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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交差來了,卻發(fā)現(xiàn)韓昭昭注視著他的衣裳,注視得出神,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才將她的神兒喚回來些。 那裙擺飄蕩了飄蕩。 在瞧什么呢? 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 瞧你的衣服,我記得,與你見的第一面,還是在去晉陽的路上,你穿的就是這件。 她對于這件衣裳記得很是清楚,起因源于在馬車上做的那場夢,那場夢,是一切的開端,他穿的便是這件衣裳,且對此珍愛之至。 你記得這么清楚啊。 話語中不見一絲挑逗的神色,若是換在平時,他早與她調(diào)笑起來了。 是啊,你很喜歡這件衣服,但不是常穿的,是不是對你有什么重要的意義? 今天這么重要的時候,就是隨便聊天,能拖住他也是好的。 由著那句重要的意義,她想起來陳子惠的母親,那個給孩子寫了信,訴說得字字真切的母親。 她想 ,這或許與那位母親有關(guān),頓時,升起了些許憐惜的心思,轉(zhuǎn)瞬,又想起來自己還在京城里被陳子惠的人看護(hù),下落不明的父親,那種憐惜之情瞬間消失。 人誰無父母,父親做了什么,他要害父親至此! 正思索的功夫,忽然,一雙手扣住了她的肩膀,明亮的眸子映在她的眼前。 陳子惠開口道:與一場夢有關(guān),與你有關(guān)。 第139章 還有兩件事 ◎我怕你疼◎ 韓昭昭捏在他肩膀上的手一顫, 指尖略用了些力氣,指尖由粉嫩色變得有些發(fā)白。 與夢有關(guān)?與我有關(guān)? 是啊。 望向她的眼神幽深浩遠(yuǎn)。 以前,我便夢到過你, 那是很久了,是在父母雙亡之后, 我踏上去京城的路的時候。 這么早? 那時候,她的父親與陳子惠還是不識得的, 更別提她與陳子惠之間,這大概是他為了哄她, 編造出來的謊話, 反正,這么多年來,他撒過的慌,數(shù)也數(shù)不盡。 陳子惠點頭, 又將思緒拉到了無盡的回憶當(dāng)中:往京城走,是一條看似無盡的道路,晚上無處可宿,便倚在黃土坡上,望著星星與岔路,不知該往何處去。那是我第一次在夢里見你。 我? 或者說, 是一個長得與你一模一樣的人,我想,那個人就是你。 一句一句, 如同謎題, 讓她有些聽不懂起來, 一邊聽著他說的話, 一邊捕捉著窗外的動靜。 還沒有動作, 那便是要再等些時候。 那個人對你做了什么? 思緒回轉(zhuǎn),問了這句話。 她告訴我往京城,要走上那條岔路。我猶豫了片刻,后來隨著她走,走對了。我還記得她說過的話,她說,這條路,走了這么多年,這么多次,怎么反倒不記得了。 后來,我在京城,我也是一次次地夢見她,記住了她的模樣,同你一模一樣,眉心有一點紅痣。 接著,韓昭昭的眉心感受到了點點溫?zé)?,是他的指尖點了上去,恰恰落到紅痣之上。 手輕輕地滑過她的紗衣,一只手纏繞在系帶之上。 后來,我還夢到了更多的事情,夢到大亂之世,夢到金戈鐵馬,夢到輝煌宮殿,還夢到一次次在大雪夜,抱著牌位淚如雨下 說到這里,他喘了口氣,專注地望著韓昭昭的眼睛,輕.薄的系帶在他的手上繞了幾匝,越繞越緊。 聲音也是急促起來:還有啊,寢宮里有一副畫,畫的是一個女子手執(zhí)梅花,我把它掛在墻上,日日與它相見,十年了,依然如新;在夢里,我在京城外修筑佛像,一個一個皆是她的模樣,在洛水邊,邙山下,便有一座。 他的身子幾乎要挨到韓昭昭的身上,一雙眼睛明亮有神,一點一點兒掃過她的臉頰,似要將她的模樣刻在腦海中,再不忘記。 韓昭昭身子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手摸索著,握住了他貼在系帶的手上。 他話說出來的瞬間,韓昭昭便是清楚了他話語當(dāng)中的人是誰,前朝開國皇帝閆耀靈,女子便是她的發(fā)妻。 思緒又一次飄回了那一刻,她在洛陽郊外,見到了坐落在山崖下,染上了灰塵的塑像,塑像上的女子溫婉,相貌與她一模一樣。 一個生在一百多年前的人,相貌與她這么相似,名還與她重合,她早就該懷疑的。 單純地用緣分來解釋,未免太為單薄。 還有,這多年來,浩蕩的歷史長河里這么多人浮浮沉沉,而她,卻偏偏對閆耀靈青眼,還是在無數(shù)污名中,罵他殺戮過重的情況下。 一切在匯聚,在重合 陳子惠的手下一緊,系帶扯了一下,半解開,里衣的邊緣露出來,如河里初初露出的荷葉的尖角。 她的手輕輕搭上,蹭過他的手背,卻是有些顫抖,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更漏。 時候不早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準(zhǔn)備何時動手,她還要同陳子惠耗到什么時候。 你還記得有什么嗎?就在那場夢里。 在不知不覺中,她也想去探索,想知道這場夢之后所蘊含的意義與過去。 印象最深的幾個場景之一,還是一個陰沉的冬日,我站在一副畫前,那畫,便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畫的是發(fā)妻年輕時的模樣,女子手捧一枝梅花。那時候是盛和七八年了吧,身體越來越差,時?;杌璩脸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