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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聲“太師”叫得咬牙切齒。漢代士族重視外在儀容, 袁本初生了張相當(dāng)合身份的英俊面龐, 然而此時,這張臉已憤怒得有些扭曲了。他橫眉怒目,大聲喝道: “董仲穎,你廢長立幼、廢嫡立庶,難道是要造反嗎?!” 可不是要造反么。 袁紹本就因談判之事憤恨不平,又見董卓大設(shè)宴席、張狂至此,怒從心中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舉起未喝盡的酒樽,狠狠向董卓腳邊一砸! 昂貴的清釀從容器中傾灑出來,在光滑的地板上折射出燭燈的明光,銅制的雕花酒爵被奮力砸下,磕出一塊淺淺的凹痕,又順著慣性滾動了一圈,最終晃了一晃,停在了董卓垂落在地的衣擺邊緣。 身后西涼士兵當(dāng)即拔劍出鞘,整整齊齊地前跨一步,十幾道劍尖直指袁本初。 董卓一手還持著銀劍,宴廳中的兵士各自將手中武器指向了袁紹,其余諸官更是低頭不語,眼觀鼻鼻觀心,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方才還觥籌交錯的開闊廳堂一時寂靜無聲,連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到。 董卓順著劍光望向袁紹,似是怒極反笑: “我是司空太師,天下事盡在手中,就連天子都要聽命于我——袁紹,你想好了,我的命令有誰敢不聽?!” 他說著走上前,手中劍直直地指向袁紹眉心,在西北錘煉出的猛將氣勢頃刻便顯現(xiàn)出來。 那柄寬長的銀劍像是被焊在了他的手里,如此重量居然能紋絲不動,劍尖穩(wěn)穩(wěn)地對著袁紹眉心,一步一刻地逼近著他。 莫說是座位上雙手直哆嗦的袁隗了,即便是表現(xiàn)尚算鎮(zhèn)定的曹cao,此時瞳孔都微微緊縮。 袁紹咬著牙,哪怕額邊鼻尖已因緊張而沁出些許薄汗,也依然一動不動。 秦楚抬眼看他。 哪怕東漢的世家積勢再盛、壟斷了再多權(quán)利財富,她都不得不承認,在這樣體系下生長出來的貴族子弟,是有些異于常人的氣骨的。 眼看著董卓真的要一劍刺下,秦楚眼睫一顫,終于是動了手。 “還以為會是什么場面呢……沒想到居然是救人。”她心中對現(xiàn)狀不大滿意,手上動作卻一點沒慢下。 只見舞陽亭主眸光微閃,右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發(fā)髻上拔出三支發(fā)釵,兩指微并,干脆利落地將簪尾的象牙外殼抽下扔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董卓的劍柄與手腕,嘴角竟不易察覺地牽出一絲微笑。 ——隨后便是利器破空的聲音。精鐵鍛造的暗器以一種驚人的力量與速度沖向了董卓的手腕,他條件反射地抬劍去擋。 “鏘”的一聲清響,屬于貴族女子的鳳頭點翠簪應(yīng)聲落地。 董卓卻像忽然意識到什么似的,剛想轉(zhuǎn)手去攔,另外兩只云紋金簪卻已經(jīng)先后飛來,以一種極其刁鉆的角度穿過了他的劍與五指,狠狠地扎向了手腕內(nèi)側(cè)的麻筋。 這下便是更重的金屬墜地聲。董太師手一麻,五指不自覺地松開,造價不菲的寶劍就這樣直直砸到了地后手板上。 西涼軍怕她還有后手,又未得到將領(lǐng)指示,劍尖一轉(zhuǎn)指向了秦楚,卻不敢貿(mào)然行動。 袁紹終于像是松了口氣,整個人微微放松下來,低頭一看,原來是曹cao在和他使眼色。 他倒是膽大包天,居然把佩劍藏在了外袍內(nèi)側(cè)帶了進來,難怪要在門口拖一陣才進來,原來是怕人少時被看出帶了劍器! 曹cao不動聲色地將劍遞了過去,好在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秦楚身上,袁紹取劍的動作又極小心,因此除了被一兩個心不在焉的文官看到以外,并沒有出什么差漏。 秦楚這才起身,不緊不慢地拂了拂干凈的紅袍,無事發(fā)生似的歪了歪頭,語氣平淡道: “不過是校尉的猜測罷了,太師莫急啊?!?/br> 她這句話扔出來,也沒再接其他的,只是低頭和荀彧交換了一個眼神,對著他偷偷眨眼,示意現(xiàn)狀無恙,事態(tài)盡在掌控。 果然,眨眼工夫便見一西涼兵闖進來,身后跟著個氣喘吁吁的中年文士。 李儒跨進門內(nèi),平復(fù)了下呼吸,勉強算是恢復(fù)了從容,又快步走向董卓,眾目睽睽下與他耳語了幾句。 *“事未可定,不可妄殺。”他低聲道,“伏異人掌握南營精兵,袁本初亦有部曲眾多,兩人各有勢力。主公,不可在此動手。” 董卓默了一默,看了眼拎著劍徑自往外走的袁紹,似乎是強忍著怒氣,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回問道:“就這么放他走了?” “我觀太傅袁次陽神態(tài),似是畏懼主公威勢。以袁紹之不敬威懾他,廢立之事便水到渠成了。”李儒想了想,又補了兩句,“袁紹無能,縱離去也不能成事,主公何必趕盡殺絕。逼急了世家,反而是壞事。” 至于秦楚,優(yōu)柔女子,不足為慮。 董卓唔了一聲,大概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于是轉(zhuǎn)頭對著欲攔袁紹的士兵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咋咋地,別管了。 沒想到袁紹平日將世家氣派擺得人模狗樣,私下也是個心野氣盈的,都走到門口了還不趕緊走人,又轉(zhuǎn)過頭來,語氣咄咄逼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強而有勢者絕非你一人。多行不義必自斃,董太師,你小心玩火自焚哪!” 袁隗:“……” 袁隗本來就為這事頭疼得很,好不容易裝死到李儒過來,見董卓似乎不想追究,心盼著自己的好侄兒袁紹早點滾出司空府別再添亂,此時又被他臨走前這句辛辣的諷刺砸了個頭暈眼花,差點沒暈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