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舉) 第12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白月有光、被淋濕的他、逢春 (糙漢 1v1)、快穿:性愛娃娃也想變成人、隔壁王叔叔(產(chǎn)奶N(yùn)P高Hluanlun)、醉酒后我在直播間對室友表白了、失憶后我喊死對頭老公、病弱Alpha成了影帝的家貓、論撩到同桌的特殊技巧、我娶個(gè)什么玩意兒
數(shù)日后,謝良臣于家中見了各位親友,辭別鄉(xiāng)鄰,隨即帶著家人一起回京城去了。 因著祖父祖母之事,謝良臣這次好說歹說,終于將謝石頭夫妻兩人也一并接走了。 他大哥謝良富如今已基本定居縣城之中,侄兒謝承遠(yuǎn)也十六歲了,在前年考中舉人之后便沒再繼續(xù)研讀經(jīng)書子集,而是去徐州學(xué)數(shù)理去了,聽說在此方面也頗有研究。 老家無人,更兼父母已逝,孫兒繞膝,謝石頭夫妻倆也沒什么好留戀的,跟盛平顧做了伴,三個(gè)人天天含飴弄孫,倒是有聊不完的話題,也不嫌行船無聊了。 謝良臣此次離京日久,回程多是趕路,一概人員請見皆是免了,只等官船停在上邶渡口,見到碼頭上的眾人,他這才讓江著先領(lǐng)了家人回府安置,自己則與百官相會。 “丞相一路辛苦,聽說丞相在瓊州又建一水師衙門,官兵皆勇武非常,下官還未來得及向丞相報(bào)喜。”江尚書站在最前頭,見著他即開口道。 “江大人客氣了,此為國中大事,非我之福,乃朝廷之福?!敝x良臣亦笑答。 “丞相說的是,這真是我朝之福,陛下之福??!”旁邊眾臣紛紛附和。 江尚書聞言彎了彎唇角,卻是沒再說話,只與眾人一道簇?fù)碇x良臣往宮中而去。 等到了奉天殿前,謝良臣即將邁步上臺階,江尚書怕他待會再給融安帝臉色瞧,于是又開口道:“陛下聽聞丞相回返,龍心大悅,特命臣來迎接,雖未親臨,亦可見丞相在陛下心中地位之重,絕非我等能相提并論。” 謝良臣聞言轉(zhuǎn)身,臉上浮起笑意:“還未來得及向江尚書賀喜,聽聞令愛溫良賢淑,舉止大度,堪為國母之質(zhì),江尚書真是教女有方啊?!?/br> “不敢,小女陋質(zhì),全蒙太后不棄,丞相謬贊了?!苯袝瓜骂^,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驚慌。 眾臣見狀亦不敢多言,皆屏息靜氣。 謝良臣掃一眼眾人,倒是滿意他們對自己的懼怕,會怕就好,會怕就說明他們手中尚無能力與自己相抗,同時(shí)也說明他們大多畏死。 踏進(jìn)殿門,立刻便有內(nèi)侍前稟告,說融安帝正在更衣,要他上等片刻。 呵呵,竟要自己等他,看來這是眼見自己要大婚了,以為大婚之后就能親政,打算給他下馬威? 謝良臣也不慣著他這毛病,直接開口道:“既是陛下未到,我亦不好久留,勞煩公公替我回稟陛下,就說本相已是來過宮中請安復(fù)命了。”言罷,謝良臣轉(zhuǎn)頭便去了內(nèi)閣政事廳。 眾人見他如此快就返回,雖是詫異,但也無人敢問,只一一上前與他匯報(bào)各自手中事務(wù)。 聽說因著開放貿(mào)易,財(cái)政稅收已是大為改善,謝良臣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起北方軍情。 兵部如今已經(jīng)被拆分成了兩個(gè)部門,一處管著對外的軍事,一處管著各府衙門的士卒、民兵,前者仍稱兵部,后者則為巡誡司。 兵部尚書聞言即刻出列道:“回稟丞相,自丞相提出以鹽引為獎(jiǎng)勵(lì),敦促西北商戶們重由絲綢之路西出后,倒是有不少商人選走陸路販貨往西域各國,只是因著人數(shù)尚不算多,因此據(jù)許將軍與商將軍所言,軍中所需眾多糧草輜重仍需由中原供給?!?/br> 邊關(guān)的軍務(wù)謝良臣交給了許茂和商鳴管理,南邊各處則由郭整任大都督,防務(wù)倒是無憂,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后勤,畢竟西北多高山大川,便是前世修路都極難,更別說現(xiàn)在了。 最后他想了想,又開口問兵部尚書道:“不知孫大人有何高見?” 孫歷年紀(jì)不大,只比謝良臣年長五歲,原本在地方任巡撫,謝良臣見他能干,也提拔上來了,此人對他態(tài)度不卑不亢,在朝中也少有發(fā)言。 “回丞相,下官以為,西北道路艱險(xiǎn),若是想要將其與中原連通,非是易事,然軍中各項(xiàng)補(bǔ)給卻是每年甚至每季皆要補(bǔ)充,丞相以鹽引相誘雖好,但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下官以為與不如直接在當(dāng)?shù)囟嚅_設(shè)互市。” 