾的客人,男的女的都有,也逐漸習慣了。 可是明霜沒有,她只是含笑看著他,見安以看過來,她歪了歪頭,朝他笑,唇角梨渦淺淺,她很美麗,眼睛會勾人。 安以手一滑,不小心按錯了一個音。 “加個微信?”他下臺后,看到那個少女倚靠在門邊,朝他揚唇一笑。 “加嘛加嘛,這是誰你認識不?”林旭很忠誠地扮演狗腿子角色,他喝得有點多,說話大舌頭,“我們大小姐,明家大小姐,你跟她好,那不是什么都有,之后還有必要來這賣唱?” 說得很難聽,什么跟了她,什么賣唱,安以漂亮的眉皺了起來。 “他喝多了,別在意?!泵魉鹛鹨恍?,“我是覺得你吉他彈得很好聽,長得也好看?!?/br> 像是透過他看另一個人一般,明霜視線像落在他身上,又不像。 安以背好吉他,神情淡淡的,準備回學校。 “所以加不加?” 他看著那雙漂亮狡黠的貓兒眼,心一跳,抿了抿唇,還是拿出了手機。 酒吧門口,明霜慢吞吞走出來,腳步忽然一滯。 門口有人。 云滑過月亮,有個頎長的人影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月色落在他臉上,越發(fā)顯得潔凈出挑得不染一絲塵埃。 安以隨在明霜身后,剛加上微信,他忍不住也順著她視線看過去,怔住了。 “你誰?。俊绷中竦裳?,等他看清江槐的臉后,聲音又小了,大帥哥,而且看起來很符合明霜的胃口,他趁著酒意,立馬醉醺醺說,“要不要和我們明大小姐認識一下?相識一場,都是緣分啊。” 江槐一言不發(fā),只是靜靜看向明霜,和她身后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