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色誤人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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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老弟,這幾日事務繁忙,沒來得及顧上你,有所慢待,為兄我先自罰一杯?!?/br> 說著,眼睛還不住往旁邊瞟。 蕭緒桓凝眉,冷笑一聲,沒有動面前那杯酒。 而是道,“劉大人,先前是你寫了拜帖,要邀我前來,你也知,朝廷叫我來西蜀,是為了什么?!?/br> 劉泰哈哈笑了兩聲,擺了擺手,“什么朝廷不朝廷的,蕭老弟,明人不說暗話,以你如今的地位,難道還忠心于李家?領了詔令來攻打我西蜀,卻遲遲未曾動手,應邀前來,既然這樣,想必蕭老弟也是不愿意與我開戰(zhàn)的?!?/br> 言罷,又端起一杯酒,“這樣吧,我劉泰素來惜才,蕭老弟非池中物,在李家手下卻遭如此待遇,不如與我結拜,稱兄道弟,留在我手下做事——” 正說著,有侍從跑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劉泰喜笑顏開,看了一眼旁邊的鐘宛娘,揮了揮手。 “光顧著與蕭老弟說話了,還不曾敬過夫人一杯酒?!?/br> 鐘宛娘垂眸,帶著一壺酒走了下去,行至崔茵面前。 劉泰道:“我本以為宛娘已是絕色,今日見了夫人,才知道什么是名花傾國?!?/br> 說著,鐘宛娘對崔茵笑了笑,舉起一杯酒來,敬到她面前,“夫人,請飲此杯。” 蕭緒桓皺眉,正欲替她擋下,鐘宛娘手卻一抖,酒杯里的酒盡數灑在了崔茵的裙子上,酒漬落在素色的褶裙上,洇濕一大片。 “夫人恕罪!” 鐘宛娘面色蒼白,連忙告罪,“夫人裙子臟了,請隨妾來,到偏殿更衣?!?/br> 崔茵唇角微微一翹,審視般看著她。 這樣的手段,未免太拙劣了些,早些年年少時,崔瑩那群小娘子,最喜歡用這樣的方式捉弄別人。 但她知道,鐘宛娘是鐘隆的女兒,知道他們的計劃,自然不會是真的害她。 鐘宛娘帶著她走出了大殿,穿過回廊,往一處偏殿走去。 阿英伴在她身側,寸步不離。 崔茵看著鐘宛娘的背影,微微有些疑惑,她難道真的是無意才撒了酒? 四下已無人,她還是一言不發(fā),帶著自己往前走。 直到到了偏殿,鐘宛娘才對她笑了笑。 “夫人,宛娘不是壞人?!?/br> “劉泰原本叫我引著您去另一處偏殿,欲行不軌,這是相反的方向,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您的?!?/br> 崔茵才松了一口氣,也對她笑笑,“多謝?!?/br> 鐘宛娘搖頭,“大司馬與我父親結盟,這是我該做的?!?/br> “夫人,我必須回去了,不然他們會懷疑。”言罷行禮退了出去。 崔茵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曲折回廊的盡頭,黛眉輕輕蹙了起來。 阿英問:“夫人,有什么問題嗎?” 崔茵想了想,“大概是我多想了吧……” …… 而另一處,劉泰等了一會兒,雖遲遲不見劉淳回來,但心癢難耐,借口從殿中出來,心情大好。 手下來報說,蕭緒桓那八千兵馬都被拿下了,他再也沒有什么顧忌,事情比想象的還要順利許多。 劉泰再也按捺不住,帶了兩個侍從,急匆匆跑去原本設計好,叫人將崔茵帶去的那間偏殿。 侍從等在殿外,他推開殿門,見美人似乎已經被迷暈,躺在榻上,素色的綢緞在昏暗的燭光下如月光閃爍。 “美人兒,那姓蕭的已經完了,你且乖乖從了我,給你的榮華富貴可不比他少——” 一步步走過去,卻發(fā)現(xiàn)那美人的身形有些不對勁。 明明本來是窈窕曼妙的腰肢,如今背對著自己躺在那里,卻比男子的腰還粗。 劉泰正伸手想去扯開那裙子,眼前那美人卻忽然彈了起來,沒等他看清,眼前就一黑,倒了下去。 程改之嫌棄的甩了甩手,扯下身上的裙子,看了一眼被他一拳打得鼻青臉腫昏死過去的劉泰,又惡狠狠地沖他踹了一腳。 “老東西,敢覬覦我們夫人。” 作者有話說: 第二更在晚上十一點左右,我先去吃個飯,回來繼續(xù)寫 第65章 劉泰出去后, 蕭緒桓的手下便已經帶著南羌的兵士將大殿里那些官員困了起來。 大殿里,眾人驚恐地看著涌進來的南羌士兵, 擠作一團, 舞姬們嚇得尖叫。 幽幽的燭光落在蕭緒桓面上,眼神掃過殿中眾人的面孔。 