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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知行眼睛冒光,賢妃笑說道:吃吧,讀書也是辛苦,近來長進了。 多謝母妃! 君知行大快朵頤,這么珍貴的一塊駱駝掌放在口中硬是沒有嚼幾下便吞咽下了肚,甚至都沒有嘗出駝掌的味道。 削冰才到賢妃跟前伺候沒有多久,這也是第一次跟隨賢妃來到兩位殿下的溫書閣。她覺得此時的畫面有些詭異。 明明是一樣的兒子,賢妃娘娘與四殿下之間母子情深,旁若無人,三殿下坐得遠,形單影只,格格不入。 他只沉默地撥飯,仿佛什么也沒聽到,什么也沒看見。 一母同胞的孩子,為何如此性情迥異?以前也聽人說過三殿下個性孤僻古怪,不好與人親近,現在是坐實了傳聞了。 飯后,賢妃要回宮,只叮囑了兩人好好用功,起身乘上宮車,駛往漱玉宮。 君知行酒足飯飽,養(yǎng)躺在椅背上,猶如一灘爛泥得以松懈,醉眸微瞇。 不過他是三分醉演成了七八分,暗暗觀摩兄長的一舉一動,心中其實沒底,總覺得做了壞事被抓包了君至臻明明今天走得早,可回來得卻晚,這中間他上哪兒去了? 墻面上的君至臻到此一游雖然不是自己所留,但與他其實脫不了干系。 正當他心里打鼓之際,君至臻什么話也沒說,背上書袋,徑直回去東閣。 冰塊臉一向怪里怪氣,既然他不說,那肯定也就沒什么事,君知行自覺蒙混過關,便不去理,躺了一會兒,也回西閣去了。 東閣寢屋靜謐地燃著安神香,煙氣從香盒精工雕琢的獸紋間隙里裊裊婷婷地直溢而出,大有扶搖之勢。 夜色翻涌,支摘窗外的回廊掛著飄搖的六角宮燈,暈黃的淡光薄霧里花樹疏影幢幢。 君至臻停步于支摘窗前,低頭,就著燈光,修長干凈的手指撐出一根細長雙股頭繩,繩端綁著一顆紅豆大小的鴿子血寶石,打磨得圓潤細膩。 繩子的主人,原來,這么討厭他啊。 不止是害怕。 她是討厭他,恨他,敬而遠之,他靠近一步,她便會后退十步,他不經意的觸碰,會令她失控地跳腳呼救。 君至臻知道,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 是他親手,將她推遠了。 那年暮春三月,繁花如霧。 將將能背下《論語》的八歲小孩兒,一步三跳地踩著木屐,跨過一道道雕欄玉砌的朱門,穿過一庭庭百花閃灼的幽芳,咚咚咚地向漱玉宮寢殿跑去。 比知行還能更早背下來母妃期望他們背會的書,現在知行才能背到《為政篇》,他領先了他差不多半年的功課,如此,母妃聽見了,應該會歡喜的吧,或許也能摸一摸他的頭,說一句近來長進了。 小孩兒懷著某種不能說的,提起有幾分羞澀的心思,帶著些許的忐忑,在即將抵達漱玉宮時,放慢了腳步,他輕盈地,如同做賊一樣地靠近母妃的寢宮,想突然出現,給母妃一個驚嚇,然后在她的責怪之中,熟練地張口將整本書順下來,期待著母親責難的目光漸漸轉為平和,再漸漸變成驚喜,最后變成對他的大加贊賞。 當君至臻抱著那本揉得皺皺巴巴布滿手汗的《論語》,小心翼翼地停在寢殿外,親自安慰自己時,殿內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他認得,是母妃身邊的嬤嬤邱氏。 邱氏道:兩位殿下都已經過了啟蒙的年紀,太子殿下這么大的時候,也早就請了太傅了,如今只能一點一點地追趕,奴婢觀之,兩位殿下都是正經龍子鳳孫氣宇不俗,將來 話沒說完,就聽見他母妃嘆了一口氣。 那個時候,君至臻還不明白賢妃為何嘆氣。他只是心里暗暗地想,不,他比君知行還要聰明,還要能干,母妃不應該眼里只有弟弟,等他一會兒出去,向她證明就是了。一直以來,母妃都是看錯了人,她以為知行更聽話聽聰慧,才對他們態(tài)度有別。 賢妃道:將來的事情誰知道,別說太子殿下,老五比他們倆都還要小一歲,已經能上騎射課了,陛下對這邊,還是不善待。 邱氏道:兩位殿下這么晚才從冷宮里接出來,起步就慢了別人一腳,如今這樣,也是情理之中,娘娘不必太過憂慮。 君至臻不想聽那些話了,他現在就迫不及待地要向母親證明自己! 賢妃幽幽道:要是當年肚子里只揣了一個就好了。 君至臻愣住,腳步剎住,生生停在了外邊。 他沒有沖動地往里頭闖,一直以來被忽略被冷落的那個,或許是過早地體會到了人情冷暖,比同齡的孩子都更敏感。 他的腦中嗡嗡的,只生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是知行嗎。 不是他。 事情印證了他的猜想,給了他還在猶豫不決,還在垂死掙扎的念頭致命一擊。 邱氏道:娘娘莫如此想,造化自有天意。 賢妃苦笑:什么造化,你瞧我們苦命的母子三人,像是得到什么命運眷顧的不成,當初要不是他,我們哪里還用唉,早知道,我真該一手掐死君至臻。 躲于門外的君至臻,猶如五雷轟頂,手臂霍然掙松,手里的《論語》啪嗒掉落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