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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縣令,被迫登基 第59節(jié)

    齊風(fēng)如實說:“六歲開始,至今已有十二年,從不曾間斷?!?/br>
    齊項明輕敲扶手,齊風(fēng)練了十二年也做不到,而陳云州卻輕輕松松就做到了,這絕非一日之功。

    要達(dá)到這樣的功夫,哪怕有些天賦也得日日苦練。

    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念書練武,樣樣都出類拔萃,一騎絕塵,遠(yuǎn)超所有人,可能嗎?

    而且若是陳狀元有這么好的武功,在京城中肯定美名遠(yuǎn)播,也不至于沒人聽說過。

    他現(xiàn)在越發(fā)肯定自己先前的猜測,這個陳云州是假的,冒牌貨。

    真是夠大膽的,竟然敢冒充朝廷命官,還如此高調(diào),活該落到他手里。

    齊項明垂下眸子,眼底劃過一抹陰狠之色。

    少許,他的注意力被下方慘叫的豬玀吸引了過去。

    豬玀被衙役押走,邊叫還邊大放厥詞:“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敢動我一下試試?!?/br>
    “那是誰家的敗家子?”齊項明挑了挑眉。

    齊風(fēng)低聲說:“回大人,那是穆老的孫子?!?/br>
    穆老曾官至二品,后告老還鄉(xiāng),在家鄉(xiāng)頤養(yǎng)天年?,F(xiàn)在雖已致仕十來年,但在地方上的影響力仍舊很大,不少地方官員初到任時,都會登門拜訪,以示尊敬。

    齊項明彎了彎唇。

    陳云州真是得罪人的一把好手。

    他能活到現(xiàn)在可真不容易。

    不過他的好運(yùn)也就到此為止了。

    齊項明心情大好,笑著下樓:“回府讓管家備一份禮物,我要去拜訪穆老?!?/br>
    不過回到家,管家先給了他一個驚喜。

    “老爺,朱恒在京城帶了一人回來。此人名喚裘榮,曾在翰林院做過雜役。前陣子他在京城得罪了人,沒法立足,朱恒見大人在追查陳云州的身份便自作主張將人帶了回來,并答應(yīng)他,只要他肯站出來指認(rèn)陳云州,就幫他在慶川落戶安居。”

    齊項明大喜,真是瞌睡來了就送枕頭,他正愁手里沒證據(jù)呢,這人證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拍手贊道:“此事朱恒做得很好,賞錢百貫。另外你安排他帶著那雜役去知府衙門外找個不打眼的地方候著,等陳云州回去就讓那裘榮確認(rèn)陳云州的身份?!?/br>
    “是,大人。”管家立即去安排。

    傍晚,管家就帶回來了一個好消息:“老爺料事如神,那裘榮看過了,陳云州果然是假的。這人好生大膽,竟敢冒充新科狀元?!?/br>
    齊項明撫掌大笑:“哈哈哈,我倒要看楊柏川如何收場。楊柏川這廝利用這小子害死我兒,逼得我辭官,還想依靠這小子手里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高升,我倒要看看這事鬧出來他如何收場!”

    管家高興地說:“恭喜老爺大仇得報,等楊柏川一走,這慶川又是老爺?shù)奶煜铝?。小的這就帶裘榮去官府拆穿那冒牌陳云州?!?/br>
    齊項明攔住了他:“慢著,急什么。這事咱們出面有什么用,搞不好還會被楊柏川給壓下去,你把裘榮送去穆家。”

    有人出頭,他又何必冒這個風(fēng)頭?

    而且不用他慫恿,一旦穆家知道了陳云州的身份必然會動手。

    因為以下犯上,民帶人圍毆官員罪加一等,哪怕陳云州沒受傷,按律,穆家那孫子至少也要挨幾十板子,徒幾年,留下案底,受皮rou之苦不說,這輩子的名聲也都壞了。

    穆家有頭有臉,丟不起這個人。

    但若是陳云州是個冒牌貨,那穆家這個孫子的罪名就不成立了,相反他們揭穿冒牌縣令那還是功勞一件。

    管家恭維地說:“還是老爺有辦法。這下,即便楊柏川想袒護(hù)那陳云州也不行了,而且老爺還能賣穆家一個人情。以后若是老爺想東山再起,那穆老多少也要給老爺出點力?!?/br>
    齊項明贊許地看著管家:“還是你知我?!?/br>
    當(dāng)天晚上,他們就將信送到了穆家。

    穆小公子帶人當(dāng)街圍毆朝廷命官,這事證據(jù)確鑿。

    但他身份比較特殊,穆家又派了人來說情,所以通判陶建華將這事稟告給了楊柏川:“大人,此事是否需要通融通融?”

