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像被踏雪當(dāng)眾舔了一口,鐘宴笙的指尖蜷了蜷,忍不住又想起那個混亂的晚上。 那晚要不是霍雙要破門而入了,他的衣物可能已經(jīng)被蕭弄脫光了。 蕭弄是想跟他睡覺嗎? 如果他跟蕭弄睡覺的話……蕭弄能不生氣了嗎? 腦子里突然竄出這個想法,鐘宴笙自己都給自己嚇了一跳,立刻嚴(yán)肅打消。 想、想什么呢! 周先生知道的話不得打死他! 鐘宴笙繃起臉,露出一副在認(rèn)真想事情的樣子,盡量讓自己的腦袋瓜看起來很聰明:“既然王叔也來了,那就先去驛館吧?!?/br> 作者有話說: 瞎弄:還有這等好事? 第五十四章 雖然鐘宴笙是個無權(quán)無勢的小皇子, 但身份不尋常,另一個就更別不必說了,當(dāng)?shù)毓賳T們誰也惹不起, 大概是怕去驛館的路上, 他倆會鬧出什么矛盾, 魏巡撫貼心地準(zhǔn)備了兩輛一模一樣、寬敞豪華的馬車。 “兩位殿下一路勞累,殿下先在驛館好好休整一番, ”魏巡撫帶著笑容,態(tài)度恭敬地將鐘宴笙請到前面那輛馬車邊,“下官明晚設(shè)了洗塵之宴, 還請殿下……” 鐘宴笙跟著走到馬車邊, 疑惑地轉(zhuǎn)過腦袋:“不該先商討如何剿匪嗎?” 怎么聽起來這位魏巡撫一點也不急的樣子? 魏巡撫保持微笑, 偷偷往蕭弄那兒看:“這個……” 這個小殿下看起來身嬌體貴的, 陛下派他南下來看風(fēng)景還差不多,真上陣剿匪,也不能指望這位吧?話語權(quán)恐怕是在定王那兒的。 蕭弄隨意甩了甩馬韁, 騎著馬朝著這邊而來,嗓音淡淡涼涼的:“本王自然是聽小殿下的?!?/br> 這是在陰陽怪氣么? 魏巡撫一時尋摸不準(zhǔn),跟身旁的桂廣布政使暗暗對望了眼, 尋摸定王殿下這話的意思。 正謹(jǐn)慎思忖著,鐘宴笙沒要人扶, 自個兒踩著小凳子上了馬車,蕭弄翻身下馬, 跟著抬腿跨上馬車。 魏巡撫頓時嚇得掐了把胡子:“定、定王殿下!這輛馬車……” 蕭弄掀掀眼皮:“怎么, 本王不能坐馬車?” 十一殿下在這輛馬車?yán)锇。?/br> 您老不是很討厭他嗎? 魏巡撫的胡子顫巍巍地抖了抖, 頂著那雙冰冷的深藍(lán)色眸子, 擠出一個笑容, 委婉到了極致:“寶慶府窮鄉(xiāng)僻壤,不比京城繁華,下官集眾人之力,準(zhǔn)備的車架也不如王府尊駕,恐殿下嫌棄簡陋狹窄,所以準(zhǔn)備了兩駕馬車……” 蕭弄:“哦?!?/br> 所有人:“……” 哦。 哦??? 蕭弄看也沒看蒙住的眾人,掀開馬車簾,抬眸撞上里頭探頭探腦望過來的,一撞上他的視線又嗖一下躲到角落的鐘宴笙,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洗塵宴就不必了,本王與十一殿下不是來游山玩水的?!?/br> 還想用兩輛馬車把他跟鐘宴笙分開。 蕭弄心下不爽,不咸不淡道:“本王看魏巡撫閑得很,便在路上將情況報給本王,其他人派人將領(lǐng)兵與匪徒有過交戰(zhàn)的將領(lǐng)盡數(shù)召來,集議驛館?!?/br> 話畢,他掀開簾子,鉆進(jìn)了馬車?yán)铩?