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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蓮花精后 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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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巒郡的情況比青山郡更為嚴(yán)重,容穆收的糧食已經(jīng)多到裝不下,后來交易停止還是有人源源不斷的送過來,百姓千千萬萬,并非人人都心懷感恩敬畏之心,知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道理。

    停止換取糧食只暗中救助之后,容穆經(jīng)歷了十幾次圍追堵劫,碧絳雪氣了個(gè)半死,第一次罵了一句竭澤而漁刁民無知。

    他們都想活著,想戰(zhàn)勝這個(gè)怪病,人一旦走到絕境,人性本劣就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好在容穆前十年從孤兒院長大,早已經(jīng)看清了一些人情世故,借著靈力次次都逃出生天,只是與沉水的糧食聯(lián)系斷了,而王都那邊,也察覺不對開始大肆追尋他的蹤跡。

    青山郡,重巒郡,遠(yuǎn)槐郡,風(fēng)荷郡……容禛叫容穆印在腦子里的地圖,容穆大多都已經(jīng)走了一遍。

    因?yàn)樵谶h(yuǎn)槐郡就停止了掏出蓮子,所以有關(guān)于他的傳聞還沒有那么玄乎,只說神秘人私產(chǎn)彈盡糧絕,恐遭遇殺害就逃了。

    整個(gè)春三月,容穆都與疾風(fēng)細(xì)雨走在一起。

    一絲褐色的土從指縫傾斜而下,容穆丟掉手中的鏟子,將一個(gè)草草裹了席子扔在路邊的孩童放進(jìn)土坑中,又一言不發(fā)的拿起鏟子,默默的將此方土地蓋上。

    一整套動作已經(jīng)非常麻木熟練。

    碧絳雪忍不住道:“控制不住了,殿下?!?/br>
    容穆嗯了一聲:“我知道,病年徹底來了,原來,這就是每一代花君最后越不過的那道難關(guān)?!?/br>
    碧絳雪忙道:“你不一樣,你一定會度過去!”

    容穆埋好尸體,將鏟子抖擻干凈半插進(jìn)背后的包裹中。

    碧絳雪哪里能受得了容穆這么沉默,又安慰他道:“你真的不一樣!商辭晝會幫助你的!”

    容穆停下動作:“他怎么幫我?是幫我治病還是幫我救人,他不幫我殺人都是好的了?!?/br>
    碧絳雪急聲:“你身體里有帝星的力量!真的,我沒騙你!你自身靈力強(qiáng)大,再加上商辭晝送你的這些,定然能化險(xiǎn)為夷渡過難關(guān)!哪怕沒有最后一位花靈!”

    容穆詫異道:“……帝星?他什么時(shí)候給我的帝星的力量?”

    碧絳雪咬牙摳唆不愿詳說:“就、就十年前救你那次,哎呀你別問這個(gè)了!這才一個(gè)月,商辭晝冬日里給你養(yǎng)的rou就掉了一大圈!你快點(diǎn)回王都去!找王兄一同商議大事!”

    容穆?lián)u頭:“王兄已經(jīng)自顧不暇,我不能再給他添亂?!?/br>
    碧絳雪:“……什么?”

    容穆:“前幾日我聯(lián)系了一次憐玉,憐玉果不其然已經(jīng)在王姐那里了,我們是要回王都,但是我要先去見一個(gè)人?!?/br>
    碧絳雪:“你說什么?你要見憐玉嗎?”

    容穆?lián)u頭,往土堆上放了一個(gè)漂亮的小石頭,然后才撐著蓮葉傘往遠(yuǎn)處路上走去。

    “憐玉說,鐘靈也跟著他來了,憫空閉關(guān)不問世事,鐘靈勉強(qiáng)能得一用,我要去問他一件事情?!?/br>
    碧絳雪:“問什么?”

    容穆:“找到人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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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靈死活都要跟著憐玉一起來南代國,憐玉想走水路不想帶著一個(gè)包袱,但鐘靈就算不要琵琶都要求著憐玉。

    樂師都不要自己的琵琶了,這是何等的犧牲和大事,憐玉一時(shí)之間被鎮(zhèn)住,稀里糊涂的就答應(yīng)將他也帶來南代。

    王都樂行。

    一俊秀男子推開店門,老板正蔫蔫的坐在柜臺后面:“走走走,家里老娘生病了,不待客!”