    楊柏川思忖片刻后說道:“去請陳大人過來一趟。”

    奴仆得令,不一會兒就陳云州請了過來。

    陳云州見陶建華也在書房里,而且穿著官服有些詫異:“下官參見兩位大人,不知二位大人喚下官過來所為何事?”

    楊柏川把穆小公子的身份說了,然后問陳云州:“穆老當(dāng)年告老還鄉(xiāng),皇上還再三挽留,他在京城還有些人脈。此事,云州兄怎么看?”

    陳云州當(dāng)然不屑這種仗著祖宗蔭蔽就作威作福的二世祖。

    但他要給楊柏川面子:“此乃慶川事務(wù),下官一切都聽大人的?!?/br>
    楊柏川指著陳云州:“老弟你滑頭啊。這事看你的意思,穆老雖還有能量,可到底退隱十年了,要不要賣他這個人情看你?!?/br>
    陳云州聽懂了他的意思,便問:“這位穆小公子平日里作風(fēng)如何?”

    陶建華說:“不學(xué)無術(shù),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看到漂亮的姑娘小媳婦就要上去口花花幾句,家里妻妾通房有二十多,其中有些是不情愿的。”

    說這么委婉干什么?

    不就是強(qiáng)搶民女嗎?

    若說那豬玀是初犯,陳云州可能還會放他一馬,但這家伙明顯是慣犯,才二十幾歲就禍害了這么多女子,以后還不知多少平民姑娘被他禍害。

    陳云州笑著說:“多謝陶大人告知。楊大人,這是慶川的事務(wù),下官本不應(yīng)該插嘴,但大人既已問了我的意見,那我只有四個字‘秉公處理’,我老家有句話,當(dāng)官不為民,不如回家賣紅薯?!?/br>
    “此人屢次仗著家世欺男霸女,若不加以制止,以后必定變本加厲。

    “好個當(dāng)官不為民,不如回家賣紅薯,好,老弟既已如此說,那就依法辦事吧?!睏畎卮ü笮Φ?。

    陳云州拱手:“有大人實乃慶川百姓之福?!?/br>
    楊柏川擺手:“老弟你就別取笑我了,我還不如老弟純粹,每每看到老弟我都很汗顏。對了,你說后天就要回去,那明天由我做東,給你餞行?!?/br>
    陳云州連忙婉拒:“大人有心了,實不必如此客氣?!?/br>
    楊柏川不同意:“這怎么行,你遠(yuǎn)道而來,我都不曾好好為你接風(fēng)洗塵,明天這餞行宴一定得辦。咱也不請其他人,就前幾天咱們一起去打獵的幾個,都是老朋友了,就當(dāng)朋友聚聚,下次再聚也不知是什么時候了?!?/br>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陳云州也不好再推脫:“那就多謝楊大人了?!?/br>
    次日,楊柏川在慶川最出名的酒樓之一——集賢莊請客。

    他早早便讓人定下了上號的包間,準(zhǔn)備了許多慶川當(dāng)?shù)氐奶厣朗?。中午,賓客陸續(xù)都來了,還真是前幾天一起喝酒的八個人。

    早都認(rèn)識,又是一起喝過酒的交情,大家湊在一起都很隨意,推杯換盞,聊朝廷,聊慶川,也聊各種奇聞異事,倒是讓陳云州開了不少眼界。

    夏喜民得了空還跟陳云州聊了幾句生意上的事:“陳大人可是確定要將玻璃的制作方子出售?”

