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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據(jù)歷史,公元163年,專權橫行的“五侯”之一、權宦唐衡同樣想將養(yǎng)女嫁給傅公明,被傅氏拒絕后向荀家提起要求,荀彧的父親荀緄畏懼他的威勢,居然真的接受了這個請求,讓剛剛出生、尚在襁褓中的荀彧與唐衡養(yǎng)女定下婚約。 也許是因為那時候的唐衡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四處為女兒尋找論嫁之人。當然,那位為所欲為、聲名狼藉的“唐兩墮”(時人稱謂),也有可能單純?yōu)榱寺曂?,才讓養(yǎng)女與名士聯(lián)姻,這些都已不得而知了。畢竟在公元164年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去世了。 而在阿楚的時間線里,這件事卻延后了十五年,并且事情的主角變成了現(xiàn)在的十常侍之一,高望。 按理來說,這件事本是與阿楚無關的。畢竟無論是汝南傅氏,穎川荀氏,還是十常侍高望,都不應該與遠在瑯琊的她有什么聯(lián)系。 阿楚雖出身高門大族,可自小生活在瑯琊,連在不其侯國的族人家都不常去,終日與閑云野鶴的叔父、閉門不出的祖母相伴,又是在古代不被抱有任何期望的女孩,細細算來,其實與地主之女沒有太大差別。 壞就壞在,她父母聲望太重、自己又卻有特異之處,在東武幾年,雖有叔父幫持,卻依然被一些人所注意到。 于是,傅公明在嚴詞拒絕完高望的請求后,當機立斷、毅然決然地—— 向阿楚提親了。 只有八歲的阿楚:“……”喲呵,你挺厲害啊。 傅公明提親正是十日前的事情,叔父說,那時他剛剛收到父親來信,問阿楚想不想回雒陽,三天后又收到一封加急來信,也不談“想不想”了,只說令阿楚立刻回去,仔細商談這件事。 這也是諸葛玄匆忙帶著阿楚回東武的原因。事關阿楚終身大事,實在馬虎不得。 阿楚昨日剛回到徐州就被告知此事,簡直無話可說,差點沒有把閑置多年的修改器打開,飛奔到豫州將傅公明暗殺。 她和兩位長輩嚴肅地表明了自己馬上啟程回雒陽的想法,同時也極其冷靜地向伏誠詢問了家人的態(tài)度。 顯然,無論是寵愛她的叔父,還是多年未見的父母,都極力反對這件婚事。 一來阿楚是伏家唯一的女兒,如今只有八歲,還是抱在懷里也不為過的年齡,現(xiàn)在就提親,實在荒謬;二來……秦楚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這事情逃不開政治關系??伤吘惯h離父母已久,不知家中情況,憑借叔父老師的只言片語難以厘清,一時半會的確沒有辦法解決。 可是,僅僅家人反對還遠遠不夠,她不敢保證,如果這件事帶來的政治利益足夠大,伏完會不會依然反對。 她必須要回雒陽。 這件事并沒有瞞著院子里的仆役。阿楚領回他們,到現(xiàn)在也不過幾個月,其中大部分人足夠聽話,卻未有必多忠心,對這件事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大的反應。 阿妙是少有的對她極忠誠的人,以為她回雒陽,是要嫁給傅公明,因此才跪在床邊對她流淚。 阿楚領回秦妙的時候,曾經(jīng)聽說過她家里的情況:家里三個都是女兒,她是第二個孩子。阿妙家里窮困,父親不顧母親阻止,很早就將年幼的小妹賣了,想要換個兒子。母親憂思成疾,過了不久也去世了。 后來大姐又被父親賣給男人當媳婦,聽說那男人經(jīng)常動手打人,日子過得很不好。父親終于攢夠了錢,這幾日已經(jīng)在尋找賣兒子的人家。她實在無法忍受,恰好此時伏府又在招人手,于是就收拾了東西,想來碰碰運氣。 阿楚“八歲出嫁”的傳言,或許讓秦妙在她身上看到了很多女人的影子,她因此而哭泣。 阿楚此時已經(jīng)很清醒了,她赤著腳從床上爬起來,也不管自己還未梳洗,張開雙臂抱住了秦妙。 “我不會嫁給別人的。就算是他們拿刀抵著我,我也不會嫁的?!彼尠⒚畹念^靠在自己小小的臂膀上,輕聲做出承諾,“阿妙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永遠不會發(fā)生在我身上的?!?/br> 阿妙抽泣著,有點不合禮法地、輕輕地回抱住她。 …… 離開富春已經(jīng)多少天了,阿楚沒有去數(shù)。她從回來那一日就開始思考,究竟要如何擺脫現(xiàn)在的困境。 孫策送的額帶被她仔細地收藏在自己的小盒子里,連帶著在揚州的、快樂的記憶,也被她壓在最心底了。 系統(tǒng)賦予她的能力是無比強大的,只要她想,甚至連東漢政權都可以覆滅。 但這不是游戲。典韋逃亡時,百姓的菜壇會被踢翻;阿楚看不見的地方,秦妙的長姐與小妹被賣給他人。 她必須找到一條最好的道路,在“自己”與“他人”之間實現(xiàn)平衡。 “明日就往雒陽了?” 前幾日下了大雨,庭院里的桃花所剩無幾。諸葛玄站在樹下,抬頭看了眼,桃樹上空蕩蕩的,只有風從枝丫間穿過。 “是的,”阿楚對諸葛玄深深地彎下腰,她作揖很少這樣認真,“多謝胤誼先生這些年的教導。此去雒陽,若是先生愿意,也可于學生同行,伏家會為您留下位置的?!?/br> 諸葛玄撫摸著胡須,看著她低頭。 “阿楚此行回雒陽,日后恐怕難回來了啊。” “先生這是什么意思?” “阿楚不知道?” 阿楚笑了。諸葛玄多數(shù)時候不管她,卻很了解她。阿楚胸中的抱負,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