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坤儀(重生)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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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嘉儀挑眉:“平陽長公主?”她抬頭對上陸辰安低頭看過來的漂亮眼睛,繼續(xù)道:“陸大人,那是你丈母!”陸辰安一愣,抬手摸了摸耳朵,心里卻道那可不止是他丈母。 正說話間采星來報,太傅府的陳小姐來了。 謝嘉儀立即更精神了,跟陸辰安擺手就要走,說她要跟陳音笙談心,遂帶人離開了。陸辰安看著她著急的背影,默默想到,看來秋狩會發(fā)生的事兒還跟太傅府的小姐扯上關系了。 秋狩的確有大事發(fā)生。 謝嘉儀走出垂花門的時候,看著朱墻綠瓦上,是一碧如洗的蒼遠的天空。前世秋狩宴上,有刺客行刺,郡主婢女挺身護駕,為陛下?lián)趿艘粍ΑL髣尤?,抬其身份,最后是讓國公府認了義女。而婢女忠義,不舍舊主,雖為國公府義女身份,依然執(zhí)意留在坤儀郡主身邊。但經此救駕,本就與其他婢女不同的張瑾瑜,更是徹底不同了。 謝嘉儀看著斑駁的宮墻和平靜的藍天,這次,她要把這個機會送到太傅女兒陳音笙手中。 山前空地上,有宮人牽著馬匹走過,有侍衛(wèi)巡邏。固然是人來人往,但巡守也很是森嚴,當知道會發(fā)生的事再看現(xiàn)場,謝嘉儀怎么都弄不明白到底是誰的人如此神通廣大,能突如其來的發(fā)動一場行刺,還是直指當朝天子。前世查到最后,落在了二皇子身上??蛇@個結果讓人懷疑,二皇子已經蠢到這個地步了嗎,秋狩宴會公然行刺?..... 這會兒陳音笙才知道堂堂坤儀郡主竟然有給人保媒的興趣,一會兒是張家公子,一會兒是孫家少爺,還有什么書院儒生,連山中隱士都有。她只能拼命重申自己對陛下早已情根深種,非君不嫁。 陳音笙神情莊重,說到如果嫁別人,她寧愿青燈一盞,入了道院以完此生。 謝嘉儀信,前世她就是這樣做的。 “你如此鐘情陛下?即使為陛下死,也愿意?” 陳音笙立即點頭:“上刀山下油鍋,只要能走到陛下身邊?!闭f到這里陳音笙抬起袖子擋住了面容,聲音里有了哽咽:“可惜,陛下眼中根本沒有臣女這個人。也許,臣女真的只能入道觀了?!?/br> 謝嘉儀看到她肩膀顫動,她以為陳音笙說到這個結局,在哭。謝嘉儀轉開了臉往山中看去,不愿見別人狼狽。 謝嘉儀想的很周到,可她偏偏從來沒有想過:一般情況下,都會說青燈古佛,為什么陳音笙每次說都是道觀。此時,謝嘉儀只是看著高山點了點頭,心說你想要的機會很快就會來了。 明日秋狩宴,她會把陳音笙帶在身邊。 陳音笙這人,初看以為是張瑾瑜那樣的端雅文秀,再看就有洛神那般風流縹緲之仙姿。熟悉了以后,謝嘉儀看著追一只兔子追到山里來的陳音笙,挽起袖子看著那只瑟瑟發(fā)抖的兔子獰笑:“小兔子,不要怕,明天這時候你就是美味的紅燒兔腿和兔頭了.....不疼的,小心肝.....” 謝嘉儀:..... 謝嘉儀這樣無情的一個郡主,都有些心疼那只惶恐的兔子了。 她想陸大人這樣的文人們就該多看看陳音笙現(xiàn)在的樣子,也許以后就不會對著洛神賦發(fā)呆了,指不定洛神也愛吃紅燒兔頭呢,如果她藏起來吃,誰又知道呢。 另外,陳音笙輕盈這一點謝嘉儀算是見證了,跑得賊快?。?/br> 謝嘉儀這里就不服氣了!京城貴女可以比她美,但身手方面決不能比她好,這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地方,倔強的郡主絕不認輸! 于是陳音笙追兔子,謝嘉儀追陳音笙,后面被甩下的侍女們后悔今天是自己跟著兩位主子出門,她們誰也追不上。 陳音笙貼身婢女氣喘吁吁扶著一棵腰粗的樹:“你們郡主跑得.....挺快!” 采月同樣氣喘吁吁:“彼此彼此,你們小姐一點也不差!” 兩人立即又朝著有動靜的地方追過去了,好在這個山早被圈出來,周邊都有侍衛(wèi)重重守著,兩位主子怎么跑也不會遇到危險。 這山林大得很,她們確實跑不出去,但足夠謝嘉儀跑得快斷氣了,眼看著就跟不上前面的陳音笙了。謝嘉儀越吃力越加速,她就不信京城還有她追不上的貴女!