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口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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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海川連忙抽了張紙巾去給他擦,嘴也下意識微微張開了。 東西就這么被投喂進了他口中。 鮮而不膩,綿而不腥。 鄭海川拿舌頭啜著蟹黃,卻不小心也舔到了祁聿的指尖。 他感覺自己的下唇被按了一按,然后那帶著涼意的指尖就撤走了,只剩下滿嘴的沙糯醇厚,馥郁軟甜。 是堅硬的蟹殼下一抿就化的溫柔。 第84章 掏一半 這一晚的氣氛很是溫馨,直到鄭海川將犯困的小禾苗哄睡著,祁聿還賴在鄭家沒有走。 鄭海川輕手輕腳地收拾起桌上的碗筷,祁聿閑著沒事便也在一旁幫忙,將殘渣都掃進了垃圾桶。 祁聿雖然以前都不相信愛情這玩意兒,但也知道正常情侶過日子都是有分工的。比如一人拖地一人洗衣服,又比如一人做菜一人洗碗,亦或是一個主外一個主內(nèi),總之是要互相都為這個家出一點力,才能顯出相依相偎的意味來。 但他的確不愛洗碗,做飯也做得差強人意,打掃衛(wèi)生以前都是請清潔工,而洗衣服他則習(xí)慣扔洗衣機了事。祁聿靠在廚房門邊,盯著背對著自己勤快洗碗的青年,心情頗為愉悅地想—— 家里主內(nèi)的人似乎已經(jīng)很全能了,那以后自己可以當(dāng)主外的那一個。 這樣的好心情一直持續(xù)到鄭海川洗完碗,開始收拾剩下的食材。 今晚做的菜太多,好幾個都沒吃完,被鄭海川盛放進了飯盒里打算凍進冰箱明天再吃??僧?dāng)鄭海川打開冰箱后才想起來,律醫(yī)生今天給他外送來的食材太多,冰箱已經(jīng)塞滿了。鄭海川只好把一些占地的蔬菜拿出來,試圖見縫插針,把飯盒放進冷藏室。 祁聿見他塞的費力,便也打算上前幫忙,鄭海川連忙把好幾個看著就貴的水果蔬菜塞進了祁聿懷里。 “律醫(yī)生,這些太貴了,你拿回去吃吧。” 鄭海川忙著繼續(xù)整理,卻沒看見男人微勾的嘴角隨著他說的話一點點落下。 “拿回去吃?” 祁聿低頭盯著懷里的食物,又抬眼看向鄭海川,黑眸沉沉:“拿哪兒去?” 鄭海川沒聽出身后男人語氣的變化,他正努力把隔層里的調(diào)料給拼在一塊兒節(jié)省空間,大大咧咧隨口道:“你那邊啊,你那冰箱大嘛。這么貴的好東西別浪費了,下次要吃的時候再拿出來?!?/br> 祁聿神色微霽,卻又在聽到鄭海川接下來一句話后直接黑了個透。 因為鄭海川竟然一邊給他遞東西嘴里一邊說:“律醫(yī)生,你買這么多東西花了不少錢吧,要不我掏一半?” 鄭海川這話在肚子里藏了一晚上了,此時才有機會說出口。 他心里知道律醫(yī)生買這些菜肯定是好意,但鄭海川拼拼湊湊盤算了那么幾袋東西的總價,覺得這份“好”太過于貴重了。 重到他有些受寵若驚,覺得承擔(dān)不起。 鄭海川知道自己的身家沒法和律醫(yī)生比,但他想,至少——至少讓他分擔(dān)一半吧。 都說一條擔(dān)子都有兩端。 一人挑一端……路才走得穩(wěn)當(dāng)嘛。 想是這么想,鄭海川說出口的話卻直接略過了這些考量,只奔著結(jié)果去。 他心知自己心思笨拙,便習(xí)慣說些實在的話,做些實在的事。卻不知這樣的實在有時候放在感情中,容易讓在意的人多思,讓多思的人產(chǎn)生誤解。 狹小廚房里的熱氣忽然變得很悶,然后急轉(zhuǎn)直下,被一道滿帶寒氣的聲線撕開。 “就那么想和我分清楚嗎?” 祁聿低頭看向手里的食材,回想起下午時自己一個個仔細(xì)挑選后才下單結(jié)算的上心樣,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蠢貨。 “行啊,你給吧?!?/br> 他將這些經(jīng)不起磕碰的食材全都隨意扔在了灶臺上,冷著臉抱臂望向鄭海川。 “今晚勞煩你做飯了。烹飪費你又想怎么收?” 鄭海川還在費力地將晚上的剩菜塞進了冰箱,等冰箱門好不容易合上了,鄭海川才有心思去琢磨剛才祁聿說了什么。 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男人語氣的不對勁。 他停下手里的忙碌,愣怔地回頭看向廚房門邊漠然佇立的俊朗男人。 廚房里燈光比外間還要昏暗,逆著光鄭海川并不能看清祁聿臉上的表情。但此刻空間內(nèi)沉窒的氛圍卻也足夠他感受到男人的不愉快。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鄭海川張了張嘴,想說。 “不收是吧?!笨赡腥藚s好像不打算聽他解釋了,冷笑了一句:“那正好,抵了?!?/br> 說完便一句話也沒有多說,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鄭海川的視線范圍。 “嘭”地一聲。鄭家的小出租屋里,眨眼間便只剩下鄭海川一個還醒著的人。 床上的小禾苗倒是被祁聿沒收手的關(guān)門聲嚇了一跳,但他朦朦朧朧睜開眼看到幺爸還在,就翻了個身又放心地睡過去了。 而站在廚房里的鄭海川,發(fā)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祁聿最后一句意味著什么。他沒有再去管灶臺上那些還沒安置好的貴重食材,匆匆忙忙地跑出廚房打開自家大門,跨步來到了隔壁祁聿家的鐵門前。 鄭海川盯著這扇緊閉冰冷的厚重鐵門,眼中的神色局促又慌張。 律醫(yī)生……律醫(yī)生是生他氣了嗎? 是的。 一定是的吧。 鄭海川抬起手臂就想敲門。 他想敲開門,想說自己并不是在意錢,想跟祁聿解釋自己不是想跟他分那么清,想告訴祁聿自己今天晚上其實也很高興。 可是當(dāng)鄭海川把剛才兩個人的對話又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之后,他抬起的手終究還是放下了。 鄭海川慢慢地靠著門蹲在地上。 他的臉上閃過茫然和無措,最終化為沉默。 鄭海川默默抱住頭,懊喪地想—— 他這樣一個人。 果然……律醫(yī)生肯定后悔當(dāng)他對象了吧。 而一門之隔,回到自己家的祁聿,心情也暴躁到了極致。 他是沒有想到,自己這戀愛只談了剛到一天,感情就出現(xiàn)了巨大危機。祁聿只要一想到鄭海川說要給結(jié)一半的菜錢,他就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給錢?分一半?還搞aa? 聽聽,聽聽這是情侶能說出的話嗎?! 他鄭海川是不是覺得自己只是找了個合伙攤生活費的冤大頭? 他祁聿看上去有那么缺錢缺一口吃的嗎?! 祁聿生平頭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只想把好的棒的別人都有的統(tǒng)統(tǒng)都給自家男朋友也安排上。他知道鄭海川以前日子過得苦,說好聽點是節(jié)約,說難聽點就是根本沒有生活質(zhì)量可言。因此在名正言順成為那憨子的男朋友之后,他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讓自家笨蛋對象吃好點穿好點,這有錯嗎? 事實上祁聿本來還打算等周末帶著鄭海川去商場逛一逛,給他買幾件好穿透氣點的背心和防曬袖套的。那憨子天天在工地曬大太陽,皮都要曬干一層了,穿好點至少能讓他干起活來舒服一些。 現(xiàn)在呢,呵。 祁聿心想,誰愛買誰買。 他可不想買完再被人期期艾艾硬塞一兜的錢! 