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迢迢:qaq看話本子痛恨反派官府,結(jié)果反派官府竟是我自己?。?! 在蕭弄還想著找機會親一口的時候,迢迢的車已經(jīng)飚到了城市邊緣() 迢迢是一只看起來人畜無害,卻點滿了一開口就能噎死人技能的小笨鳥,無人幸免。 第五十五章 樓清棠與蕭弄的往來一向隱秘, 沒幾個人知道他倆相熟,所以樓清棠也發(fā)足了戲癮,委屈得真跟那么回事似的, 說得本地官員們一個個如坐針氈。 訴完了自個兒冤屈的苦, 樓清棠飛快瞄了眼鐘宴笙。 一段時日不見, 小美人眉目沉靜,韻致愈發(fā)動人了, 大概是身份不同了,穿著身煊赫的赤紅色圓領(lǐng)袍,艷若桃李, 光彩照人。 看起來沒受什么罪的樣子。 他就知道, 蕭弄那匹大尾巴狼惱羞成怒, 遭殃的絕對不會是這小美人。 再瞅瞅另一頭沒什么表情的蕭弄, 樓清棠就知道,自己挨的那頓削大概是白挨了。 樓清棠從不白吃虧,就算是打不過蕭弄, 也得從嘴上討回來,望著鐘宴笙,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得知定王殿下親臨, 草民的心也定了下來——不過,敢問這位年輕的小公子是?” 他咬重了“年輕”二字, 蕭弄端著茶盞的指尖一頓,面無表情望向他。 樓清棠實在是太有錢了, 據(jù)說還有朝廷重員的背景, 魏巡撫對他的態(tài)度很謹慎, 并不怠慢, 微笑介紹:“樓先生有所不知, 這位是陛下前些時日才尋回的十一皇子,與定王殿下一同前來剿匪?!?/br> 樓清棠恍然大悟,連忙揖手賠罪:“原來是十一殿下,草民有眼不識泰山,哎呀呀,竟不知十一殿下如此青蔥年少?!?/br> 鐘宴笙看他裝模作樣的樣子,語氣夸張,抿唇笑了笑:“嗯?!?/br> 他一笑起來,漂亮的眉眼顯得格外柔軟好欺負,注意到蕭弄遞過來的警告視線,樓清棠心里嘖嘖,嘴上不停:“匪徒窮兇極惡,小殿下不怕嗎?” 鐘宴笙好奇他想做什么:“不怕?!?/br> “不怕就對了?!睒乔逄臐M臉敬仰地朝著蕭弄拱拱手,“定王殿下大您整整七歲呢,還是您的王叔,想必小殿下也是從小就聽著定王殿下的傳說長大的吧?!?/br> 蕭弄:“……” 鐘宴笙不明所以點點腦袋:“嗯嗯,我小時候就聽過王叔的傳說了?!?/br> 蕭弄十六歲一戰(zhàn)成名,消息傳遍了整個大雍,鐘宴笙那時候九歲,時常搬張小凳子坐在游廊上,乖乖等出門跟著去采買的云成回來,跟他講外面發(fā)生的事。 那些日子邊關(guān)混亂,人心惶惶的,定王世子以少勝多,擊退敵軍,是大雍折了幾個大將后的首勝,格外振奮人心,再經(jīng)過別人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地描述,傳得十分精彩。 鐘宴笙現(xiàn)在都還記得自己那時聽得津津有味的。 只不過后面定王世子正式封王、又接連打了好多勝仗后,名聲反而越來越恐怖了,叫人提都不敢多提。 鐘宴笙一點頭,蕭弄的臉色就更差了。 “嘭”地一聲,他沒什么表情地將茶盞再次磕到桌上,嗓音冷颼颼的:“廢話完了?” 樓清棠立刻將燦爛的笑容一斂,恢復(fù)了正經(jīng)神色。 魏巡撫看得眼皮直跳。 這個樓清棠向來長袖善舞,怎么那么沒眼色,拍馬都拍不對,說得跟定王殿下有多老似的……雖然定王殿下是比十一殿下要大不少。 但這話說得定王殿下顯然很不高興。 魏巡撫在京中有人,捎帶消息回來時,聽說了沛國公府那個得罪了定王殿下的三少爺,曾經(jīng)在京城欺男霸女沒人敢管的世家子弟,說下手就下手,現(xiàn)在人都嚇瘋了,神志不清的成了個廢人。 定王做事如此囂張肆意,陛下也似乎在刻意縱容。 要是惹定王不高興了,說不準(zhǔn)他一翻臉就能把人腦袋砍了。 “其余人退下?!?