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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找錯反派哥哥后在線閱讀 - 第118節(jié)

第118節(jié)

    “皇帝也殺?!笔捙恼Z氣很平靜,“乖乖,不哭?!?/br>
    他說的話很恐怖,語氣卻輕描淡寫的,反倒越發(fā)叫人毛骨悚然。

    鐘宴笙的情緒被安撫好了一點點,含著淚伸手去摸他腦袋后面的包,嗓音沙?。骸澳闶遣皇腔謴土??”

    蕭弄微笑的神情一頓,表情越發(fā)平靜:“聽不懂?!?/br>
    作者有話說:

    瞎弄(學迢迢歪腦袋):嗯?不懂你在說什么。  所以瞎弄到底醒了沒有捏。

    第六十四章

    聽到蕭弄的回答, 鐘宴笙也不意外,用他肩上的衣服擦了擦眼睛,抽噎著:“哦……”

    裝傻裝得這么敷衍明顯。

    那就是恢復了。

    鐘宴笙方才哭得差點喘不上氣, 揪著他的領(lǐng)口發(fā)著抖, 像只被暴雨打得凄慘的小鳥兒, 聽得人心都要跟著碎了,看他的氣息勻了點, 蕭弄抬指搭在他下頜上,輕輕托起他的臉仔細看,仿佛在對待什么易碎的珍重物, 語氣放得很低柔:“好些了?”

    鐘宴笙眼眶紅紅地點點腦袋, 又搖搖腦袋。

    他只要稍微想到那些事就胸口發(fā)澀發(fā)堵, 好想大哭一場。

    所有人都覺得太子榮寵無限, 逼宮是急迫奪權(quán),他的父親和母親,喪命在他出生那一日, 整個東宮燒成焦土,此后成了血色淋漓的禁忌。

    這么多年來,淮安侯府小心翼翼地保著他, 衛(wèi)綾也不得不隱姓埋名,連靈牌都不敢刻上名字。

    沒有人敢光明正大地為他們哭……那就讓他來哭。

    蕭弄的視線掃過整個堂屋, 目光落到正中間供奉著那些靈牌上,生出一絲隱約的預感, 慢慢地撫著懷里人后腦上柔軟的黑發(fā), 將他的腦袋按回懷里, 沒有急著問發(fā)生了什么。

    過了會而后, 鐘宴笙的情緒又好了點點, 微微掙了一下,嗓子依舊是啞的:“我好些了?!?/br>
    他還有些疑惑的事想問衛(wèi)綾,揉了揉眼睛一低頭,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剛剛倒在地上的衛(wèi)綾已經(jīng)被拖出去了。

    蕭弄的手撫在他臉上,把他的腦袋轉(zhuǎn)回來:“先說說,為什么哭?”

    鐘宴笙張了張嘴,一堆話涌到嘴邊,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蕭弄的手撫到他后頸的位置:“不要急,慢慢說。

    與此同時,堂屋外面的氣氛十分怪異。

    一堆山賊蹲在衛(wèi)綾旁邊,遞水的遞水,扇風的扇風,擋太陽的當太陽。

    李一木尤為擔心,不住質(zhì)問展戎:“你的解藥當真有效?若是沒用,我們今日就是死也不會放你們離開水云寨的!”

    昨晚從后崖小道上爬上來的黑甲衛(wèi)們收到信號,已經(jīng)全部集齊,整齊無聲地站在展戎那一邊,如同一團黑沉沉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烏云,與山賊們對峙。

    水云寨的山賊們被衛(wèi)綾訓練得頗為精良,之前的混亂結(jié)束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重新整頓好了,雖然氣勢上比不過蕭弄的黑甲軍,但也沒有太露怯。

    展戎蒙著臉,抱著手倚在柱子下,語氣冷漠:“就憑你們?”

    霍雙剛才為了幫展戎,脖子上豁了個口子,暗衛(wèi)的刀太鋒銳,到現(xiàn)在還在不住地淌血,不得不用帕子捂住,聽到展戎討打的作態(tài),忍無可忍:“你能不能閉嘴!”

    展戎張口就想嘲諷霍雙,但是話到嘴邊,瞅到霍雙脖子上帕子浸出的血跡,噎了一下。

    雖然很不情愿,但霍雙的確是幫了他一把。

    展戎思考了下,從懷里掏出瓶傷藥丟過去:“兩清?!?/br>
    霍雙冷冷哼了一聲,接過藥沒有說話。

    氣氛霎時愈發(fā)怪異,好在這時候,衛(wèi)綾醒了過來,山賊們立刻圍了上去。

    李一木大喜:“首領(lǐng),您醒了!”