    “店家,你幫忙看一看這個(gè)音,怎么也調(diào)不準(zhǔn)了——”

    店家再三推辭,煩了又將男子直接轟了出來,大街上也沒有什么人看,人人步履匆匆的走在回家路上。

    時(shí)不時(shí)還有一支軍隊(duì)騎馬路過,整個(gè)王都都充斥著緊張的氛圍。

    鐘靈抬頭嘆了一口氣:“大商鬧饑荒,南代又害怪病,這東部國土的日子,看起來也不怎么好過啊?!?/br>
    “再不好過,也比你那沙漠上強(qiáng)吧?”

    鐘靈一愣,轉(zhuǎn)頭四望,一個(gè)果子從房檐上砸了下來,他下意識伸手接住,抬起眼睛就看見了一個(gè)許久都沒看見的身影。

    “殿下?!”

    容穆啃了一口手上的果子,語氣含糊道:“是我,好久不見了樂師?!?/br>
    鐘靈激動的眉眼都生動了起來,小心抱在懷中的琵琶也被隨手扔在了一邊:“您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可是寂寞壞了!”

    容穆從低矮的屋檐上跳下來:“怎么?寫了幾首歌了?”

    鐘靈慚愧搖頭:“一首都沒寫出來,您不在我眼前,便半分心思都沒有了?!?/br>
    容穆正要說話,又有一堆人馬過來,他一把拉過鐘靈,兩人鉆進(jìn)了旁邊的茶樓中。

    “……殿下何苦如此?這南代是您的地界,南代王又素來寵愛您,您不必躲躲藏藏的,回來了就盡快去找他??!”

    “你懂什么,叫王兄抓到我,我就完蛋了?!比菽鹿嘞乱豢诓杷?。

    鐘靈連忙替他添上:“殿下——”

    容穆蓋住他的手背,鐘靈手指顫抖了一下連忙縮回:“……叫陛下看見,我這輩子恐怕都彈不了琵琶了——哦對,您怎么不在陛下身邊了啊?”

    容穆又拉住他的手,鐘靈抬起眼眸看向他,“……殿下?”

    容穆彎起眼睛:“不說這個(gè),我問你,你為何要跟著憐玉來南代?”

    鐘靈一愣,支支吾吾道:“因?yàn)椤驗(yàn)椋寄畹钕隆?/br>
    容穆點(diǎn)頭:“還有呢?”

    不等鐘靈說話,容穆又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你祖上明面彈琵琶,暗地里是占卦師,你雖心不在此,但你該有的本事卻不少,我且問你,冬日時(shí)候,你要走了商辭晝的頭發(fā)為他占卦,也為我們倆的姻緣卜算,如今可有一個(gè)結(jié)果了?”

    鐘靈渾身一震。

    容穆:“你不用瞞著我,若是沒有重要結(jié)果,你也不會巴巴的跑到南邊來吧,陛下就在沉水城,你認(rèn)得陛下,怎么不先去找他?”

    鐘靈實(shí)話實(shí)話:“草民不敢找陛下,陛下天子威儀,比起找陛下,殿下才是草民心中第一奔赴之人?!?/br>
    容穆給他逗得一樂,碧絳雪見他難得這么高興,也跟著開心了一會。

    它屬實(shí)是沒有想到,容穆回來王都,找的第一個(gè)人居然是鐘靈,這個(gè)只會一點(diǎn)小占卜的不起眼的樂師。

    只是找鐘靈,又作何呢?

    都這個(gè)節(jié)骨眼了,難道這位祖宗還在想著怎么談情說愛?

    碧絳雪百思不得其解。

    容穆正要開口:“那你——”

    鐘靈也恰好醞釀了一口氣,兩人的語音撞在了一處,容穆笑道:“你要說什么?”

    鐘靈沉聲回答:“殿下所料不錯(cuò),盡管過程艱難,但最終還是被我草草算了出來。”

    容穆眼睛蹭的一亮。

    他傾身靠在茶桌上,南代窗外的微風(fēng)席卷而過,夾雜著一絲不屬于繁華王都的藥氣進(jìn)來。

    “太好了!”

    鐘靈表情猶豫,似有言語,卻被容穆再次拉著手道:“我也不問你過程,我專程只找你一個(gè)人,就是想悄悄問你一件事!”

    鐘靈:“……什么?”

    容穆深吸了一口氣:“你沒有要走我的頭發(fā)算不了我的命,但你要走了商辭晝的頭發(fā),我們倆命理相連,你又恰好算了我們的姻緣,我只問你,我與商辭晝能否白頭偕老?縱使千般苦難曲折,我與他,此生是否都能長命百歲!”