    陳云州笑著點頭:“沒錯,夏大人放心的賣吧。賣了之后也不禁止他們轉(zhuǎn)賣?!?/br>
    他還想出幾個牛頓、笛卡爾這類的自制透鏡大師呢。

    夏喜民拱手:“大人高義,在下實在佩服,那明日在下就給各位老朋友發(fā)去信函了?!?/br>
    “有勞夏員……”

    陳云州的話還沒說完,忽地包間的門被打開了。

    楊柏川皺眉看過去:“怎么回事?”

    酒樓掌柜苦笑著賠禮道歉:“諸位大人,實在抱歉,穆老爺他……”

    陳云州一聽姓穆便猜到應(yīng)該是沖自己來的。

    他抬頭看過去,只見一個四十多歲頭戴方巾的黑臉男子站在門口,幾個衙役攔都攔不住。

    他越過衙役,似是沒看到包間里幾人不悅的神色,拱手行禮:“學(xué)生見過楊大人、陶大人……”

    看來這位穆老爺是秀才出身。

    楊柏川有些不高興,好好的朋友聚會,餞別宴竟有人來搞事。

    他冷淡地說:“原來是穆老爺啊,今日本官很忙,有事改天去衙門說吧。”

    穆老爺恭敬地說:“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楊大人喚學(xué)生名諱即可。學(xué)生今日有要事要稟告大人,請大人給學(xué)生半炷香的時間即可。”

    楊柏川知道他要說什么。

    這個姓穆的真是仗著他老子就把自己當(dāng)盤菜了。

    穆小公子雖不如齊罡那樣人憎狗厭,但也不是什么好鳥,在城里沒少干壞事。當(dāng)街圍毆朝廷命官,證據(jù)確鑿,官府只是將他抓了起來,還沒審問,這穆百晴就如此不知輕重,闖入他的私人宴上找事。

    穆家不給他面子,那就別怪他從重罰那穆家小子。

    楊柏川放下酒杯:“哦,穆百晴,你要說什么?本官給你這個機(jī)會,說吧?!?/br>
    穆老爺沖楊柏川行了一禮,然后微微側(cè)身。

    一個三十來歲的小矮子出現(xiàn)在人前。

    這人長了長尖嘴猴腮的臉,皮膚泛黃,眼睛很黑賊溜溜的,看起來就很滑頭,給人的印象也很不好。

    真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弄到他跟前了。

    楊柏川拉下臉:“穆百晴,你弄這么個家伙來是什么意思?戲弄本官很有趣?看在穆老的份上,本官今日就不與你計較了。你趕緊帶人滾開!”

    穆百晴躬身說:“楊大人別急,學(xué)生怎敢戲耍大人。學(xué)生有一言要問陳大人,陳大人可認(rèn)得此人?”

    果然是沖他來的。

    只是穆百晴為何會問他認(rèn)不認(rèn)識這人。

    陳云州瞇眼看了那尖嘴猴腮臉一眼,這家伙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原主那樣耿直的性子,必定不會與這等人為伍。

    他淡定地說:“不認(rèn)得?!?/br>
    穆百晴冷笑:“那學(xué)生為大人介紹一下,這是京城翰林院的雜役,明喚裘榮。陳大人不認(rèn)得他,他可是認(rèn)得去年的狀元郎陳翰林!”

    什么意思?

    陳云州蹙眉。

    一個翰林院的雜役,認(rèn)得里面的官員有甚稀奇的?

    甚至他的回答也沒什么毛病。翰林院雜役差役多了去,他一個官員,認(rèn)不全這些下人不是很正常嗎?

    楊柏川幾人顯然也是這么想的,根本沒將這話當(dāng)回事:“穆百晴,你找這么個人來到底想做什么?若無事就速速離去,不然別怪本官不客氣?!?/br>
    穆百晴胸有成竹一笑:“大人莫急,先聽他怎么說。”

    裘榮得了他的授意,立即站出來恭敬地跪下說:“楊大人,小的裘榮在翰林院當(dāng)差十年,翰林院的老爺們,小的沒有哪一個不認(rèn)識。去年陳狀元進(jìn)入翰林院更是引起了轟動,小的還去圍觀過,小的可以確定,您眼前這人根本就不是陳翰林,他是個冒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