/br> 一片沉默中,蕭弄的嗓音格外冰涼:“樓清棠留下,本王有話詢問?!?/br> 嘶,果然得罪人了。 魏巡撫等人暗暗同情地望了眼樓清棠,沒人開口反駁。 方才眾人先是被蕭弄詰問,接著被鐘宴笙問得大汗淋漓,樓清棠又竄出來訴苦后,搞得他們愈發(fā)坐臥不安的,早就想離開了,忙不迭起身告辭退下。 其他人都退下了,大堂里只剩下霍雙一行人和黑甲軍,蕭弄瞥了眼展戎,展戎立刻會意:“是!” 見他們?nèi)绱擞心?,鐘宴笙不明所以地也望向云成,和云成大眼瞪小眼,只看出了彼此眼底的茫然迷惑?/br> 展戎一抬手,示意黑甲軍們退下,走到霍雙面前,比了個請的手勢:“主子要問這位樓先生的話,你等還杵在這里做什么,莫不是想偷聽機密?!?/br> 霍雙巍然不動:“定王殿下的人可真會扣帽子,我們是十一殿下的隨從,憑什么要聽你主子的話?” “小殿下若是吩咐,我等也會聽小殿下的話,出來做事,盡心盡力,主子與小殿下可是齊心協(xié)力一家人,你這話什么意思,莫不是存心挑撥離間?” “……” 霍雙額上爆出一根青筋,身后一群侍衛(wèi)更是氣得紛紛按住了刀柄。 定王的行事作風(fēng)那般雷厲風(fēng)行,結(jié)果手底下的人,竟比都察院那群御史還嘴碎還會給人扣帽子! 鐘宴笙看他們像是又要起爭執(zhí)了,開口勸解:“好啦霍雙,你們退下吧。” 雖然他說話還是一如既往,語氣軟綿綿的,沒什么脾氣的樣子,但自上回親眼見到鐘宴笙用匕首比著萬洲喝退后,沒人再真覺得這個小殿下是柔軟可欺的。 這些侍衛(wèi)不知不覺中收起了輕視的態(tài)度,對他的命令信服不少,松開按刀的手,黑著臉跟著展戎一同退出了大堂,守到廊下。 人都被遣散了,連云成都被展戎提溜走了,鐘宴笙感覺他們像是要說什么機密,猶豫了下,小心詢問:“我也離開嗎?” 蕭弄見他要走,立刻起身,把人輕輕推回去坐好:“別亂跑?!?/br> 語氣低且柔和。 “喔?!?/br> 鐘宴笙坐下老實喝茶。 樓清棠看在眼里,嘴角扯了扯。 姓蕭的對他可不是這語氣,這臉翻得比書還快,他這輩子居然能聽到蕭弄用這種語氣對人說話! 活得久了真是什么都能看見。 蕭弄把鐘宴笙按回去,背著手轉(zhuǎn)過身,臉色變化十分神奇,幾乎眨眼之間就冷淡了下來:“安排你的事如何了?!?/br> 樓清棠嘖了聲,陰陽怪氣:“哎呀,小殿下還青蔥水嫩的呢,定王殿下就開始耳聾眼花了?方才草民不就說了,草民被劫掠時害怕極了,見鏢師不敵匪徒,便將所有的貨物都交給匪徒保命了?!?/br> 剛說完,他就見到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悄悄從蕭弄背后冒了出來,望過來的一雙眼烏黑明亮,仿若含情,嗓音軟軟的:“樓大夫,你說的貨物,是不是除了綢緞之外還有其他東西?” 哎喲,真是可愛,跟只小動物似的討人喜歡。 樓清棠一下心軟了,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但話還沒說呢,蕭弄就抬抬手,把背后鉆出的小腦袋摁了回去。 “……小殿下真聰明?!睒乔逄男睦锪R了一聲,“被劫掠的貨物中,除了綢緞之外,還有香料、茶葉等物,都是那些個外藩喜歡的東西。” 鐘宴笙被摁回去了,又從另一邊冒出來,抓住了重點:“香料?” 還挺敏銳。 蕭弄挑挑眉,手放下,按著鐘宴笙的腦袋,用力揉了兩下,把他的頭發(fā)弄得亂糟糟的,身后的人哎呀了聲,自個兒縮了回去。 “樓清棠家學(xué)淵源,幾代學(xué)醫(yī)?!笔捙D(zhuǎn)過身,望著蹙著眉理頭發(fā)的鐘宴笙,笑了笑,“也會點調(diào)香之術(shù)?!?/br> 之前送進宮的那個有安神之效的香囊,里頭的藥材搭配就是樓清棠的手筆。 鐘宴笙恍悟:“所以,哥哥你是讓樓大夫刻意帶著貨路過這邊的狹道,在里面藏了能引路的香料?” “不錯?!