/br> 眾人面面相覷,霍雙眼見著蕭弄鉆進(jìn)了鐘宴笙在的馬車,下意識抬步想要跟上來,卻被展戎偏身擋住,說話跟他主子一個調(diào)調(diào),讓人咬牙切齒:“這是兩位主子的馬車,你想上去做什么?懷的什么心思?” 要不是周圍還有寶慶府當(dāng)?shù)氐墓賳T眼巴巴望著,霍雙氣得一梗,差點又跟展戎吵起來。 懷的什么心思?分明是定王不懷好意吧! 他咽下那口氣,沉著臉揮揮手,示意其他人散開,護(hù)在馬車周圍,展戎也施施然帶著提前下船的親衛(wèi),騎上馬跟在旁側(cè)。 兩隊人一左一右,對彼此皆眼神不善,殺氣騰騰的,看得出來關(guān)系的確極差。 也是,當(dāng)年蕭家落到那般境況,蕭家的人哪可能跟皇室的人和諧相處? 派來協(xié)助剿匪不好,偏偏派這個煞神,他老人家在漠北打的都是硬仗,怎么就愿意來南下剿匪呢? 魏巡撫納悶死了,不敢擠進(jìn)馬車?yán)铮缓抿T上馬,硬著頭皮待在宮廷侍衛(wèi)與黑甲衛(wèi)之間,謹(jǐn)慎地不靠左,也不靠右。 往宮廷侍衛(wèi)那邊靠,說不準(zhǔn)要被定王盯上,那雙藍(lán)眼睛注視過來實在太滲人了。 往黑甲衛(wèi)那邊靠,萬一被人參一本說他討好定王呢? 真真是倒了血霉了。 在魏巡撫字斟句酌的時候,蕭弄已經(jīng)把鎖在角落的鐘宴笙挖出來了。 馬車緩緩動了起來,外面人聲與馬蹄聲一片,鐘宴笙緊張得不行,生怕有人會掀開簾子看到他們挨得這么近,又有些心虛,躲躲閃閃的,不敢看蕭弄的眼睛。 “躲我?” 蕭弄全無顧忌,拽著他的手腕不放,深藍(lán)色的眼底微微含笑:“這幾日縮在屋里做什么?” 鐘宴笙小小聲:“沒做什么……” 他的唇瓣薄薄的,偏生上唇嵌著粒溜圓的唇珠,潤紅的唇峰微微翹起來,圓潤飽滿,看起來就柔軟好親。 蕭弄的視線落在他的唇上,半瞇起眼,想到差不多準(zhǔn)備好的東西。 怎么悶悶不樂的……能哄開心的吧?哄開心了,就再親一下,不過分吧。 蕭弄的視線極具存在感,炙熱guntang,帶著幾分骨子里的侵略感,仿佛盯著獵物的豹子,隨時都能一口將獵物叼進(jìn)口中咬死。 鐘宴笙就是性格遲鈍,也能猜到到蕭弄盯著他的唇瓣在想什么。 外面那么多人,他生怕蕭弄又什么都不管不顧的瘋起來,謹(jǐn)慎地往旁邊挪了挪,心情復(fù)雜地想,蕭弄看起來真的很想跟他睡覺。 外頭傳來魏巡撫的聲音:“實話不瞞兩位殿下,那些匪徒前日又出現(xiàn)了?!?/br> 蕭弄:“哦?” “就在前日,一隊鏢師護(hù)著支商隊,帶著數(shù)千匹織錦緞等貨物路過寶慶府,被那群匪徒劫了道?!?/br> 蕭弄的手指緩緩摩挲著手里清瘦的腕骨,另一只手捏了捏鐘宴笙躲著他的臉,嗓音略微揚起:“哦?商隊?” “是,是位有名的富商。那位富商走南往北,出手豪綽,南方多水患疫病,幾次大災(zāi),他都鼎力相助,開倉施粥,年初寶慶府突降霜雨,凍死無數(shù),百姓無糧,下官焦頭爛額時,這位也出手相助過……” 停頓了下,魏巡撫的嗓音里多了幾分無奈:“如今他就待在驛館,要官府給一個說法,為他做主,下官派人竭力追尋,但那群匪徒太過熟悉林中密道,追至深處,險些還著了道。下官實在是無能,好在盼來了定王殿下與十一皇子。“ 鐘宴笙聽著,有幾分好奇,從蕭弄的大手里掙扎出來,趴到車窗邊,伸手掀車簾:“那倒是位俠商了,他叫什么?” 