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沾染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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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明霜住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是他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段日子,甚至比十幾歲時,和她交往還要快樂,因為他有了一個棲身之所,一個家,在她身邊。 江槐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她。明霜晨起睡前的吻,她的貪嗔癡怒都應(yīng)當(dāng)只屬于他。這段日子,他們居住在一個屋檐下,只有他們兩人獨處。 江槐常年的妄念與欲望都得到了滿足,隨即便是無限發(fā)酵,只想要更多,甚至讓他自己都覺得訝異。 他只想日子繼續(xù)這么持續(xù)下去,只有他們兩人,長長久久,一直到最后一天。 江槐自認(rèn)為并不是個行事光明磊落的人,在商場上也如此,他曾因為手段冷血殘忍被許多人詬病過。那是他還極年輕,江承庭去世,江家和林泉風(fēng)雨飄搖,他倘若不狠一些,能在群狼環(huán)伺里走到如今的地位嗎? 而對明霜而言,他不這樣做,一輩子,明霜可能碰都不會再碰他了,更別說回到他身邊,對他笑,和他說話,和他住在一個屋檐下。 他離不開她,在那漫長的六年里,江槐明白了這個事實。 即使到現(xiàn)在,他也一點也不后悔。他這兩個月所獲得的歡愉和滿足,甚至已經(jīng)超出了他過往所有歲月加在一起所得到的。 江如樅說,“兩個月快到了,林泉也不能再離了你了,江槐,你之后打算怎么辦?!?/br> “你不用管了?!苯钡f。 這幾年,江槐成熟了,位于權(quán)利之巔久了,他也不再是以前那個少年,江如樅發(fā)現(xiàn),很多時候,他早已經(jīng)不懂江槐到底在想什么了。 江槐并不青澀,相反,更多時候,他像是成熟又冷銳的冰棱。 江槐掛了電話。 臥室里。明霜還在睡,睡得很深,一只白皙的胳膊露在被外,因為畏寒瑟縮了一下,江槐把她手臂收進(jìn)了被子,凝神看了會兒,隨即俯首吻在她嫣紅的唇上。 他微微垂著眼,發(fā)出輕微的滿足的喟嘆。 倘若每一天都可以如此,他會有多幸福。 明霜第二天一直睡到了中午,手機(jī)忽然響了,她臉埋在枕頭里,迷迷糊糊一看,是安以的短信。問她下午有沒有空。 明霜下巴擱在枕頭上,回了個沒空。安以說,有很重要的事情,他馬上要出國巡演了,很長一段時間不回來,想最后見她一面。 明霜揉了揉被睡得有些凌亂的頭發(fā),感覺很煩。 安以信息又來了。他說是自己這次出國,是要去參加一個國際歌唱比賽,是他以前夢想的終點,假若可以拿下金獎,他就打算退隱。 “十五,你以前答應(yīng)過我?!卑惨哉f,“會親自目送我登上最高舞臺,現(xiàn)在我不需要你目送,只需要在我離開前,再見一面?!?/br> “十五,我就見你一面,和你最后說句話?!卑惨噪娫捘沁吢曇粲行╊潱昂苤匾脑?。” “你在哪?”明霜從床上支起身子,很不耐煩,“我下午去公司,順路的話可以給你十五分?jǐn)?shù)見一面?!?/br> “順路的順路的?!卑惨粤ⅠR說。 明霜慢吞吞爬起床,收拾好化好妝。她原本也是外貌收拾得很精致的人,今天她打扮走職場風(fēng),襯衫長褲,風(fēng)衣,長發(fā)梳成了微卷的俏皮馬尾,顯得身段尤其玲瓏。 江槐在客廳,兩人一起吃完午飯。 “去公司了?!泵魉獙闭f,“司機(jī)送我,不用你了。” 江槐站在門邊,很聽話地嗯了聲,垂眸在她右臉親了一口,明霜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眸子水汪汪的,便見江槐又盯著她,隨即吻在她唇上,逐漸深入,和她交換氣息,他身上的香近在咫尺,垂著濃長的眼睫,吻得很動情。 