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縣令,被迫登基 第1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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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典慢吞吞地說:“不可,咱們?nèi)穗m然多了五千,可當(dāng)初大帥帶了五萬人去攻打慶川,當(dāng)時慶川城中士兵只有幾千人,還是失敗了?,F(xiàn)在雙方兵力差距并不大,不可冒險。大將軍和大帥的命令都是讓咱們守好南慶縣,咱們只要做好分內(nèi)之事即可,不要節(jié)外生枝。” “可是,這慶川軍分明是故意的,咱們就這么任他們在城外囂張嗎?”最先說話那位營指揮使不服氣。 馬典瞥了他一眼:“慶川軍正是奈何不了我等,才會用這種方式引誘咱們上鉤,冷靜點(diǎn),別中了對方的計。誰不聽命令,擅自行動,壞了事,別怪我拿他的人頭祭旗!” 見他動了怒,這些人終于消停了。 但一直這么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時間長了很影響城中將士的軍心。 等這些人退下后,馬典思來想去,將這情況寫了兩封信,分別送給葛淮安和葛鎮(zhèn)江。 葛淮安一看信上的內(nèi)容,火氣就往腦門上涌:“這個陳云州,慣會用這些不入流的手段,有種的就正大光明地去攻城啊!” “不行,不能任他們這么囂張。我得想想辦法?!?/br> 葛淮安打算派一支奇兵去偷襲慶川軍,但被副將攔住了:“大帥,不可。奇兵人數(shù)太少,不會是慶川軍的對手,但若是人數(shù)太多,萬一這是慶川軍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怎么辦?橋州比南慶縣重要多了,咱不可因小失大?!?/br> “可就這么看著陳云州他們囂張嗎?”葛淮安很不爽,一碰到慶川軍,他就想起那段被俘虜后的日子,屈辱、痛苦,讓他沒法冷靜。 副將說:“大帥莫急,等拿下了汝州,大將軍定然會想辦法解決慶川軍的,那時候有他們后悔的。咱們現(xiàn)在聽大將軍的,不要妄動,免得壞了大將軍的計劃?!?/br> 好說歹說,總算是勸住了葛淮安。 葛鎮(zhèn)江收到信后,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將信遞給袁樺:“軍師,你看看。” 袁樺看完后說:“大將軍不必?fù)?dān)心,慶川軍就是拿馬典沒辦法,才弄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只要馬典能堅持住固守城門不出,慶川軍翻不起什么浪花,也拿不下南慶縣的。” 葛鎮(zhèn)江嘆氣道:“我知道。但馬典能沉得住氣,下面的人未必。這個手段并不高明,可底下的士兵,跟著咱們不就是為了混口好吃的嗎?” 什么出人頭地,封侯拜相,那只是少數(shù)將領(lǐng)的追求。 對于絕大部分的底層士兵來說,今天吃好穿暖不餓肚子,要是再能有個女人,那就更好了。這才是實(shí)實(shí)在在能夠打動他們的利益。 眼界,地位決定了他們的追求。 若是他們這種最基本的訴求和利益長時間得不到滿足,而慶川軍又天天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吃香喝辣的,這樣的對比,遲早會動搖軍心的。 袁樺點(diǎn)頭:“大將軍擔(dān)憂的極是。如今只有三個法子,一是等拿下了汝州,咱們再分出精力去對付陳云州,圍魏救趙,攻打定州、仁州,又或是直接派兵去突襲圍在南慶縣外的慶川軍都能解了南慶縣之圍?!?/br> “第二個讓葛大帥派兵支援,打退慶川軍?!?/br> “第三,咱們跟慶川軍議和,將南慶縣讓給他們,馬典帶兵退回橋州,收縮防線?!?/br> 葛鎮(zhèn)江蹙眉,想了想說:“第二條不可。淮安性子沖動,陳云州詭計多端,而且一旦跟慶川軍全面開戰(zhàn),咱們將陷入腹背受敵的糟糕境況?!?/br> 他心里更傾向于選一。 但現(xiàn)在汝州這邊的戰(zhàn)事遲遲沒有進(jìn)展,年前肯定是拿不下汝州的,過完年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南慶縣怕是等不了這么長的時間。 