話沒說完,就被蕭弄一手捂著嘴按了回去。 鐘宴笙被迫坐到蕭弄的大腿上,因為身量纖瘦,被蕭弄毫不費力地攏在懷里,埋在了一片冰雪般的氣息中,渾身都僵了僵,不敢再亂動。 他的下頜尖尖的,臉不大,蕭弄捂著他的嘴,也同時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雙睜得圓溜溜的眼睛。 與此同時,鐘宴笙聽到外面的魏巡撫道:“樓清棠。” 要不是被蕭弄捂著嘴,鐘宴笙差點啊出聲,震驚地扭過頭望向蕭弄。 蕭弄早料到了他的反應(yīng),笑了聲,在他耳邊輕輕“噓”了聲。 鐘宴笙記得樓清棠,這個姓不多見,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很高,可是樓清棠不是定王府的大夫么? 對上鐘宴笙疑惑的眼神,蕭弄松開手:“好奇?” 鐘宴笙點點腦袋,一時都忘記了自己坐在蕭弄的大腿上,眼神清澈又誠懇,叫人很難拒絕,仰頭看來時,瘦弱的頸子毫無警惕地暴露出來,冰雪似的一段。 怎么就這么可愛。 蕭弄又生出了那種想叼著他的脖子咬一口的沖動,嘗嘗他的血是不是也是甜滋滋。 他的眸色不知何時已經(jīng)暗了下來,舔了舔犬牙尖,跟說什么秘密一般,輕聲說:“想知道本王的秘密,那該叫本王什么?” 溫?zé)岬耐孪哌^耳廓,鐘宴笙臉紅紅的,想了想:“哥哥?” 定王殿下好像不太喜歡被他叫王叔的樣子。 蕭弄這才稍顯滿意般,回答了他:“他本來就不是本王的大夫,只是借本王的方便四處行商。” 鐘宴笙恍然大悟:“那他是你的人嗎?” “嗯哼?!?/br> “先生說商人重利,多是薄情寡義之輩。”鐘宴笙的眼睛很亮,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般,差點壓不住聲音,“那他為災(zāi)民施粥,助官方修筑堤壩,肯定有哥哥的意思吧!” 蕭弄停頓了下,樓清棠算他半個下屬,這些年他予樓清棠,方便他與外族通商,樓清棠反之要給他三成獲益,添份糧草供養(yǎng)軍隊。 樓清棠做的許多事的確有他的授意。 只是沒想到這小孩兒居然會一下想到這個。 就把他想得那么好? 蕭弄挑了下眉,避而不答,箍著他的腰一用力,將他轉(zhuǎn)過來,惡劣地捏著他的下頜,不準(zhǔn)他躲閃:“覺得我是好人?” 鐘宴笙被迫對上那雙群青般好看的眼睛,感覺他真的很像個壞狗。 他的眼睫顫了顫,說話時的呼吸溫?zé)?,拂來一片軟軟的蘭香:“哥哥,你很在意我對你的看法和評價嗎?” 蕭弄唇角輕松的笑意一滯。 對于百姓而言,蕭弄的確是好人,沒有他的話,那些蠻子說不定早就踏平邊關(guān),南下殺來了,哪會有如今的太平日子。 鐘宴笙想著,認(rèn)真地道:“我覺得,你好像總是想讓我覺得你很壞?!?/br> 那些外族野蠻殘暴,進(jìn)一城屠一城。 可是名聲那么殘暴的蕭弄卻從沒屠過城……他很好,就是對他有點壞。 但是蕭弄欺負(fù)他,又對他很好。 鐘宴笙的嘴唇動了動,還想再繼續(xù)開口,卻被蕭弄的手再度無情地一把捂住嘴。 脾氣不好的定王殿下臉又陰了下來,也不說話,就捂著他的嘴不讓他說話。 只有心虛的人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