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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漸漸轉小,但依然纏綿不絕,賢妃的車馬在祁王府門前停駐,削冰朝外敲了三下車門,車門中開,一支傘從門外撐開遞了過來,護送賢妃下車。 地面砌得平整,雨腳如麻,淅淅瀝瀝。 賢妃皺起眉頭,拎起一角素衣羅裙,很快糟亂的雨點便將她的衣擺染污,賢妃臉色不悅,低頭由侍女撐傘,曲柄七鳳黃金傘沿著傘骨飛落無數(shù)水珠,濺落地面,如同開出朵朵晶瑩的玉梅。 祁王府內,沿著一彎溶溶蕩蕩如浸了皓月的曲水,前至內舍三屋,其一主屋,供主家宴客聚會之用,一為書房,藏經收卷,束之高閣,一為庫房,收斂天下奇珍,薈聚一堂。這三屋并幾間高矮一致的院落,鱗次櫛比,皆用琉璃瓦覆蓋。 水流沿著鱗鱗的青黛色瓦當一瀉汪洋,猶如瀑布般宏偉壯觀。 賢妃沒有收腳,只是過半晌祁王府才有人前來接應,賢妃暗暗感到不對,一雙眉擰得極緊,祁王人何在?人都死去哪兒了! 王府內侍連忙回應道:啟稟賢妃,賓客都散了,奴仆們因為貪醉,都吃了酒,現(xiàn)下雨勢太大,沒法收拾,所以都在屋里歇著。殿下,也歇下了。 賢妃等不見人來接,又聽說祁王歇了,愈發(fā)不悅:好大的興致!帶路。 內侍顫顫巍巍在前頭引路,賢妃親自奪過侍女手中的傘,自己撐著,款步跟隨在后。 往里走,但見青松拂檐,玉欄繞砌,金吐獸面,彩煥螭吻,轉過一道曲徑通幽的長廊,便是祁王日常歇晌的寢屋,若要晚間困覺,還需要走幾百步進后院去,賢妃沒有那個耐心了。 右眼皮噗通狂跳,直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感覺便似一種恐懼,攫著她的心房,呼吸不得。 停在畫樓前,那雨絲綿密地撲打著猩紅的門扉,剛上的漆,顏色頑固不化。 知行! 她朝里喊了一聲,沒得到回應。 賢妃心中愈發(fā)感到不安,側頭又問內侍:今日苗娘子可來過? 內侍蒙了一瞬,急切回話:來過,宴會散后,殿下不讓苗娘子走,將苗娘子單獨留下來了,老奴還怕打攪他們說話,惹得殿下不悅,特意教散了下人,無一個敢上前。 賢妃登時心頭咯噔,與邱氏面面相覷,那邱氏也是面如寒霜一派忐忑。 彼此都想到了一塊兒去了。 自己兒子是個什么德行,再沒有比賢妃更清楚的,之前她就用過往打茶圍的事情警告過君知行,若是他日后胡作非為,這件事被苗太傅和苗瓔瓔知曉,婚事成不成就不好說了?,F(xiàn)下兩人單獨留在府中親親熱熱地說話,都是少男少女,遇了雨,又一同避入房中,這么會子功夫閉門不出,孤男寡女烈火烹油,能干出什么勾當? 君知行固然心性不定,苗瓔瓔竟然也是個不識大體的。 賢妃深深呼吸一口氣,心頭打定主意,若這時進去撞見他們好事,雖然失望他們昏頭鑄下彌天大錯,但幸而婚約在前,賢妃可以借此拿住苗瓔瓔的一個把柄,令這事兒板上釘釘,不必等到明年君知行從翠微書齋結業(yè),開了春就讓他們成婚。 婚前失貞的污點,想來苗太傅也有所顧忌,日后在她跟前抬不起頭,自然不會再刁難君知行。 念頭既然定了,賢妃大步上前來,著邱氏:推開門! 邱氏領命,一腳踹開了門。 門大開,賢妃一人當先跨入門,朝里張望一眼。 這四下味道彌漫,紫檀木嵌螺山松迎風圖座屏前置有一張橫木髹漆梅花案,上供奉黼黻博山爐,一縷沉香煙氣繚繞彌漫,但實在壓不住這滿屋的穢亂之味。 賢妃與邱氏等過來人,如何能猜不出發(fā)生了何事? 賢妃敏銳的目光一掃,仿佛直能穿透羅帷,洞察幔帳深處干柴烈火的勾當。 還不出來! 苗瓔瓔出身清流世家,天子之師的嫡親孫女,玉京閨秀之中的佼佼者,大抵此刻沒有臉從幔帳之中爬出。 賢妃柳葉眉攢成一道結,既然不出,她就幫她出來。 賢妃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了簾幔,伸手猛地扯落。 伴隨著簾幔被抓破墜地,里頭的光景露了出來。 賢妃只輕輕瞥了一眼,隨后整個身體血液仿佛凝固,雙目凸出。 怎么是你!她愕然后退,險些跌坐在地。 精雕細琢的一張象牙床上,君知行閉著眼眸如在沉睡,臉色潮紅未褪,神情寧靜而安謐,全身光裸著,只腰間胡亂裹有一床猩紅色團窠雙鵲紋芙蓉錦被。 鬢發(fā)凌亂,衣衫不整,到處都是紅痕淤青的桑榆晚,淚光迷蒙,從床榻上跌了下來,一跤摔在了賢妃的面前,她慌慌張張地拉上不能蔽體的外衣,然而顧此失彼,羞憤地以頭搶地。 姑媽,表哥吃醉酒了,他、他拉住晚晚,喚我瓔瓔嗚嗚。 桑榆晚一面哭,一面要以死謝罪。 賢妃頭腦昏蒙,在桑榆晚滾落下來的皺巴巴的床褥上,瞥見那一抹少女落紅,她頓時兩眼發(fā)黑,身體后仰,跌進了邱氏的臂彎中,差點兒就要暈死過去。 邱氏便成了賢妃的嘴:你們,光天化日,竟干出這等好事,還要臉么! 嗚嗚!桑榆晚淚水失禁,妝容花了滿臉,被邱氏這么一說,愈發(fā)無地自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