    “大當家沒事吧?那藥不會還有什么問題吧?”

    “大當家,那個少年究竟是什么人啊?那個藍眼睛真的是定王嗎?我怎么聽說,他是那個小公子花三十萬從西域買來的男寵……”

    衛(wèi)綾剛醒來,就被七嘴八舌地問得頭疼,抬了抬手,示意他們閉嘴,吸了口氣重新站起身,想起還有沒說完的話,又跨向了堂屋。

    一進堂屋,就見到蕭弄將鐘宴笙抱在懷里輕哄的畫面,眼皮突突跳了兩下。

    出去探查情況的匪兵帶回來兩個人,一個傷重,一個病重,衛(wèi)綾是收到消息的,但沒想到,兩人居然就是定王和小主人。

    想起一些太子殿下與蕭家的往事,衛(wèi)綾停頓了會兒,才開口:“定王殿下可以出去嗎?在下還有些話要對小公子說?!?/br>
    踏雪對衛(wèi)綾還懷有敵意,一見他進來,背就拱了起來,獸瞳凌厲,發(fā)出威脅的低嘯。

    才離開了會兒,人就哭成這樣,蕭弄的眉宇間彌漫著微微的寒氣,不咸不淡道:“我傻,聽不懂?!?/br>
    衛(wèi)綾擰了擰眉,蕭弄要是傻的,那全天下就沒幾個人是清醒的了。

    當著衛(wèi)綾的面縮在蕭弄懷里,鐘宴笙有點不好意思,從他懷里鉆出來,想了想,道:“衛(wèi)綾,你有話便說吧,不用避著定王殿下?!?/br>
    想了想,想起蕭弄還在裝傻,補充:“他傻,聽不懂?!?/br>
    衛(wèi)綾:“???”

    小主人都這么說了,衛(wèi)綾猶疑片刻,還是道:“是關(guān)于霍雙的?!?/br>
    反正霍雙都出現(xiàn)在水云寨,被蕭弄看到了,當不當著蕭弄的面說,也沒差了。

    鐘宴笙這會兒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了許多,正是想問衛(wèi)綾霍雙的情況。

    畢竟在此之前,霍雙在他心里都是老皇帝的人,雖然不像萬洲那樣可惡,但鐘宴笙現(xiàn)在恨屋及烏,覺得老皇帝不是好東西,他的人也不是。

    衛(wèi)綾考慮了一下,道:“霍雙的父親,是我們的人……當年霍雙只有幾歲,被藏在暗道里,僥幸逃過了血洗,長大后改名換姓進入錦衣衛(wèi),成了我們在京城的一道暗樁。”

    鐘宴笙愕然地望了眼屋外霍雙的背影。

    “這些年,我們不敢有太多往來,甚至不清楚彼此的身份,只用特定的方式,聯(lián)絡過兩三次……直至這回他隨您南下,我們才得以見面?!?/br>
    鐘宴笙想起來了,在驛館的時候,霍雙突然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來到他屋里,想要坦白什么的樣子。

    霍雙知道水云寨的這些匪徒是什么人,但水云寨藏得太深,他跟衛(wèi)綾又不清楚彼此身份,沒辦法與衛(wèi)綾聯(lián)系上,恐怕很擔心以蕭弄的手腕,會當真以雷霆手段,將水云寨剿除。

    所以那晚他過來,多半是想為水云寨的匪徒們說情的。

    畢竟他不可能去找蕭弄,但鐘宴笙一看就很心軟。

    也可能,霍雙也對他的身份有了些猜測,所以試探著來找他說話。

    不過因為蕭弄遇刺失散的消息,鐘宴笙把霍雙的事拋到了腦后,這會兒才漸漸明白過來。

    “前日山中混亂,出現(xiàn)了好幾撥不明勢力,我?guī)送獬霾樘綍r,遇到霍雙,探明了彼此身份?!?/br>
    衛(wèi)綾垂下眼道:“他一直聽令于皇帝,不敢行差踏錯,受命去拿到您的畫像后,產(chǎn)生了懷疑,但他所知不多,與我見面之后,才將您的情況說明了……我從前夜就一直很想見見您?!?/br>
    鐘宴笙抿了抿唇,沒想到霍雙還有這么一層身份,那霍雙有時看他的奇怪眼神也能理解了。

    蕭弄還說霍雙對他有心思不純,人家才沒有壞心思。

    蕭弄站在鐘宴笙身后,身量修長高挺,安靜地當個存在感極高的傻子。

    鐘宴笙回過頭,想跟蕭弄說說話,沒想到一回頭,對上了一雙霧藍色的眼睛,心頭頓感不妙,慌張地伸手摸了摸蕭弄腦袋后面的包。

    藥不能亂吃話不能亂說,怎么真的又傻了!