笔捙鄣赘∵^點細碎的笑意,“迢迢,變聰明了。” 鐘宴笙老大不高興:“我一直很聰明?!?/br> 蕭弄和樓清棠還真夠大手筆,那么多貨,也敢拿來當(dāng)誘餌,萬一rou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豈不rou疼死了? 不過鐘宴笙又覺得,蕭弄在的話,那批貨就不可能丟。 而且聽桂廣這批官員的意思,那些匪徒也不是路過個商隊就劫掠的,要是誘餌不夠大的話,也不一定能把他釣出來。 哥哥真厲害,還沒出京就已經(jīng)先想好怎么捉賊了。 鐘宴笙望著蕭弄,眼睛亮晶晶的。 蕭弄的手指蜷了蜷。 又勾他。 樓清棠沉默了會兒,指指鼻子:“倆位,你們還有人記得我還在場嗎?” 鐘宴笙當(dāng)然記得,他歪過頭,十分虛心,不懂就問:“可是那群匪徒不是很警惕么,樓大夫突然帶著大批貨物經(jīng)過,不會引起懷疑么?” 樓清棠對鐘宴笙耐心多了,語氣緩和下來解答:“我經(jīng)常親自跟隨商隊四處走,這批貨物也的確是要送去安南的,本來該走水路,但這兩年南方水賊猖獗,若是被水賊撞上,下場無一例外,殺人越貨,一個不留,在水上還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但是路過寶慶府這條道,卻不一定會被劫掠,被劫了也不一定會被殺,我一個老實巴交的商賈,換這條道豈非很合理?” 鐘宴笙恍然大悟:“是這樣啊,我先前還奇怪為什么一定要你出面,以為你一直跟在哥哥身邊呢?!?/br> “哈哈,小殿下你可真會說笑,要是總跟在定王殿下身邊,我早氣死八百回了?!?/br> 樓清棠皮笑rou不笑,一不注意,嘴就順著禿嚕:“要不是今年以來,你哥哥的頭疾發(fā)作得愈發(fā)頻繁,我往年至多也就跟他見上兩三面……” 鐘宴笙一怔:“頭疾?” 蕭弄從來沒跟他說過什么頭疾,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不對,他有表現(xiàn)出來的。 蕭弄的臉色沉了下來:“樓清棠?!?/br> 樓清棠自知失言,猛然住嘴,笑著打哈哈,轉(zhuǎn)移話題:“那群匪徒太警惕了,我當(dāng)時沒敢立刻派人跟上,結(jié)果當(dāng)天下午就下了場雨,把香料氣味沖散了。不過你家踏雪爭氣,昨日派出去的人跟著踏雪,應(yīng)該快探出他們的老巢了?!?/br> 鐘宴笙張了張嘴,看出蕭弄不肯多言的樣子,抬手拽住了蕭弄的袖子,安靜了會兒,沒有在樓清棠面前追問,轉(zhuǎn)而問:“哥哥,他們好像不是壞人,我們真的要將他們剿除嗎?” 坐在面前的少年清瘦單薄,有種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溫和明澈感,像那只勿入他手心的小山雀,柔順安靜,好像什么都不懂,反應(yīng)也不快,卻又比所有人要通透得多。 蕭弄頓了頓,道:“到底如何,先對上一對再說。” 鐘宴笙點點腦袋,乖巧應(yīng)聲:“好。” 蕭弄的頭疾似乎是個忌諱,不喜被人提起。 他記得第二次去長柳別院時,蕭弄的狀態(tài)就很差,還有在景王殿下宴請賓客那日,蕭弄當(dāng)眾把他帶走,在馬車上幾乎鉆進了他懷里。 他誤會蕭弄了,蕭弄不是陰晴不定的變態(tài),他就是疼的。 聽樓清棠的語氣,這頭疾很嚴(yán)重的樣子。 如果這個頭疾是隔一段時日就發(fā)作一次的,那按剛認識時發(fā)作一次,景王殿下宴會上又發(fā)作一次的頻率來說,蕭弄的頭疾好像又快發(fā)作了。 明明被傷了自尊,那么生氣,明明頭疾要發(fā)作了。 卻還是肯跟他一起南下,幫他花心思追查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