明霜掐他的腰,盯著他,磨了磨牙,“江槐,你等著,等我回來?!?/br> 他啞著嗓子,眼尾紅意還沒褪去,很乖,“好?!?/br> 明霜盯著他,緩緩道,“江槐,你是不是故意的?” 擺出這幅樣子,給誰看?她踮起腳,在他唇邊冷冷吐出兩字,瞪他一眼,旋即走了。 以前她是瞎了眼吧,會覺得這男人是清純的好學(xué)生。 安以約的地方,在城南路的一家咖啡廳。 明霜叫司機(jī)把車停在外頭,進(jìn)去時,她皺眉環(huán)顧四周,這是家挺出名的高檔咖啡館,但是在這種時候,竟然一個顧客也沒有。 安以隨即站了起身,“十五?!?/br> 他模樣似乎有些憔悴,臉色蒼白,人也瘦了,對她勉強(qiáng)一笑,“十五,那天對不起,我媽不該那么和你說話?!?/br> 明霜回想一下,“沒什么。”她真覺得沒什么,甚至早忘了這事情了。 她看了眼手表,“你有話快說,我等下要去公司上班?!?/br> “還有,你叫我明霜就行了?!彼f。 安以苦笑了下,這是要連他叫她乳名的資格也一起剝奪了么?他坐下,凝著她,“你是在談戀愛,和他復(fù)合了嗎?所以對我這么冷淡?!?/br> 明霜有些不耐,看了他一眼,安以知道,明霜最不喜歡別人打聽她的私事。 安以勉強(qiáng)笑了笑。 咖啡廳忽然響起一陣悠揚(yáng)的音樂,是《月光》,安以的成名曲。 明霜手機(jī)亮了,是江槐的短信:“你忘東西在家了,給你送來。” 是明霜的文件袋,平時她辦公可能要用到里頭的文件,但是她今天下午不打算處理公司事務(wù),只打算繼續(xù)調(diào)試機(jī)器,沒帶就沒帶吧。 明霜回:“不用了,你在家待著?!?/br> 明霜回完短信,看向安以。 “霜霜,我很喜歡你,一直很喜歡,喜歡你很多年了?!卑惨阅樕行┥n白,“我今天叫你出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情,而且,想問,你可以當(dāng)我女朋友嗎?” 他準(zhǔn)備了玫瑰花和這首月光。 “我一直很喜歡你,等了你很多年。”他聲音有些發(fā)顫,“從當(dāng)年,你在這么多人面前發(fā)現(xiàn)了我,幫我渡過難關(guān),讓我知道,我比他好的時候?!?/br> 安以說,“當(dāng)年我就喜歡你,但是一直不敢說,怕我配不上你?!?/br> “你比他好?誰?”明霜竟然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江槐?” 安以默不作聲。其實他心里是有這個念頭的,江槐那么優(yōu)秀,方方面面都簡直可以說是頂級,可是明霜對江槐棄之若履,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選擇了他,人都有虛榮心,安以也不例外。 他那時候黯淡無光,借助這點,拿到了極大的信心。甚至這么多年后,江槐變得更為耀眼讓人仰望了,可是那又怎么樣,明霜還是不喜歡他。 明霜對他更好,比對江槐好多了。 明霜說,“他和你沒什么好比的。”安以揣測了下,內(nèi)心有些欣喜,明霜這話,意思似乎是說,在她心里,江槐完全比不了他。 安以抿了抿唇,十五……霜霜,那…… 明霜說,“對不起,我對你確實沒有這個意思?!?/br> 她說,“我當(dāng)年,純粹是為了支持一個追夢的人?!彼幌矚g看到別人的夢想被踐踏,但是,確實對安以確實沒什么非分之想,安以性格挺符合她的要求的,但是對他這個人,提不起勁就是提不起勁來。 明霜沒什么道德感,從不為難自己,辦事完全遵從本心,聽從自己的喜好。 有感覺就是有感覺,沒有就是沒有。比如,對于折騰江槐,她就一直很提得起勁來。 明霜絕大部分時候,都很冷漠,吝嗇給人真正情緒?;蛟S,這是會給很多人明霜愛他們的錯覺的原因。 她對大多數(shù)人大方,慷慨,守承諾。只對一個人惡劣,計較,反復(fù)且滿嘴謊言。 咖啡廳外,寧芷萱帶著墨鏡,剛從法拉利上下來。 門口還站著一個人,修長的手里拿著文件袋。