劉淳不在。 另一個副將從重華宮的大門趕了過來,“大司馬, 劉淳從城外帶著幾百人逃了回來,只抓住了他的手下,未曾見到他本人?!?/br> 劉淳帶出去一萬多人馬, 既有南羌士兵, 也有劉氏的私兵,而重華宮的禁軍都是劉氏的私兵。 禁軍這會兒都已經被控制住了,但這宮殿里人員繁雜, 難保不是有人將劉淳放了進來。 “帶人搜,”蕭緒桓吩咐道, 轉頭見那個帶崔茵離開的鐘姬還未回來, 微微蹙了蹙眉,“你先去?!?/br> 他正欲去尋程改之,按理說鐘姬帶著崔茵離開,這會兒程改之應當接到了她,但蕭緒桓眉心直跳, 總覺得有些不安。 行至半路, 忽然見程改之一臉焦急地跑過來, “將軍,夫人怎么沒過來?” 程改之打暈劉泰, 左等右等, 沒有等到崔茵, 便在附近找了找,四處都沒有找到,才慌了神。 蕭緒桓面色一寒,冷聲道:“你沒接到夫人?” 不等程改之解釋,立刻叫來人,速速去找。 *** 崔茵等在這偏殿中,過了半個時辰,愈發(fā)坐立不安。 阿英也著急起來:“夫人,不是說好程將軍回來接我們嗎,怎么這么久了還沒到?!?/br> 崔茵起身,悄悄推開門,看向鐘宛娘帶著自己走來的方向,這一處偏殿,連接著曲折的回廊,屋檐低垂,夜色里望不見盡頭。 天穹之上,涌動著薄薄的云層,時而蓋住圓月,月光照耀下的云紋如同一塊碎玉。 “阿英,你同我出去看看?!?/br> 她來時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鐘宛娘一路無話,帶她們走了很久,偏殿周圍的沒有別的屋子,只有黑漆漆的走廊。 只因鐘宛娘是鐘隆的女兒,先前也與程改之說好了,抓住劉泰便會來接她們,崔茵便也沒有往深處想。 如果此地不是與程改之約定好的地方,那鐘宛娘為何會帶她們來? 阿英看著她的表情,也漸漸覺察出來了一絲不對勁。 半個時辰過去了,若是大殿那里已經有了動靜,她們竟也聽不到,只有呼嘯的風聲拍打著殿門和窗欞。 阿英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夫人,你跟在我后面。” 她不敢讓夫人獨自留在這里。 崔茵此刻心慌得很,但也只能強裝鎮(zhèn)定,緊緊跟在阿英身后,慢慢往外走去。 她們明明沿著來時的路走,最后卻繞回了原處。 崔茵手心冰涼,眼睫微顫,她想不通鐘宛娘為何要這么做。 直覺告訴她,不能留在這里,她帶她們來這里,定是在等什么人。 “阿英,我們快走,這次走另一條路——” 話音剛落,便看見原本微微閉合的殿門里走出來一個黑影。 那男子身量不算高,朝她們走過來時步伐微微有些奇怪,崔茵拉著阿英倒退了幾步,漸漸想起來這是誰。 “劉淳!” 她記得劉淳就是跛足。 他漸漸走出檐下的陰影來,陰狠地看著對面的女子。 劉淳帶人去襲擊蕭緒桓留在城外的八千人馬,卻被自己帶去的南羌士兵反水,多虧有自己的私兵,掩護他逃了回來。 逃至城門,才知道重華宮已經被蕭緒桓和鐘隆控制住了。 他靠人掩護,喬裝從城墻的暗道溜進了重華宮內,想要去找鐘宛娘。 鐘宛娘卻只叫人傳話給他,她不見他,她一早就知道父親和蕭緒桓結盟的消息,只叫人告訴他重華宮背面那座剛剛修好的宮殿里藏著對他有用之人。 劉淳看著崔茵,盯了她半晌,忽然大笑,“崔夫人,果然是你。” 阿英擋在崔茵身前,她看到劉淳手里有把劍,不知他武力如何,自己能不能鉗制住他。 “劉淳,你既然是孤身而來,想必早已經知道自己的處境如何了,”崔茵盡量不讓自己聲音發(fā)抖,冷冷看著他,“你若是敢動我一下,就別想留全尸?!?/br> 劉淳對著手里的劍吹了一口氣,慢慢朝前走了過來,半點也不怕阿英手里那短短的匕首。 “崔夫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何況是叫我死前遇到了您?!?/br> …… 劉泰被一盆冷水澆頭,醒了過來,面上一陣劇痛,睜眼看見眼前的景象,差點又暈了過去。 “說!你們把夫人帶去哪兒了?” 手下訊問著他,蕭緒桓卻覺得劉泰肯定沒見過崔茵,不然也不會被程改之打暈過去。 但他們找遍了重華宮,既找不到崔茵,也找不到劉淳,就連鐘宛娘都不見了蹤影。 “你繼續(xù),我親自去找?!?/br> 蕭緒桓眉頭緊鎖,內心有如被巨浪淹沒般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唯獨沒能保護好崔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