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頁
書迷正在閱讀:笨小狗、侵蝕、四序同塵、穿成男配的冤種前妻、嬌纏、穿成反派女將、嬌嬌與戰(zhàn)神、可說、為什么是jian臣、落魄小少爺被啞巴撿走后
死亡的陰影和恐懼,猶如濃云一般罩在她的心頭。 苗瓔瓔從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害怕過,哪怕是在很久遠(yuǎn)的記憶里,她曾經(jīng)差一點(diǎn)就溺水,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害怕死亡降臨。 因?yàn)?,如果真的不能活著出去,她身上這個支撐起一隅角落的男人,一定會先離開她。只要一想到這一點(diǎn),苗瓔瓔就無法控制心臟的發(fā)抖。 瓔瓔,你知道嗎? 那道聲音似乎還綿綿不斷地在她耳畔回蕩,苗瓔瓔聽見了,卻又恍惚像是幻覺。 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你。 那天,我在太液池,當(dāng)你向我靠近的時候,我以為,母妃身邊的邱嬤來抓我回去,我把你推下了湖,害你后來的十年怕我如蛇蝎,是我的報應(yīng),你那么恨我,厭惡我,我心里固然很難過,可是看到你和知行在一起,那么要好,偶爾也會妄想,是否我做錯了這一件事,至少,你心里對我不是全然無感,恨著我也好,只求你不要忘記。 苗瓔瓔哽塞難言,為他多年的隱忍,這一刻他突然愿意說這些,苗瓔瓔懂,都懂。他怕自己撐不下去了,事實(shí)上他也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苗瓔瓔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逐漸地發(fā)冷、寒顫。 殿下,你別說了,我想聽你出去之后跟我說 可那道引人沉醉的嗓音,有著前所未有的蠱惑的生命力,讓她清醒又沉淪。 瓔瓔,我那么卑劣地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看我一眼,可每一次靠近,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我是我,而不是知行,你都會狠狠地推開我。 當(dāng)父皇宣布了你和知行的婚事時,我覺得那一刻我的心大概是真的死了。 我請愿去涼州,一開始并非為了為民征戰(zhàn),守護(hù)國祚社稷,而是因?yàn)?,那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皇室雙生子生來不吉,自出生時起本該依照祖制舍一保一,我早就應(yīng)該是被舍棄的那個,所以不管我如何拼盡全力要抓住一絲溫情,那些不屬于我的,最終都會流走。知行不想去涼州,只有我去了,父皇、母妃、知行、你,會是誰都滿意的局面,一個多余的人,存留于世間的全部意義,就這樣吧。 苗瓔瓔溢出了哭腔:不是的,不是這樣 她拼命搖頭,不想再聽下去,可那聲音一旦響起,便如按下了一道機(jī)關(guān),再也停止不住。 我受過很重的傷,傷到垂危時,腦海里想的都是你,或許你和知行已經(jīng)成親,希望你聽到我死了的消息,心里能夠不再陰霾。 瓔瓔,我其實(shí)已經(jīng)很感激,當(dāng)十里亭你說想要和我成親之時,我心里充滿了感激,到這一刻,我已經(jīng)滿足,徹底的滿足。 瓔瓔,我愛你。 始于成熙九年,或許將終于成熙二十一年。 苗瓔瓔的耳中,終于萬籟俱寂,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他的頭倒了下去,就抵在她的胸口,陷入了一片岑靜。 苗瓔瓔忍不住嗚咽出聲。 殿下 為什么,她從前那么躲著他,從來不肯正視他的心意。 當(dāng)終于擁有的時候,她卻還是那么不知道珍惜。 不論她再怎么喚著他,此時此刻,都再也沒有一絲聲音。 就連手上的血,也已經(jīng)干涸。凝固之后,黏膩地貼在手背,四周彌漫起潮潤的腥氣。 苗瓔瓔失去了力量,在陰冷灰暗之中,閉上了眼睛。 當(dāng)苗瓔瓔再一次睜開眼睛時,是在溫暖的床褥之中,她的身子猶如一片彈簧猛地彈了起來,周圍煙氣裊娜,是一間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廂房,獸形博山爐里沉香火煙若紫霞。 王妃醒了? 苗瓔瓔怔愣地望著端起藥走過來的蒔蘿,迷茫著,眼珠都似不會轉(zhuǎn)動。 這時腦海中,那些關(guān)于昏睡前的記憶才漸漸回籠。 胸口一根弦轟然繃斷:殿下呢? 蒔蘿腳步一頓,露出為難之色。 她這個臉色,讓苗瓔瓔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在她一再追問之中,蒔蘿才終于肯回答,只是卻也沒有回答,蒔蘿側(cè)過臉,目光瞟向身后。 苗瓔瓔怔怔地望向蒔蘿身后 在那一個大方桌上,壓著一個灰黑色的壇子。 霎時苗瓔瓔猶如生被別人打了一記悶棍,耳中轟鳴:不,不會的!不會的! 她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地爬下床榻,朝著那方桌前進(jìn),直至撲倒桌前,苗瓔瓔突然嚎啕失聲,雙臂緊緊抱住了骨灰壇,哭得肝腸寸斷。 殿下嗚嗚嗚 為什么會這樣? 當(dāng)她好不容易正視自己的心,要告訴他,她也喜歡他的時候,為什么天意弄人! 殿下 淚水洶涌如潮地沿著苗瓔瓔的臉頰滾落。 你不是說喜歡的我嗎?你不是說愛我的嗎?你為什么要留我一個人 李由這個時候,正好聽見哭聲,從外面進(jìn)來,一看這場景,也傻了眼,不禁看向王妃身后一臉無奈的蒔蘿,悄悄走近。 李由道:王妃怎么了,抱著一只腌菜壇哭得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