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向陽愣住了，他只告訴唐易，唐榛插手了他們的合作，攔下了合同，沒有再說其他了。

    幾乎是脫口而出的疑問：“你……怎么知道？”

    “四年前，在唐家別墅，他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樣了?！?/br>
    唐榛很少流露出情緒，可他絲毫不掩飾對許向陽的渴望。

    許向陽的這句問話更是印證了唐易的猜測，唐榛想要他的小太陽。

    “所以，向陽，你想讓我袖手旁觀嗎？”

    唐易問這話的時候，語氣是試探的，似乎還有些緊張。生怕許向陽回答一句“是的”，那他真的沒地方發(fā)泄情緒了。

    好在長久的靜默之后，許向陽反問道：“你想怎么做？”

    *

    次日晚上，萊尚酒吧。

    門面裝修得極其奢華，一樓的舞池里閃爍著變化不斷的霓虹燈光，不少男男女女捧著酒瓶，扭曲著腰肢，身體相貼，盡情釋放自己。

    許向陽掐點到達，剛進門，站在門口的侍應(yīng)生沖他禮貌一笑。

    “請問是許先生嗎？您跟我來。”

    許向陽點頭。

    跟著那人來到了酒吧三樓，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樓下的喧嚷吵鬧聲統(tǒng)統(tǒng)都聽不見了。

    侍應(yīng)生輕輕敲門，隨后推開了某間包廂。

    昏暗的燈光下，唐榛坐在最里側(cè)的真皮沙發(fā)上，他雙腿交疊，倚靠在沙發(fā)中，雙手交握放在腿前，金絲邊框的眼鏡反射著冰冷的光。

    制片已經(jīng)到了，正笑著同唐榛說著什么，唐榛的神情疏離，偶爾應(yīng)上幾聲，態(tài)度盡顯淡漠。

    見包廂的門被打開，男人冷淡的目光投了過來，隨后帶上了笑意。

    “許老師，來了?！敝破残δ樣?。

    許向陽落座，直奔主題：“秦制片，合同已經(jīng)好了嗎？”

    “欸，別急呀。酒都還沒喝呢，唐總準備了上好的紅酒，慶祝我們的合作。”

    制片的聲音依舊帶著笑，但目光里多了幾分責(zé)怪，示意許向陽懂點氣氛。

    唐榛不緊不慢，用眼神示意著許向陽：“三杯，喝完，合同就簽?！?/br>
    面前的茶幾上擺放著一瓶已經(jīng)開了木塞的紅酒，瓶口正散發(fā)著馥郁的酒香，很是醉人。

    制片分別倒了幾杯紅酒，他率先舉杯：“這一杯敬唐總，多謝唐總對劇組的信任與認可。”

    唐榛懶懶舉杯，一口飲盡紅酒，幽暗的目光至始至終鎖死在許向陽身上。

    許向陽慢了一拍，見制片跟唐榛都喝了，他才跟著一飲而盡。

    三杯喝盡，不留一滴酒液。

    制片連連叫好，他也爽快地拿出了合同：“你看下，沒什么問題就簽了吧，片酬合同可以等溫嶼老師簽完，再給我們?！?/br>
    倒是出乎許向陽的意料，他還以為對方會再多糾纏幾輪。

    仔細過了一遍合同，沒什么問題，許向陽落筆簽字。

    制片笑著沖他伸手：“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了。”

    許向陽欣然回握：“合作愉快?！?/br>
    流程走完，制片拿著甲方那份的合同，率先離開。

    許向陽也站起身，然而坐在沙發(fā)上的唐榛幽幽開了口。

    “這么急著走？”

    包廂里只開了幾盞小燈，幽暗昏黃，男人的身影基本隱沒于陰影中，透著說不清的那種壓迫感。

    許向陽客氣問道：“唐總，還有什么事嗎？”

    “合同已經(jīng)如你所愿，給你了?！碧崎换瘟嘶问掷锏募t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向陽，別這么無情，陪我喝幾杯。”

    許向陽不為所動：“抱歉，唐總，我得去趕今晚的飛機。”

    寂靜的包廂內(nèi)，房門落鎖的咔嗒聲格外清晰，唐榛的助理面無表情地站在了門口。

    猜到了，唐榛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他。

    許向陽也沒了什么耐心，他走到門邊想要離開，然而助理的聲音很冷。

    “許先生，您暫時還不能走?！?/br>
    “讓開?！?/br>
    身后的唐榛微不可察地笑了一聲，語氣不咸不淡：“有些東西，想邀請你一起看看，我覺得你會感興趣的。”

    包廂內(nèi)巨幕的投影儀適時亮起，光影投射出空氣中飛舞的塵埃，對面的屏幕上映出一張張照片。

    許向陽大學(xué)畢業(yè)，穿著學(xué)士服的照片；他進印華工作，模樣青澀的照片；盛夏烈日，他在片場跟組的照片；下班后，他疲憊回家的照片……

    一張張，場景千千萬，人物卻未曾變過，全都是許向陽生活的點點滴滴，拍攝角度隱秘，一看都是偷拍到的。

    “分開了四年，但我沒有覺得跟你生疏過。”唐榛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這些照片，語氣微微不滿，“只是那個私家偵探，拍照技術(shù)不太穩(wěn)?！?/br>
    原來一直有人在跟著他，睜著幽深的眼睛，窺探他的隱私。

    一陣陣惡寒傳遍許向陽全身，他怔怔站在原地，被惡心得說不出一句話，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握成了拳。

    照片往后展示著，閃過好些異常熟悉的照片，他跟卓弦羽的，他跟唐易的，那是……

    許向陽沉著氣，忍著憤怒問道：“那些照片，都是你曝光的嗎？”

    “是我?！碧崎徊灰詾橐獾攸c了點頭，眉宇微蹙，“那些男人圍在你身邊，太礙眼了?！?/br>
    “你知道人們?yōu)槭裁茨敲聪矚g金絲雀嗎？”

    “雖然它們嬌小矜貴，但是它們可愛聽話，鳴叫婉轉(zhuǎn)動聽。它們的身體很嬌貴，只能生活在籠里，離開了人類，它們就活不下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