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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年的竹馬之交,兩小無猜, 怎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苗瓔瓔扼腕。 君至臻來到君知行的馬車前, 朕最后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jī)會, 告訴朕, 皇兄在哪兒? 從車中傳來靜默之后的嗤笑:他早就被卷進(jìn)了浪潮里不見尸骨,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君至臻的眼瞼微微垂落, 袖中的手在發(fā)抖,當(dāng)年他們一同跟隨太子皇兄學(xué)武, 知行天性懶散,不愛拘束,皇兄對他管教極為嚴(yán)苛, 可讓他心中對太子皇兄結(jié)下了不解之仇。 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你竟然敢對皇兄下手。 君知行哂然:三哥, 你和我, 也就是半斤八兩而已,你如此站在高地指責(zé)我,難道你就真可以問心無愧?人是我殺的, 想來激流沖刷, 尸體浸在江中累月, 就算打撈起,也只剩下一具白骨了吧。 他說著,竟笑出了聲。 君至臻面寒如霜,清冷道:你去東海,贖你的罪過吧。從今以后,不得踏出東海一步,否則,立殺不饒。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打從玉京城破那日起,君知行就想過下場,他也不懼一死。 君至臻,你今日婦人之仁,來日定會后悔。 馬車中的男子笑得放曠恣肆,張牙舞爪,好像贏了一樣,直至車輪駛動,載著他逐漸遠(yuǎn)去。 回城途中,苗瓔瓔一路垂眸凝然不言,宛如入定般,直至君至臻的大掌覆蓋住她的小手,她才恍然如夢初醒,阿憲,我們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從小那樣要好,終是形同陌路。 她正為此感慨傷懷,哪知男人的手驀然松開,扭臉看向了車窗外,只留下如琢如磨、如圭如璧的那方清雋側(cè)臉,她一時好奇,只聽他口中酸言酸語地道:我們?從小不就只有兩個人要好么。 現(xiàn)如今,不過是換了個位置罷了。 苗瓔瓔知曉他又吃醋了,掩唇輕笑道:阿憲,你怎么又醋了,不是說以前的事,你都不在意么? 他強(qiáng)詞奪理:是你總愛提起。 不等她回話,他便又郁郁不樂地說:你總愛在我面前提,我知曉你們青梅竹馬,我不過是個路人甲。 苗瓔瓔樂不可支:你還想怎樣? 實(shí)話說,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這口醋吃完,苗瓔瓔心中那些煞風(fēng)景的傷春悲秋頓時沒有了,她將腰間的九節(jié)鞭取下,故意拿到他面前。 日光招搖下,銀鞭煥發(fā)出刺目的光,苗瓔瓔舉到他眼前:你看。 君至臻看了一眼,覺得沒什么稀奇,但,他又默契地會意過來:瓔瓔,我只說帶你來送知行,你帶九節(jié)鞭作甚么? 苗瓔瓔嗔怪他:我怕他對你不利啊。 君至臻心中頓時涌起一股暖流,感激道:瓔瓔,多謝 話音未落,苗瓔瓔又晃了晃九節(jié)鞭,將上頭的機(jī)擴(kuò)一下沒一下地?fù)軇又?,倒刺便時隱時現(xiàn),她嘆道:君憲,你跟我說實(shí)話,這是你送給我的吧。 這件事,終于被當(dāng)面揭穿,君至臻的耳廓泛起微微潮紅。他不回答,只是悄沒聲地別過了眼。 苗瓔瓔哼了一聲:看來果真如此,我倒不知曉,陛下還有這樣的本領(lǐng),倒是讓人好生意外。只是你做了便做了,為什么要讓君知行替你轉(zhuǎn)交?你怕我不收? 君至臻的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沒有。 苗瓔瓔不信:沒有?你敢說,你沒有借著君知行的手送我東西? 君至臻再一次赧然,火燒云從耳垂一路蔓延至鼻翼兩端,他滿臉寫著無錯,終是不得不承認(rèn):瓔瓔,我想對你好的,可是你卻錯認(rèn)了我,我只好裝作君知行,反正,你也分辨不出。 苗瓔瓔呆若木雞。她愣愣地咂摸過味來,突然醒悟,哦,原來那天給她送九節(jié)鞭的,就是君至臻他自己,他故意假扮君知行! 她反應(yīng)過來之后,瞬間氣笑了:不是,陛下,你那時候也老大不小了吧,怎么能干出這種事? 君至臻手腳拘謹(jǐn),不敢接話,因?yàn)樽隽颂澬氖隆?/br> 苗瓔瓔卻順藤摸瓜,越想越覺著不對勁,彎彎的小山眉高聳起來:那次,不是第一次了吧? 雖說是她先認(rèn)錯了人,可那時候,他也不說穿,熟門熟路、將計(jì)就計(jì),裝得多像啊。 君至臻無奈閉眼,嘆了口氣,握緊的拳在膝頭倏然松開,瓔瓔,我是一個無恥之徒,花神節(jié)宴會后,我和你在一捧香外的墻邊,你將我認(rèn)錯成君知行,我輕薄了你。 苗瓔瓔驀然提高了聲量,她差點(diǎn)兒沒從馬車?yán)锾饋?,脫口而出:是?! 君至臻怔怔然望向她,瓔瓔 冤家!苗瓔瓔的眼睛里兩行熱淚冒冒失失地奪眶而出,她喜極而泣,用力抱住了君至臻,冤家,原來是你! 竟然是君至臻! 怪不得,怪不得后來她旁敲側(cè)擊,向君知行提及此事,君知行總是接不了她這茬兒。 原來,她弄錯了,從一開始便認(rèn)錯了人,牽錯了手,后來也選錯了夫婿! 那個讓她第一次芳心大亂,一池春水被攪得驚濤駭浪,那個人是君至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