思慮良久,葛鎮(zhèn)江下了決心:“跟慶川議和,將南慶縣讓給他們吧,區(qū)區(qū)一個縣而已。而且南慶縣本就位于慶川境內(nèi),距慶川、興遠(yuǎn)兩城都比橋州近,守住的成本不低?!?/br> “只要陳云州答應(yīng)退兵,不再攻打橋州,就將南慶縣還給他?!?/br> 用一個小縣城換來后方安穩(wěn),這筆買賣很劃算。 袁樺贊同:“大將軍所言甚是,若能拿下慶川城,這南慶縣遲早還是咱們的,但拿不下慶川城,單一個南慶縣,作用不大,這時候還給陳云州,消弭一場戰(zhàn)事,咱們也可集中精力去拿下汝州?!?/br> 葛鎮(zhèn)江當(dāng)即讓人鋪上筆墨紙硯,寫了信給葛淮安和馬典。 怕葛淮安沖動壞事,葛鎮(zhèn)江還在信里格外強(qiáng)調(diào),此事由馬典跟慶川軍談判,葛淮安只需做好接應(yīng)即可。 南慶縣城外六里,慶川軍軍營中,童良急匆匆地拿了一封信進(jìn)來:“大哥,那馬典派人送來的信?!?/br> 陳云州接過信拆開。 童良的腦袋立即湊了過去,跟著一塊兒看:“馬典不會是想開了,準(zhǔn)備打開城門投降……讓,讓給咱們?真的假的,大哥這里面會不會有詐???” 陳云州看完后輕輕搖頭道:“不知道,不過這都是談的嘛,他們?nèi)羰强献尦瞿蠎c縣,我保證不攻打橋州。” 那可不,他們本來就沒打算攻打橋州。 這相當(dāng)于葛家軍要把南慶縣白送給他們了,童良很積極:“大哥,那咱們明天就派人給他們回信?” 陳云州在心里算了一下時間,搖頭道:“不,現(xiàn)在就回,最好今明兩日就把這事給落實(shí)了,不然拖下去,想要這么輕松就拿下南慶縣是不可能的?!?/br> 童良瞬間懂了。按照時間來算,他爹帶兵要么已經(jīng)拿下了懷州,再不濟(jì),那肯定也在攻城了。 這個消息要不了幾天就會傳入葛淮安他們的耳朵里。 到時候葛淮安葛鎮(zhèn)江都會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哪還會把南慶縣拱手相讓。 想到這里,童良也急了起來:“你說得對,咱們現(xiàn)在就寫信回復(fù)他們。” 陳云州悠悠嘆了口氣:“可惜了,這次不能生擒了那馬典。本來我還打算使點(diǎn)反間計,表達(dá)我對馬典欣賞的,依葛淮安的性格,以后肯定會懷疑馬典,萬一哪天他把馬典給逼反就好了,只是時間不允許,下次吧?!?/br> 一個馬典還沒南慶縣重要。 況且只要人沒死,挖墻角什么時候不能挖?先將好處拿到手再說。 陳云州利落地給馬典回了一封信,表示他們慶川軍同意了這筆交易。明日他們慶川軍就往后退兵二十里,后天,葛家軍退出南慶縣,將南慶縣交給慶川軍,半年內(nèi)慶川軍不會攻打橋州。 半年,到時候汝州的戰(zhàn)事早結(jié)束了。 那時候,即便陳云州不對葛家軍動手,大將軍和大帥也未必肯罷休。 馬典對這個時間沒什么意見。但他對慶川軍只往后退兵二十里不答應(yīng),太近了,如果慶川軍反悔,這事將對他們極為不利,所以他要求五十里。 雙方討價還價,交流了一個晚上,最后定在了三十五里,時間倒是沒變。 次日清晨,吃過早飯,童良就下了命令,慶川軍拔營往后退三十五里。 馬典則派出了上百名探子,一是打探陳云州是否信守承諾退兵,二來也是去后方打探,提前勘探好他們退回橋州的路線,以防陳云州提前布置了陷阱和埋伏,等著他們。 到中午,陸陸續(xù)續(xù)有探子回來報告,慶川軍已按約定在后退,返回橋州的路上已排除了二十余里,沒有發(fā)現(xiàn)陷阱或是敵人的行蹤。 確認(rèn)沒什么問題后,馬典下了一個決定,提前撤退。 正所謂兵不厭詐,從他們幾次攻打慶川不得,還吃了不小的虧就知道陳云州是個狡猾,詭計多端的人。 他的話只能信一半,哪怕是約定,也不可完全當(dāng)真。 所以為了防止陳云州可能反悔,追殺他們,馬典決定下午就撤離南慶縣。 等陳云州收到消息,已經(jīng)是天黑了,雙方到時候的距離肯定在五十里以上,慶川軍想攔截他們回橋州都不可能了。 好在他們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南慶縣一年多,縣里值錢的玩意兒早就搜刮光了,唯一有價值還帶不走的就是糧草。 馬典也不愿意便宜了陳云州,下令在糧倉放了一把火后,就帶著他的一萬五千人提前出了南慶縣,直奔橋州的方向。 陳云州最先發(fā)現(xiàn)的是南慶縣城中的大火。 濃煙滾滾,十里外都能看到。 探子回來說了這事后,陳云州的眉頭就蹙了起來:“真是低估了這個馬典,沒想到他竟然是跟盧照一樣的狠角色,夠果斷的啊。