謝嘉儀只覺得耳邊都是風聲,也可能是她呼呼的喘氣聲,除了前面什么都看不見也聽不見了。 她要贏!她跑過的不是草木不是路,是她謝嘉儀那顆勢必要獨領風sao的心。 于是她砰一下撞到了樹,謝嘉儀一下子停了下來,后退幾步,捂著自己的鼻子掉眼淚。 真的好疼??! 這棵被她撞到的樹默了好一會兒,居然說話了:“你跑什么?” 謝嘉儀這才抬頭,對上了徐士行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旁邊還有跟著陛下的侍衛(wèi),其中一個她還認識,何勝嘛,此時低著頭,肩膀在抖.....不要以為低著頭,她就不知道他在憋笑,坤儀郡主她什么都知道。 徐士行看著她含著滿眼淚,欲掉不掉,蹲在那里抬頭看向他。 直到陳音笙抱著兔子歡喜地跑回來,來人嘴里還喊著,“郡主!抓到了郡主!郡——陛下!”抱著兔子一愣,還沒忘了請安。 陛下看了她一眼,又看回謝嘉儀:“就為了抓兔子?” 謝嘉儀沒說話,看向陳音笙。 陳音笙忙領會意思,回道:“陛下,臣女看小兔子可愛,想帶回去。” 謝嘉儀附和地點了點頭,心里補充道她想裝在肚子里帶回去。 徐士行沒再說什么,又看了明明鼻子酸痛成那樣,還是很快同陳音笙站在一起的謝嘉儀。她要保持足夠距離的意思很明白,徐士行低頭自嘲地翹了翹嘴角,點了四個人護送她們出去。 他站在那里,看著前面紅翠繽紛的山林。 耳邊是郡主一行人走過,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音。也許是無聊,他居然努力從中分辨其中哪一個腳步是她的。 其他人看陛下不動,也都不敢動。 終于陛下動了,卻再也沒有打獵的興趣,接過身邊人遞來的韁繩,翻身上馬朝著行宮回了。 行宮浴房熱水是一直備著的,所以即使高升沒想到陛下這會兒就要洗澡,也并不忙亂,把陛下送進浴房,卻聽到陛下的聲音:“都下去?!?/br> 徐士行閉上了眼睛,任由熱水擁著他,他把頭抵住池壁上。眼前都是謝嘉儀含著淚的眼睛,里面的淚水欲落不落。 他見過。 他曾懷疑那是個夢。四周都是大紅的帳幔,身下是大紅的繡有龍鳳的被褥,謝嘉儀就用那樣的眼睛看著他。這該是夢的,可今日看到她那雙眼睛,他才發(fā)現(xiàn)那個場景如此真實。 那分明就是她會有的樣子。 在那場幻境中,他甚至能聽到謝嘉儀輕微的啜泣聲,那滴淚終于掉了下來,滾落在旁邊大紅的枕頭上。于沉淪中,他看到了輕紗紅帳外,是燃著的龍鳳紅燭..... 他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擁著她的心滿意足,從未有過的心滿意足。 高升從未見陛下沐浴這樣長時間。 當陛下終于走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甚至比進去時更冷。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的秋狩宴。 第77章 秋狩夜宴現(xiàn)場 周圍都是燈燭, 謝嘉儀緊張地坐著,她已經讓人把張瑾瑜引開了。陳音笙在旁邊還在絮絮跟她道謝,謝郡主能讓她坐在離陛下這樣近的地方, 謝嘉儀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她調開了張瑾瑜, 已經改變了事情的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 她必須讓陳音笙做到,決不能真的讓刺客傷了天子。謝嘉儀全副精力都放在周圍動靜上, 連交了差的陸辰安回來看向她,她都沒有一點反應。 她最后確定了一遍陳音笙的心意。 陳音笙放下茶盞,就差拍著胸剖白自己,還不忘強調:“郡主你說的那些青年才俊, 不要再提!我陳音笙此生此世,只為陛下而活。沒有陛下, 我寧愿入道教了此殘生!此志之堅, 日月可鑒!” 那就好, 謝嘉儀放心了。 雖然肯定很難, 但這個角度撲上去, 只會刺入左肩,不會有性命之憂。但, 你這一生想要的東西, 都會有了。謝嘉儀想, 如果是她,她也一定愿意撲上去的。 可眼看宴會接近尾聲, 前世的行刺居然還沒來。 謝嘉儀簡直疑心這樣重要的事兒自己也會記錯不成?她總覺得當時是宴會開始并沒有多久, 怎么.....就在這時被她調開的張瑾瑜已經回來了, 朝著上首太后方向走去, 那也是離陛下最近的位置。 