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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憲英微微搖了搖頭,抬手替她斟了杯冷茶,見秦楚無動于衷,仍是一副心憂而食不下咽的表情,這才輕緩地勸道: “主公莫急,荀治中既然瞞下此事,想必是有自己的考量。這些問題一時難以厘清,若因此而影響戰(zhàn)局,才叫得不償失——荀治中未提到他們,出發(fā)點應當也在于此?!?/br> “……你說得對?!彼钗丝跉猓纱鄰拈缴险玖似饋?,一攏衣袍,頓時又變成素日那個微風凜凜的漂亮將軍,“長葛之圍一日不解,我便一日不得安心思考此事?!?/br> 秦楚本也不是思慮過度的人,她自幼便學著上前,一路蹣跚地闖出條前無古人的來路,心緒不可能太浮躁,自然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 莫說她面前坐著的是辛憲英,即便是和呂布那八棍子敲不出個響屁的缺心眼對談,她都能勸著自己想開點。 ……只是想開的思路有些不對。 辛憲英很縝密地思考了一番,覺得“解長葛之圍”的首要目的應當不是去思考剩下的爛攤子。不過她既然能把目光重新放回此事上,其后的原因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辛憲英跟著站起身,走到她身旁,便聽見秦楚吩咐道: “走吧,隨我去城樓看看?!?/br> 自袁術(shù)十萬大軍抵達,陽翟城的氛圍便愈發(fā)緊繃起來。 孔伷固然實誠,可袁公路的十萬大軍也未必摻了太多水分。以荀彧的經(jīng)驗,倘若這場戰(zhàn)斗發(fā)生在六年前叛軍四起的時候,袁術(shù)號稱的人數(shù)可能要再翻個幾倍——起碼得三十萬起步。 即便如此,荀彧依然保持著絕對的冷靜,甚至沒有在城樓多安插一個士兵,只是將他們都換成了資歷最老的精兵,在敵軍面前始終保持著外松內(nèi)緊的狀態(tài)。 大概秦楚的謀士都是天生的勞碌命,荀彧在雒陽將軍府時就陪她加班到三更,如今主公不在,治所的油燈更是常常點至天明,往往要到第一聲鳥鳴響起時,他才能想起自己還是個需要睡覺的活人,就著治所臨時安置的樸素床榻,和衣睡上兩個時辰。 孫策推門進來的時候,荀彧似乎還在淺眠。他身上的熏香氣味都淡薄了很多,眼下一圈并不明顯的烏青,身上潦草地蓋了件外袍,多半是剛睡下不久。 據(jù)說荀彧加入秦楚麾下也比他早不了多少,只是文武有別,這位荀治中好像格外熱愛辦公,哪怕戰(zhàn)場瞬息萬變,尋常人難以預判,他都像有批不完的公文。 著實可怕。 孫策這樣想著,不由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呼吸平穩(wěn)的荀彧——阿楚手下不缺武將只缺文臣,這點連他都看出來了。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桌旁,看著疊放整齊的公文,一時無從下手,只好彎腰偏頭,小心翼翼地摸上那幾疊文件,試圖從側(cè)面的紙張材質(zhì)上找到想要的資料。 就在他瞇起眼端詳那疊文件,食指搭上了第十一份公文時,不遠處兀地傳來一聲輕咳,緊接著便是荀彧清朗平和的聲音: “麻紙上的是各州檄文,我方物資記錄在竹簡上,白竹紙上是與各地傳遞的書信以及我方重要信息。伯符是要找兵士名表嗎?壓在竹紙最下面,主簿昨夜整理好剛交給我,還未來得及看?!?/br> “啊,治中醒了?!睂O策對他笑了一笑,難得顯露出一點歉意,伸出手指抹了下鼻梁,有點不太好意思地說,“我是準備看看名表來著。為這點小事又打擾你休息了,對不住啊?!?/br> “無妨,”荀彧說著搖了搖頭,將身上蓋著的那件薄氅折疊整齊,放回床榻的角落,反對他禮貌地笑了下,“休息前未來得及整理案上公文,讓你見笑了——名表應當在第十六張,就是倒數(shù)第二張上下,伯符看看是不是?” 他說著,又理了理自己微亂的衣襟,就著書房盥洗盆里那點清水,簡單地擦了擦臉,便沖孫策一點頭,去整理另一邊散著的竹簡了。 孫策愣愣地看著他從“睡醒”到“開始工作”,花了不到五分鐘時間解決利索,不由咋舌。 好在他還沒忘記正事,很快便將視線喏了回來,將壓在最上面的麻紙放到書案另頭,一邊從最上往下開始數(shù)公文,一邊閑聊似的低聲道: “前幾日是我輕敵,帶著將士們繞后偷襲,沒想到反遭了他們伏擊,丟了半數(shù)人才回來……弟兄們死的傷的三千多人,這才是第一仗?!?/br> 他說著,手指在第十五張竹紙上頓了一頓,幾乎是無力地嘆息了一聲:“是我……是我對不起他們?!?/br> “……”荀彧也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謀士的確與武將不同,他們這些人坐在后方運籌帷幄,或許看不見戰(zhàn)場橫飛的血rou,然而一道計策下去,被影響的萬千士兵卻是武將們真真正正是同袍——孫策看得見,摸得到,因而所受的震撼比他更大。 荀彧是穩(wěn)坐帳中的謀士,無法切身體會這等痛苦,再如何的寬慰都顯得蒼白,只好微微闔眼,輕聲道: “去歲雒陽大火,少帝被擄,夜間大火漫天,異人率百人輕騎解救天子,途中遇上董卓西涼精兵千人。那時她和我說,‘為兵為將者,若能死于流芳百世之路,也算一大幸事了?!?/br> 孫策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順手抽出最底下那張紙,臉頰旁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看了眼荀彧: “我父親常常和我提起阿楚,說她無懼無畏,鮮有人敵——治中記得真清楚,這的確像阿楚會說的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