    蕭弄好像很喜歡被鐘宴笙摸腦袋,配合地彎下頭,專注地望著鐘宴笙,嗅到他身上的氣息,享受地微瞇起眼。

    鐘宴笙收回手時,他還有些不太高興。

    衛(wèi)綾不像展戎,對蕭弄有著深深的敬畏和信服,敏感地察覺到了蕭弄狀態(tài)的不對勁:“定王這是?”

    鐘宴笙:“……你不用在意?!?/br>
    看來蕭弄只是清醒了片刻,這會兒意識又混沌了。

    蕭弄意識不清時極為依賴鐘宴笙,黏糊得不行,必須要牽著他的手,要么就得摟著他的腰。

    鐘宴笙小心把手遞給蕭弄握住,憂心不已。

    這樣時而清醒、時而混沌的狀態(tài)太不利了,得趕緊找到樓清棠來看看。

    他壓下那絲焦急和擔心,一回頭,對上衛(wèi)綾愈發(fā)狐疑的眼神,耳根紅了紅,假裝若無其事:“把、把霍雙叫進來說說話吧?!?/br>
    霍雙用了展戎給的藥,止住了血,進屋時臉色蒼白,砰地跪了下來,內(nèi)疚不已:“見過小殿下。前夜都怪屬下護衛(wèi)不力,才讓您走失在山林之中。”

    鐘宴笙不好說他是被蕭弄抓走的,搖搖頭道:“沒事,方才,衛(wèi)綾跟我說了很多,我都知道了……霍雙,我想問問你,你,真的沒有被皇上懷疑過嗎?”

    這個問題一出,連衛(wèi)綾背后都冒出了一股森然的寒氣。

    霍雙也愣了一下。

    鐘宴笙抿了抿唇,低聲道:“我就是感覺,太巧了。”

    老皇帝手底下不止霍雙這一支暗衛(wèi),偏巧就讓霍雙去探查他的畫像,還把霍雙放到他身邊,又讓霍雙跟著他來到了寶慶府。

    他在政四十多年,除了不慎交給蕭弄的那份兵權(quán),永遠控制著大局,永遠謀無遺策,那放到眼皮子底下用的霍雙,他真的一點點都沒有懷疑過嗎?

    鐘宴笙的直覺一向很準,他感覺怪異的地方,多半就是真的怪異。

    衛(wèi)綾的面色極度難看:“您的意思是,他……”

    鐘宴笙只是有些奇怪老皇帝是否懷疑過霍雙,但衛(wèi)綾卻想到了一些更深的東西。

    老皇帝毫無疑問知曉鐘宴笙到底是誰,所以他始終沒有讓鐘宴笙以十一皇子的名頭進入族譜。

    德王本來都板上釘釘要南下剿匪了,就在出發(fā)前幾日,被告發(fā)與景王未婚妻有染,而老皇帝不用受了委屈的景王,也不派做事穩(wěn)妥的安王,而是直接拍板,讓剛尋回的“小兒子”來剿匪。

    若是老皇帝懷疑過霍雙的身份,順著他查到寶慶府,知道這里有一群太子殘黨,還為了救濟災民成了匪徒,以他逼著太子給母后親族一個個定罪下令的舉止……

    派鐘宴笙來寶慶府剿匪,當真不是故意為之嗎?

    老皇帝不殺鐘宴笙,卻給他套個身份留在身邊,難不成是想再“打磨”出一個他心里完美的太子?

    時隔多年,那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又爬遍了全身,衛(wèi)綾無聲打了個寒顫,與同樣僵住的霍雙對望一眼,沉聲道:“水云寨不能存在了?!?/br>
    他們藏身多年的這個地方,可能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哪怕只有一絲可能,也不能再存在了。

    老皇帝的目的是讓鐘宴笙“剿匪”,若是鐘宴笙沒有做到,后果難以估摸。

    以老皇帝的做派,還真可能會派人來放火燒山。

    德王骨子里的陰狠,也不是全無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