有什么東西在謝嘉儀腦中閃過, 可惜她并不是陸辰安徐士行這樣聰敏的人,她沒有及時抓住。 她對周邊任何變動保持著高度的緊張,整個人都是緊繃狀態(tài)。 就在這時直覺告訴謝嘉儀:來了!她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破空而來的箭光! “有刺客!” 但瞬間她身邊的人就消失不見了,那一瞬間謝嘉儀幾乎來不及再多想,她全副注意力都在張瑾瑜身上,就見她朝陛下奔了過去。 決不能! 好在,京城貴女,謝嘉儀確實算是身手好的!如果陳音笙跟她搶救駕,謝嘉儀也許會輸,但是全無功夫的張瑾瑜,那肯定搶不過她。 謝嘉儀就覺得自己又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撲到了陛下懷里。 后背一涼,是她嗎?只要不是張瑾瑜,是她就是她吧!好像,也并不疼.....隨即下一秒,疼痛仿佛一起蘇醒,疼得謝嘉儀打顫,連嘴唇都驟然白了。 于驟起的慌亂中,徐士行只來得及接住撲向自己的謝嘉儀,他覺得自己聽到了“噗”的一聲。 是箭入她血rou的聲音,還是她血液涌出的聲音,他分不清。 那一刻,他的心跳都停了,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只有那“噗”的一聲,不斷放大放大放大。徐士行慌得整個人都在抖,場面已經被控制住,刺客在被拿下前就服毒自盡。徐士行眼里只有謝嘉儀驟然失血的臉,她微弱的聲音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疼?!?/br> 后知后覺的意識讓謝嘉儀明白陳音笙不是突然消失了,她是非常利索地在聽到“有刺客”的瞬間就鉆到了桌子底下,還要把謝嘉儀拉到桌子底下,只是可惜沒拉住。 那一刻謝嘉儀迸發(fā)出的力量太驚人,把陳音笙都看呆了。 明白過來的謝嘉儀只想說三個字: 陳!音!笙! 還有兩個字: 你!爹! 然后她就昏過去了。 陸辰安幾乎是跌撞著來到謝嘉儀身邊,看著躺在帝王懷中的郡主,那樣蒼白脆弱小小一個。他伸手想要接過來,可是人陡然遠了。 徐士行直接抱著人邊喊太醫(yī)邊往內殿奔去,還一遍遍喊著謝嘉儀的名字,“昭昭,昭昭你怎么樣..... 陸辰安徹底爬不起來,跌坐在地,向前看去,那里是外臣無詔不可擅入的地方。 “昭昭,你怎么樣啊.....”陸辰安看著那重門,緊緊抿了唇。這才重新站起來,采月采星已經亂了陣腳,他叫來步步先進去跟著郡主,又讓人去叫留在后邊處理外邊傳來消息的如意。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等,什么都做不了。 他還可以請見。對,他的妻子在里面受了重傷,他可以請見。 太醫(yī)一個接一個進來,宮人端著銅盆熱水帕子絡繹不絕穿梭在內殿中。謝嘉儀墜入黑暗的疼痛中,原來,箭插入身體的感覺這樣疼。 謝嘉儀一直想知道箭插入身體的感受,其實,她一直想知道。 那時候她聽見人說,她兄長死的時候身上整整插入二十三只箭。二十三只箭,謝嘉儀無法想象一個人身上怎么能插入二十三只箭。這時候她才切身知道,原來箭插入身體的感覺是這樣疼。 哥哥,你一定很疼很疼吧。 她哥哥死的時候只有十三歲,是北地最出色的少年。他本該還有十年的恣意張揚,還有十年的沙場立功,還有十年的鐵骨錚錚,然后在北地在大胤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所有人都會記住他的名字,他會是北地新的戰(zhàn)神。在她五歲,他十三歲那年,一切都結束了。 謝嘉儀怎么都看不清她哥哥離開前的臉,只是一遍遍按著哥哥的要求重復了三遍又三遍。 “昭昭,再重復最后三遍,你得記住?!?/br> “昭昭,你得記?。 闭f話的人漸漸帶上了哭腔。 “昭昭,別怕!”少年終于還是忍不住哭了,“你得記住,記住了嗎……” 然后少年再也沒回頭,離開了那個黑漆漆的地方,當時外面正是雷雨大作。她的哥哥是北地最出色的少年,武藝也好,兵法也好,所有見過的人都說他必會青出于藍??扇松鷽]有給他上戰(zhàn)場證明自己的機會,他所有所學第一次用于實踐就是最后一次,他引開了敵人,留下了他那個五歲的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