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讓…讓我自己來吧……” 看到染蘅親自動手,對自己弄臟了被褥之事耿耿于懷的雪黛也坐不住了。 雪黛方才是被疼醒的,她已在書中知曉了初潮之事,卻沒想到它竟可以來得如此洶涌和突然,此事本屬私密,雪黛自無聲張之意,本想著換套干凈衣裳再去請教如何換洗被褥,哪曾想一踏出房門就撞上了上樓來叫她的碧橙。 之后的走勢就不受雪黛所控制了,碧橙小師父聽到她說來了初潮,就一臉興奮地把她護送到了曉妝羞門外,等她擦洗了身子又更換好衣物后又一股腦地把她拉回了蘭棲筑,但除了坐著以外什么都不許她做,還美其名曰要給她演一場好戲,她便只能看著那套沾滿血跡的被褥在原位敞著。 再之后的事染蘅都知道了。進學數日,雪黛懂得的常識有所增加,自然能聽出碧橙傳音所言是不是好話,料定那番話會給染蘅造成困擾,她當時便想向染蘅解釋,只是運轉不了靈力又得不到碧橙幫助的她根本無計可施,而看到染蘅真的風塵仆仆地從外面趕了回來,她心中的愧意甚至蓋過了自己頭部的昏沉和腹部的刺痛,此刻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坐著讓染蘅來幫她收拾殘局。 “你別動!” 可惜染蘅并無讀心之術,光憑一雙銳眼也悟不透雪黛婉轉萬千的心思,她的絕佳視力只能流于表面。 人都站到了自己身旁,已經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染蘅才掙扎著看了眼雪黛——這一看可把染蘅給嚇壞了,雪黛方才因為愧意上涌而變得通紅的臉頰此時已經蒼白得不見血色,她渾身上下都在微微顫抖,光站著都顯得有些吃力,明顯是失血過多還在強忍著腹痛。 染蘅對雪黛上一次思念成疾的模樣還心有余悸,見狀也無暇顧慮其他,當即攔腰抱起雪黛朝案幾旁邊的美人榻走去。 “乖乖躺下,床上就交給我去收拾。若不是我醉酒耍渾,也不會造成這樣的局面?!敝辽傺斓某醭辈辉撌窃谑焖械絹?。 “嗯…”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望著染蘅轉身走回龍床的背影,雪黛慘白的臉頰又悄然渲染上了一層紅暈。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終究又未經雪黛允許抱了人家,再標榜自己無辜染蘅自己都會覺得虛偽;而作為“受害者”的雪黛都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不適,她再繼續(xù)糾結反倒顯得矯情。 況且染蘅雖知曉了緣契會滋生魂海一事,卻尚且不能肯定她方才所見的怪夢真與雪黛的魂海有關——若真如此,雪黛的魂海為何會出現(xiàn)那些匪夷所思的雜亂景象,而并未定緣的她們又是以何物作為媒介互通的你我? 在沒弄清楚這些問題的答案之前,染蘅可不敢斷言自己今后不會再做出任何冒犯雪黛的舉動——當然,她的求知之心再是急切,也不會為了探索一件未知事物而去刻意地冒犯雪黛,就像她此刻十分想詢問雪黛是否跟她做了同樣的夢,但考慮到雪黛正處不適的身體,也只能忍住好奇等待時機一樣。 幸而心中藏有疑問的并非只有染蘅一人,時機自己送上了門來,不愿讓她多作等待。 畢竟她能忍住好奇暫不主動出擊,正處于身心敏感時期的另一位當事之人卻沒那么沉得住氣。 “染蘅,我做了一個怪夢,想把它說給你聽?!?/br> 為了回報染蘅事無巨細的照料,雪黛終于鼓足了勇氣。 夢的內容過于豐富與沖擊,雪黛分不清其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更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做這樣的夢,以至于她的腦袋到現(xiàn)在都還昏昏沉沉。 但有一件事情她可以肯定,盡管這對她而言還有那么一點難以啟齒:“我總覺得,我的初潮,也是因為這個怪夢才來的……” 第36章 危機 雪黛關于初潮的說法完全不符合染蘅的設想,為了弄清雪黛為何會有這樣的主張,染蘅也不再刻意拖延時間來逃避與雪黛共處。 只見她從門邊藥柜處招來了一把系著青繩的藥剪,之后又依靠青繩cao控著藥剪把被褥上弄臟的部分給完整地裁剪了下來,不待羞赧的雪黛問其用意,她便打著響指,把剪下來的那幾張布片分解成碎粒送入了床邊渣斗。 抹去了痕跡,疊好了被褥,排除掉所有會影響她們情緒的因素之后,染蘅才如釋重負地坐到了雪黛跟前,聽雪黛講述她所做的那個怪夢。 初聽之時,除了視角有異,雪黛在夢中所見與染蘅自身在夢中所見其實并無太大不同。她們同樣置身仙境,同樣漂浮空中,同樣看到了星河日月,同樣落入了飛雪冰湖——只是染蘅一直處于旁觀,而雪黛卻仿佛身在其中。 比如在云霧繚繞的仙宮之中,來來往往的仙人和神獸都忽視了染蘅的存在,可雪黛卻在同一場景受到了各方注目;又比如在圓月高懸的結冰之地,染蘅只是用眼窺見了一名湖中沐浴的墨發(fā)仙子,雪黛卻真切地感受到了湖水的波動。 而這之后的內容就更讓染蘅感到驚詫了,當她如墜地府、受吞噬而醒,雪黛卻剛從鏡里觀花、水中望月的旅途啟程——旁觀者與當事者的身份好像就此調換了,只是染蘅當時并不知道這個怪夢有著什么樣的后續(xù),此時知道了卻還不如不知——因為若把夢的內容進行比對,雪黛突然感覺頸燙腹痛又無法靠意識自主醒來的時刻,便正好處于染蘅沒忍住好奇伸手觸碰了雪黛頸后契印的時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