    鐘靈被容穆嚇到,下意識回:“自然是能的——”

    容穆猛地坐了回去,語氣喃喃:“你可不能騙我?!?/br>
    鐘靈忙道:“騙您就叫我弦斷琴毀!”

    容穆拍了一把桌子:“行,好,別的曲曲折折不用告訴我了,我只需要知道我能活著,就可以最后放手一搏?!?/br>
    他一定要解了王兄的擔(dān)子,終結(jié)南代的苦難,與商辭晝安安心心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在一起。

    鐘靈還在猶豫吞吐:“殿下……我、我其實(shí)還算出了有關(guān)陛下的事情,此事重大,恐非一言半語能說清楚?!?/br>
    碧絳雪暗中忽然警惕,皮rou都緊實(shí)了起來。

    容穆卻不察,他站起身來:“既然說不清楚,那就容后再說,今日我找過你的事情不許同任何人說起,否則我再也不會叫你看著我的臉寫譜子?!?/br>
    鐘靈狠狠的噎了噎,還沒來得及拉住容穆,那截袖擺就和清風(fēng)一樣劃過了指尖。

    他愣了愣,似有所感的倏的看向窗外,窗外夜空星象閃爍流轉(zhuǎn),竟然隱約似有連珠之相。

    鐘靈眼眸緩緩睜大,后拎起琵琶就拔足狂奔了出去。

    本體碧絳雪還在客棧,容穆是用十九歲來見舊友,碧絳雪自然也變成了大缸蓮花。

    他飛奔在王都的大街小巷中,路過了小時(shí)候王兄帶他吃過的甜水鋪?zhàn)?,碧絳雪小心翼翼在他腦海中問:“你該不會是在鐘靈這里確信了一件事……”

    容穆快速道:“不錯(cuò)?!?/br>
    碧絳雪:“你在確信你不會死,干什么都不會死?!”

    容穆:“既然能長命百歲,一定有一線生機(jī),鐘靈是拿的天子的頭發(fā)來算,比憫空憑空捏造的都要準(zhǔn)確!”

    碧絳雪叫道:“可是你知道這過程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嗎?等等,你現(xiàn)在跑這么快,又要去做什么事情?!”

    容穆帷帽飛揚(yáng),一把推開客棧大門:“我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所以做了才會知道,碧絳雪,你我從出生起,就因?yàn)橥跣峙c母親的庇護(hù)從沒有進(jìn)過花君殿,今日可想進(jìn)去看一看?看一看歷代花君的殿宇,瞧一瞧他們生前留下來的東西——我記得蓮心好像也在其中供奉?”

    碧絳雪預(yù)感不妙,尖叫道:“你別去!別去!算我求你!”

    容穆心如鐵石:“行棋只差一步,豈有退兵之理。”

    碧絳雪:“祖宗!你知道你不會死,但是別人不知道??!鐘靈不曉得還算出了什么嚇得不敢見商辭晝,你掉一根頭發(fā)商辭晝都心疼的要?dú)⑷?,你可想過萬一事情不成或者不能及時(shí)歸來,這個(gè)世界要怎么辦?”

    容穆深吸一口氣:“事情不會不成,我有歷代花君相助,又有商辭晝的帝星之力與自身靈力,就連鐘靈都說我和商辭晝必定長命百歲美滿一生,你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碧絳雪病急亂投醫(yī):“你、你,你想想你和商辭晝的孩子!不要沖動行事!”

    容穆猛地停住腳步:“??你氣糊涂了吧,我們哪來的孩子?!?/br>
    碧絳雪:“你們歡好一夜,蓮子早不結(jié)晚不結(jié),偏偏在你們初次歡好后結(jié)了出來!我說真的,你別用自己的常識去框靈物的cao作,祖宗,這可是蓮子!蓮子!你是蓮花,蓮子不就是你的后代兒子!這是你和商辭晝一起造出來的小人!”

    容穆:“——————”

    “所以我才叮囑你,叫你留信于商辭晝好好養(yǎng)活他,小蓮花君會于二三歲初次化形!你的崽是會變成人形的!你后繼有人,大商的皇位也后繼有人了!這可是天選之子和南代花君的孩子,是你和商辭晝的崽種,你難道一點(diǎn)都不感興趣,一點(diǎn)都不在乎?現(xiàn)在還籌謀著要去搏那個(gè)九死一生?!”

    容穆差點(diǎn)一腦袋撞上床柱子。

    碧絳雪喘著氣:“再去召喚一下五代花君吧,多說說軟話,哄一哄他,將他哄出來,人多力量大,你也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