葛家軍很可能提前撤離了,傳令下去,咱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前往南慶縣。” 當(dāng)然,為防止這是馬典的jian計,誘他們?nèi)氤?,陳云州也安排了幾?duì)斥候在前面探路,保證安全大軍才會繼續(xù)行進(jìn)。 一路急行軍,快到天黑時大軍總算是抵達(dá)了南慶縣。 此時的南慶縣城中大火滾滾,映紅了半邊天,而且城門大敞著。 童良看著燒了半天都沒熄滅的大火,臉都綠了:“這個馬典肯定是故意的,下次逮著他,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頓?!?/br> 陳云州也很心疼,只怕是城里值錢又帶不走的玩意兒都被他們燒了,還有一些民居也逃不掉,重建不要銀子不要時間的嗎? 不過如果自己是馬典,也會這么做。 立場不同,沒什么好苛責(zé)的。 陳云州先安排了一個營的人馬入城探查,以免中了敵人的jian計。 半個多時辰后,這支小隊(duì)齊整地回來了:“大人,童將軍,小的已經(jīng)查明,城中沒有葛家軍,據(jù)城中百姓說,他們下午就離開了。城中這把火也是他們放的,燒毀了糧倉,如今在向附近的民居蔓延,城中百姓正在救火,但城里百姓不多,粗略估計只有幾千人,而且其中以老弱婦孺居多,救火的速度很慢?!?/br> 果然是雁過拔毛,青壯年男丁估計都被他們帶走了。 陳云州下令:“童良,一到四營,占據(jù)城門,關(guān)上城門,占據(jù)城樓上的高地,一旦發(fā)現(xiàn)異常,煙花示警。童良,你再帶三千人,在城中挨個搜查,一處都不能漏,凡是發(fā)現(xiàn)可疑人等,一律先抓起來,此外粗略統(tǒng)計一下城中的人數(shù)。其余的人隨我一同進(jìn)城滅火!” “是,大人?!蓖家约盃I指揮使各自帶人入城,行動了起來。 隨后陳云州才帶著五千人去滅火。 再不滅火,這南慶縣都要被燒光了,他們連個遮風(fēng)避雨的地方都沒有。 大火已經(jīng)燒了小半天,火勢很旺。 因?yàn)槌侵邪傩罩朗歉鸺臆姺诺幕?,最初的時候他們也不敢出來救火,怕會被葛家軍給殺了。 直到快傍晚,離倉庫最近的百姓眼看大火往外蔓延,要燒到自己家,急了,這才趕緊跑出來救火,附近街道的人看了一會兒,見沒人阻止也陸陸續(xù)續(xù)出來救火。 但火勢太大了,一時半會兒很難澆滅。 陳云州去的時候,離個三丈遠(yuǎn)都能感受到一股撲面而來的熱氣。 這時候他好想念抽水機(jī),大水管,比這一桶一桶的提水效率快多了。 觀察了一下現(xiàn)場的情況,陳云州決定隔斷火勢比用水澆滅大火。這大火太旺了,單靠人力提水澆滅大火太慢了,而且也有些不現(xiàn)實(shí),因?yàn)槌莾?nèi)沒有河流,只能從井中取水,效率可想而知。 他安排了六個營的突擊小隊(duì),專門去負(fù)責(zé)將跟大火相鄰不遠(yuǎn)處的房屋都給拆了,趁著大火還沒燒過來之前,將房屋里的木制家具,房頂?shù)哪玖?、稻草等,凡是能燃燒的東西都帶走,只留下磚瓦泥土。 用了半個多時辰,他們在大火周圍隔離出了一段十來丈的空地,并在最近的房屋都潑上了水,以防止火星濺射再引燃離得近的房屋。 至于中間大片區(qū)域,只能等大火中能燃燒的東西燒完了自己熄滅了。 這場大火直到天明才結(jié)束。 全城百姓,還有慶川軍都累得不輕,簡單吃過早飯后,安排了輪值人員,其他都去補(bǔ)覺了,南慶縣總算是又恢復(fù)了寧靜。 對于將南慶縣拱手讓給陳云州,最不爽的就是葛淮安,但這是葛鎮(zhèn)江的命令,他不能不從。 而且為防止他在這件事上搗亂,葛淮安還特意將跟慶川談判的權(quán)力交給了馬典,就是防著他從中作梗,壞事,耽誤時間。 葛淮安憋屈死了。 他不想看到陳云州這么如意,所以還特意寫了一封信讓人交給馬典,希望馬典能開出點(diǎn)苛刻的條件為難陳云州。 但馬典這人太死板了,堅決執(zhí)行葛鎮(zhèn)江的命令,不到兩天就派人送了信回來,說是他已經(jīng)跟陳云州談妥了,準(zhǔn)備返回橋州。 看完信,葛淮安的臉黑如鍋底。他重重將信拍在了桌子上,下令:“來人,給我送酒來?!?/br> 一壺不夠又來一壺。 副將聽說了這事,趕緊去勸他:“大帥,你已經(jīng)喝了三壺酒了,別喝了。今日咱們怎么讓他們拿到南慶縣的,他日也必會讓他們吐出來,大將軍這是從大局著想,暫時的戰(zhàn)略性撤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