寧芷萱摘了墨鏡,看清他的側(cè)臉,眸子瞬間一亮,“帥哥,我們又見到了,這么有緣?” 江槐甚至沒有抬眼看她,遠(yuǎn)遠(yuǎn)看到咖啡廳內(nèi),明霜和那個男人對坐,不知道在說什么,他垂落在身側(cè)的指骨因為用力有些發(fā)白。 寧芷萱也不介意,眼睛上上下下在江槐身上打量,越發(fā)在心里感慨,這男人真哪里都是頂配。 那天她叫助理去查,可是因為那天被那個男人發(fā)現(xiàn)了,她最后只拍到了一張很糊的側(cè)臉照,最后也沒查到到底是誰,寧芷萱氣了一陣子,倒是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她追著安以過來,不料在這兒撞上了他。 江槐比安以高些,身材更好,身架子特別好,尤其一雙筆直的長腿和細(xì)窄有力的腰。 寧芷萱這下對安以完全不感興趣了,視線黏在江槐身上,追在他身后,“帥哥,你叫什么,給個聯(lián)系方式?” 江槐頓住腳步,和她保持著距離,終于看向她,那雙漂亮黑眸冰冷刺骨,紅潤的唇一啟,語氣很平靜,“滾遠(yuǎn)一點?!?/br> 寧芷萱一點都不氣,反銥嬅而更加興奮了,她嬌笑道,“帥哥,再罵我?guī)拙鋯h,你知不知道,你罵人很好聽啊。” 聲線也是清清冷冷的,和他的氣質(zhì)太配了,太帶勁了。 咖啡廳門已經(jīng)被推開了。 明霜抱臂站在咖啡廳內(nèi),看看江槐,再看看這個陌生女人。 “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她挑眉。 外頭不知道什么時候飄起了牛毛細(xì)雨,深秋了,男人穿著黑色毛衣,皮膚被襯成了冰冷的玉白,他很適合雨,干凈的黑發(fā)白膚,抿著唇看向她。 明霜朝他勾了勾手,江槐走過,在她身側(cè),將她的手緊緊收到自己修長的手里。 “你搶我男人,我就不介意了,就當(dāng)給你的那些錢白花了吧?!睂庈戚婵吹侥樕钒椎陌惨?,下巴對安以一點,又對明霜說,“我喜歡你這個,你把他給我?!?/br> 她不知道江槐身份,見他和明霜相處模式,顯然,自然而然把他想成了被明霜包的美貌小男友。 明霜漫不經(jīng)心看向?qū)庈戚?,“怎么,你真看上他了?!?/br> 她竟然沒有直接否決。寧芷萱一愣,隨即樂了。 江槐面色卻一分分蒼白,垂著眼,垂在身側(cè)的手背緊繃。 明霜慢悠悠看了她一眼,“不過他不唱歌,不要什么資源,就是做點小生意,不然你就先拿五十個億,給他公司提點業(yè)績,興許他就考慮喜歡你了呢。” 她邊說邊覺得好笑,倘若這女人知道了,她面前這想拿錢來收買的人是林泉的總裁,會是什么感覺。 寧芷萱發(fā)現(xiàn)自己被耍了,臉色難看起來,“你幾個意思?” 明霜一攤手,“jiejie,趕緊滾吧,沒點錢,就別出來和人搶男人了?!?/br> 她年齡輕,又生得美,天生一種錦衣玉食里養(yǎng)出來的高高在上的驕縱與傲慢。江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復(fù)又握住了她的手,手指似乎比平時還要冰冷。 安以唇亂顫著,看看明霜,又看看寧芷萱,還想解釋什么。 明霜懶得理他,拉上江槐,徑直走了。江槐的車停在路邊,明霜拉開車門,把他往車后座一塞,江槐垂著眼,不聲不響。 明霜瞥他一眼,“剛開玩笑的,你聽不出來?” 江槐不語,竟然別開了視線,他生得漂亮,黑發(fā)白膚,被外頭黑沉的天和雨一襯,顯得越發(fā)潔凈疏冷,難以褻瀆。 明霜,“……?” 還需要她哄了嗎?她還沒有計較,他不在家,跑來咖啡館跟蹤她呢,她家那個司機(jī)竟然輕而易舉告訴他地址,是不是真把他當(dāng)男主人了?江槐最近真的是越來越猖狂。 “你自己天天在外勾三搭四。”她抱著手臂,語氣涼涼,“我沒計較你,你還和我鬧?” “那女的你怎么認(rèn)識的?”她問。 他聲音沙啞,“我不認(rèn)識。” “沒有勾三搭四。”他漆黑的瞳孔看向她,被外頭絲絲雨幕映襯得越發(fā)深秾,“明霜,我只喜歡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