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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陳子惠一路上趁著別人不大注意的時候一直往她這邊瞧,見到她的神色如常,放心了些,只是眼中布滿了如蛛王般密密麻麻的血絲,有隱隱有些自責(zé),是他太不克制,以至如此。 這一路上,他騎在馬上,時不時地往后張望,看著韓昭昭坐著的馬車行過溝壑縱橫的黃土坡,越過重巒疊嶂的山。 這一路還算安穩(wěn),比不得他帶韓昭昭來的時候,遍布刺客,無奈之下是他憑著自己的記憶以及對這段路的熟悉,受了傷的情況下,丟下馬車和馬匹,徒步走了整整一晚上,在清晨的時候到了晉陽城。 那時,他還不曉得韓昭昭會對引得他這般破戒,這般降低自己的底線。 想起過去,比照如今,思緒萬千。 等到了黃河邊上的時候,馬車停下,韓昭昭從馬車上下來,乘上渡船,一行人在孟津處渡河,渡過了黃河,便能看到矗立在河南岸的洛陽城北門,恢宏雄偉。 再往前走,便是幾朝古都,中原最繁華之地洛陽城。 冬日極寒,黃河河面上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為讓這一大隊(duì)人馬過河,人為地敲碎冰,到此時,河水緩緩地流動,河面上還漂浮著碎冰。 這一路上,韓德元沉默寡言,就連渡河時也未多說一句話,只是瞧著韓昭昭,看她一切平安,便好了。 還是陳子惠過來了,隔著厚厚的衣服,握握住她的腕子,拉著她上了晃晃悠悠的小船。 小心。 他的聲音回蕩在耳畔。 克制而禮貌,宛如翩翩君子,讓人難以將現(xiàn)在的他與昨夜放肆的人聯(lián)系在一起。 韓昭昭還記得,她第一次與陳子惠接觸,陳子惠帶她渡過去晉陽,北上渡過黃河時便是如此,也是這般禮貌,恍惚之間,仿佛回到了當(dāng)時。 只是,到了此時,她無意中偏過頭,看到陳子惠眼底的占有欲,在瞧見她的時候,瞬間消失,化作了一抹笑。 第77章 熟悉 ◎ 一切重歸于安靜,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陳子惠笑著,別過頭去。 天邊霧蒙◎ 一切重歸于安靜, 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陳子惠笑著,別過頭去。 天邊霧蒙蒙的, 小舟輕蕩,河水從西邊的山谷間傾瀉而出, 穿過遠(yuǎn)處薄薄的冰,到了渡口, 冰涼的河水輕輕地拍打著小舟。 不多時,到了黃河的南岸, 見到了不遠(yuǎn)處的城門與炊煙。 又是清晨, 地上還有露水凝結(jié)成的霜,街上吵吵嚷嚷的聲音卻已經(jīng)起來了,一派久違的繁華之景。 只不過,物是人非了。 這一路上, 父親沉默得過分,直到進(jìn)了洛陽城的北門之后,才跟韓昭昭說他一會兒要先去拜見皇帝,若是她愿意的話,可先去陳子惠的府邸中呆上一時,待他出了皇宮, 再回去。 皇宮在城的正中心,陳子惠的府邸在城北,而她家新買的那棟小宅子在城南, 如此一說, 也算是順道。 進(jìn)了京城后, 他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拜見皇帝, 因事情重大。 說完了這句話, 父親就往前走開了,留下陳子惠和她兩個人。 自從秦縣丞去世之后,父親整個人的變化極大,后有訂好了她與陳子惠的婚事,仿佛應(yīng)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句,不那么把她當(dāng)做自家人,漸漸疏離。 可是她想,父親不該如此的,他從來都是不認(rèn)同這種說法的,當(dāng)年,他說過,不論何時,她永遠(yuǎn)都是他的女兒,他會竭盡全力保護(hù)她。 她只見著那道身影漸行漸遠(yuǎn),上了馬車,慢慢地消失在街巷的拐角處。 陳子惠挨在她的身邊。 為了不驚擾城里的居民,未到城門前的時候,陳子惠已經(jīng)讓大部隊(duì)與他們分開,去了郊外的軍營。 而兩人則是帶著幾個便裝的侍衛(wèi),直接入了城中。 兩人并未騎馬,穿過不算寬的小巷,看到巷子里來來往往的行人,聽到叫賣聲,吆喝聲,早點(diǎn)攤子已經(jīng)擺了出來,香味穿過房子間的縫隙,撲入鼻中。 方才在渡口,還能看到地上一層薄薄的霜,到了城中,卻全然不見,因著城里人多,來來往往,熱鬧非凡,已經(jīng)將石板路上的霜踩盡了。 這哪里是蕭條的邊關(guān)能比得了的。 一邊是生,一邊是死,一邊是盛世的繁華,一邊是亂世的混戰(zhàn),一邊安逸,車如流水馬如龍,一邊是戰(zhàn)爭過后,一地白骨無人埋,被鳥獸啃食。 這一切,不過隔了六百多里的距離。 歷經(jīng)過戰(zhàn)爭,看過生死之后,韓昭昭還是眷戀這繁華之景,這鬧市,這人煙,這安逸是她不想拋去的。 她的腳步放緩下來,陳子惠也未催促,跟著她慢慢地徜徉在街道上,并沒有一點(diǎn)兒要趕著去見皇帝的樣子。 見有人在大道上打馬而過,韓昭昭才恍然想起來這碼事。 你不急著去見陛下? 不急,騎上馬,不一會兒便趕到了。 陳子惠笑著答道。 后面的侍從跟得遠(yuǎn),韓昭昭與陳子惠挨得近,他的手捏住韓昭昭的手,韓昭昭未躲,他便大了膽子,手指肚細(xì)細(xì)地摩.挲著韓昭昭的纖細(xì)修長的手指,削如蔥根。 手指肚觸到了細(xì)膩的肌膚,心頭上的火又上起來,手往上移了些,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