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書迷正在閱讀:團寵小太子[清穿]、在柔弱女主身邊喵喵喵、相媚好、笨小狗、侵蝕、四序同塵、穿成男配的冤種前妻、嬌纏、穿成反派女將、嬌嬌與戰(zhàn)神
他還算勉強做出坦然的樣子走過幾個人跟前,終于繞了一大圈回去。 月牙漸漸從夜空的中央移走,約莫剛剛丑時,陳子惠將這鋪蓋換下, 躺在床上,強迫自己拋空一切入睡。 躺下不久就睡熟了,又入一夢, 又是韓昭昭的面容, 應當是新婚之夜, 她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喜服, 上著妝, 一雙眼睛如盈了一池秋水,眨一眨,秋水泛起漣漪。 如同天上的仙女墜下凡塵。 是黑夜,屋里點著喜燭,但也不是十分亮,她沖著他笑,笑得燦爛,一瞬間屋里明亮起來。 輕移步,裙角蕩起,湊到了他身畔,在他的耳邊輕輕呵了口氣,喚了一聲夫君。 眼睛瞧著他今日的喜服,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她輕輕地說,這么鮮亮的紅色,像是見到了街頭上打馬而過的少年郎,眼里流露出的是迷戀。 一瞬間,陳子惠心神激蕩,仿佛他才是被人調(diào)戲的女子,羞澀的緊,卻又不自覺地碰到那抹紅,抓住那只手,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明知是火,卻撲得毅然決然。 這么想著,忽然那抹紅變成了一團火,火焰中是明艷動人的笑容,火燒到了跟前,他竟然不覺得痛。 陳子惠驀地驚醒,依舊是一場夢,周圍黑漆漆、冷清清的,他心里莫名地發(fā)慌,騰地一下坐起。 手下意識地摸向身.下,還好沒事,心里卻是怎么也安靜不下來,看向更漏,再過半個時辰便是卯時。 想到明日一早又要趕路,還很有可能會遇到匈奴人,他復又躺到床上,那記憶揮之不去,睜著眼睛,望著營帳頂上,久久不能入睡,那抹身影揮之不去。 第二日又是早早地起來,但好在他年紀輕,身子硬朗,便是有些困,但想到匈奴人、身后站著的一大群士兵依舊是能打起精神來。 韓昭昭頂著一對重重的黑眼圈,有些疲倦,見到他時,竭力止住倦意,打起精神來沖他一笑,向他微微點了點頭。 陳大人,今日就能到邊關(guān)嗎? 剛剛要說到這稱呼時,她猶豫了一下,眼略往下瞧,最終用的稱呼還是陳大人。 能。 陳子惠騎在馬上,眼光掠過她的頭頂,直視前方,略顯生硬地答了這一個字。 何時?還有多遠? 下午。 又是簡短的兩個字,后面的都沒有回答,哪怕如此,臉上仍然泛起了一片紅。 處于朝堂的亂局之中,被人污蔑,為人所強壓,他從來都是面不改色,但如今在韓昭昭面前卻是不同,所有的偽裝觸及韓昭昭的眼神,一擊即潰。 馬沒有要走的意思,為了掩飾心里的尷尬,陳子惠突然拉了一下馬的韁繩,馬尥起前蹄,嘶叫一聲。 驚得韓昭昭往后退了一步。 陳子惠的面上明顯可見的慌亂,制住馬,為了轉(zhuǎn)移慌亂,使了些勁兒拍了拍馬。 又補充了一句:等到了,先在關(guān)口外安營扎寨,包圍圈里是匈奴人,到時你要當心。 說完,便抬手示意韓昭昭回去,他們又要踏上朝北的路。 韓昭昭亦是沒有多問,點頭后轉(zhuǎn)身離開,上了自己坐的馬車。 顯得十分溫順,收掉了陳子惠夢里的嫵媚與張揚,看起來就不大像是一個人,很難想象在一個人身上會合時宜地將嫵媚與冷清這兩種看似截然不同的要素融合得這般巧妙。 陳子惠騎在馬上,望著穿著素凈衣服的人漸漸走遠,撩開簾子,側(cè)臉消失在他的視野里。 于是他放開拉著馬的韁繩,馬緩緩起步,整個隊伍也跟著緩緩移動起來。 忽然,手中握著的馬韁繩一緊。 轉(zhuǎn)頭叫過身邊的親信,刻意壓低聲音:一會兒你去問問韓姑娘,不,問她身邊的曉玉即可,若是有什么不合適告訴我。 親信調(diào)轉(zhuǎn)馬頭便要往回去,卻忽然又被陳子惠攔住,又加了一句:馬車里顛,再去拿上幾個厚墊子。 這回親信沒有立刻轉(zhuǎn)頭,等了他一小會兒,確實是沒有其余的囑咐了,才轉(zhuǎn)頭過去詢問。 剛才是忽然想到馬車里的顛簸,陳子惠手中的拳頭又攥得緊了一些,也怪他之前過分以己度人,自己在馬背上顛簸得多了,習慣了,卻沒有想到這幾日疾行軍,韓昭昭這般樣子挨過馬車的顛簸是多么不容易,八成快把骨頭給顛散架了。 也怪他,心中涌現(xiàn)出一種愧疚感。 可也幾乎是同時,又有一種感覺沖上來,駁斥著愧疚感,韓昭昭這個女人慣會裝模作樣,表面上楚楚可憐、孤苦無依,口口聲聲說著愛她,實際上趁著他最不防備的時候往他身后扎刀子,何況還是他的仇人之女,何必對她這般仁慈,為她這般破例。 這場夢境提醒了他,若是韓昭昭真的如他夢中的那般作為,或是行為貼近此,這些真的是他之前從未想到過的事情,謹慎如他,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漏掉一人。 上輩子為一個姑娘走火入魔,可是那個姑娘再怎么說也算是一手扶持他起的大業(yè),韓昭昭又作了什么,引得他這般癡狂,上輩子的覆轍,這輩子注定要重蹈,莫非這就是逃不掉的命運? 兩種思想交纏爭斗,陳子惠有些后悔方才讓親信詢問曉玉太多的事情,顯得他過于主動,好似割舍不掉一樣,更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