祁聿是真的不懂,為什么他就買個菜而已,至于兩個人之間還要拿起算盤計算誰花了多少錢嗎,那以后談戀愛過日子要花錢的地方多的去了,他鄭海川是不是還得掏個小本本出來,一筆一筆記個賬? 祁聿這么一想,就胸口發(fā)悶。而且當(dāng)他回憶了一下鄭海川過往的‘愚蠢’行徑,祁聿深切地覺得那人似乎真的干得出來這種事! “……” 于是回家沖了個涼水澡試圖平心靜氣的祁聿,躺在床上,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這樣的場景:壯實的青年晚上收拾完家務(wù),坐在他身邊,窩在沙發(fā)角落記賬。一邊記,還一邊摳摳搜搜地掰著手指頭算錢。偶爾抬頭瞥他一眼,被他一瞪,又委屈巴巴地縮回頭把賬本捂在胸前。 祁聿被自己腦補得簡直火都大了。 只不過這次的火,夾雜了一點想要把人欺負(fù)得更狠、狠到鄭海川那張嘴說不出氣他的話的晦澀欲念。 第85章 想當(dāng)然 鄭海川當(dāng)晚在祁聿家門外蹲了很久,但也沒想清楚怎么和祁聿道歉解釋。 可能是因為他內(nèi)心并沒有真正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錯,所以他不知道怎么開這個口。因此當(dāng)聽見鐵門內(nèi)傳來動靜時,他下意識地就慌里慌張地竄回了自己家里,像是在逃避一個他不想接受的卻可能發(fā)生的事實。 而洗漱完打算關(guān)燈上床的祁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鬼使神差還要打開房門看一眼。理所當(dāng)然的,他只看到了亮著昏黃燈光的空蕩樓道。 這一晚兩個人都沒有睡好,而這樣不太好的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周末。 祁聿活這么大也見過不少離譜的事,但他確實沒想到最離譜的一件竟然發(fā)上在自己身上。是的,他戀愛不過才一周不到,就和對象吵架冷戰(zhàn)了五天。 哦,冷戰(zhàn)是他單方面下的定義。但難道不對嗎?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到姓鄭的某人了,再這么下去,隔壁那憨子怕不是已經(jīng)要樂得守活寡了? 只能說戀愛有的時候的確能降低一個人的智商。瞧,這都能讓一向毒舌別人的祁醫(yī)生口不擇言嘴起自己來了,怨氣四溢,沒有媳婦兒哄,根本堵不住。 祁醫(yī)生顯然忘了是自己吵架之后就開始白班夜班連班倒,忙起來幾乎住在了醫(yī)院,根本不給別人找到他的機會。 而今天這個白班,他也接連做了兩臺手術(shù)直到夜里十點,再熬一宿的夜說不定就能直接自己躺手術(shù)臺了。不過祁醫(yī)生覺得有一點挺好的。忙起來了, 他就不會去想著那憨子能讓人多生氣了。 與同事交完班,祁聿踏著夜色回到城中村,疲憊地腳踩樓梯一階一階往上爬。 等他上至三樓時,他佇立在感應(yīng)燈地閃爍的照射下,盯著隔壁緊閉的房門看了很一會兒。 這棟樓已經(jīng)很破敗了。 樓梯的扶手已經(jīng)銹蝕得遍布綠斑,周圍的墻面每天都在往下掉落石膏碎屑,還有無數(shù)印著疏通下水管道開鎖修電器的聯(lián)系電話印在墻壁上,乍一看像是花花綠綠的另類墻紙。 祁聿有那么一剎那,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放著好好的公寓不住,偏要繼續(xù)待在這里。但下一秒,他耳邊就好像聽見有人信誓旦旦地在說。 ——我知道他是認(rèn)真的,我也是認(rèn)真的! ——我喜歡他! ——你們怎么說我都可以,不要說他! 出租屋里的人似乎已經(jīng)睡了,頭頂?shù)母袘?yīng)燈也在長久的沒有聲響之后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