所謂互市即為中原百姓與外族交易貨物的場所,可以互相買賣東西,甚至還可以物易物。 只是互市多辦,那么外族之人亦能大量且隨意的進(jìn)出城郭,有可能會禍及邊關(guān)安全,因此謝良臣聞言稍有遲疑。 見他沒說話,孫歷也不多,只垂頭站定,等他決斷。 謝良臣想了想,又看向面前之人,開口道:“孫大人既提議多開互市,不若便說說緣由吧。” 聞言,孫歷即將開互市的好處一一道出。 “若互市多開,除了能由此帶來大量物資使軍中后勤無憂之外,還可使外族蠻夷亦能通過互市購得糧食,由此再疊加我邊關(guān)防守嚴(yán)密,則對方不至于在冬、春之際有餓死之憂,便不會冒險(xiǎn)來犯邊關(guān)?!?/br> 他見謝良臣聽得認(rèn)真,隨后便朝一揖,鄭重道:“此法既可免去許多沖突,使將士減少傷亡,也可讓國中安定,此乃一舉多得,還望丞相慎察。 ” “孫大人果然良策?!?/br> 謝良臣贊賞的看著他,覺得面前人也是個(gè)人才,倒是可以作為考察對象之一。 第90章 之爭 聽完各部政事奏報(bào), 天色已然漸深,宮門即將上鎖,諸人皆散去, 謝良臣也從宮中回返丞相府。 盛瑗見他回來得晚,有些心疼,立刻讓人去準(zhǔn)備晚膳,謝良臣將馬鞭遞給府中護(hù)衛(wèi),拉了她的手一同往里去。 “爹娘和老師在做什么?可還習(xí)慣?” 盛瑗聞言一笑,開口道:“還能干什么?爹娘正帶著恪兒和舒兒, 祖父則是在教墨兒讀書?!?/br> “哦?既是有老師親自相教,倒是不必再給墨兒請先生了?!敝x良臣亦笑道。 休息過后,謝良臣去爹娘那里看了兩個(gè)孩子, 隨即便去瞧盛平顧如何給女兒上課。 以前他自己就在盛平顧門下學(xué)了好一段時(shí)間,知道老師教孩童時(shí)向來沒什么耐心, 且所講內(nèi)容又大多艱深,不一定能讓對方聽懂。 哪知進(jìn)了書房,卻見屋內(nèi)氣氛再是融洽不過,甚至融洽得有些過頭了。 “外曾祖父, 這段墨兒原本是已經(jīng)背會了的, 只是因?yàn)榛鼐┐喜缓每磿? 爹說在移動(dòng)的地方看書會壞了眼睛,所以我才有些忘了, 外曾祖父別生氣,等墨兒再過兩天, 一定就能背會了?!?/br> 謝存墨眨著大眼睛, 朝盛平顧可愛吧唧的道, 同時(shí)她的表情里還帶著一絲慚愧, 看著要多真誠有多無辜。 盛平顧本來就沒打算責(zé)罵她,聞言更是滿臉的欣慰,捋著胡子道:“墨兒真是勤勉好學(xué),這篇既是暫時(shí)忘了,那等過幾日外曾祖父再來問就是?!?/br> “嗯嗯,外曾祖父放心,墨兒到時(shí)一定就會背了!”謝存墨立刻點(diǎn)頭。 謝良臣站在門外看女兒哄老師,真是目瞪口呆。 以前自己只有稍懈怠或是令老師不滿之處,盛平顧必要對他嚴(yán)詞告誡,甚至各種文罰體罰,更別說以這種一聽就是借口的說辭來敷衍推脫,若他真敢,估計(jì)會真被逐出師門。 “老師別聽這丫頭的話,我看她就是一路上玩野了,疏于讀書,這才忘記?!敝x良臣跨進(jìn)門內(nèi),直接拆穿道。 “爹爹?!敝x存墨見他進(jìn)來,立刻就收了臉上的天真,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盛平顧見此立刻就心疼了,瞪著他道:“便是一時(shí)忘了又如何?左右墨兒又不用考科舉?!?/br> 豈料話音剛落,謝良臣便搖了搖頭:“老師難道忘了之前我與你所提女學(xué)之事?我既提此事,便打算讓墨兒也去書院讀書,怎么說是讀了也沒用呢。” “你要送墨兒去瓊州?”盛平顧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個(gè),然后立刻拒絕,“墨兒年不過十歲,若無家人相伴,怎可去那蠻荒海島?” 謝存墨聽他們說到自己,也不裝了,抬眼看著兩人,認(rèn)真聽著。 “當(dāng)然不是送去瓊州,瓊州那么遠(yuǎn),別說老師了,就是我也不放心?!敝x良臣緩聲道。 “那......” 謝良臣拉過女兒的手,柔聲問她:“若是爹爹送你到書院讀書,不再在家中了,你可害怕?” “那這書院在哪里呢?”謝存墨倒是不怕離家在外,只是也有點(diǎn)舍不得爹娘。 “就在安定大街上?!?/br> “安定大街?”盛平顧神色微動(dòng),“你是說國子監(jiān)?” “沒錯(cuò),正是國子監(jiān)?!敝x良臣點(diǎn)頭。 瓊州他當(dāng)然也會設(shè)女學(xué),這是因?yàn)楫?dāng)?shù)仫L(fēng)俗民情有此條件,而在后來的時(shí)日里,謝良臣左思右想,覺得只此一地,影響力還是有限。 恰好上邶之內(nèi),謝良臣如今尚能掌控,且他三弟如今又是國子監(jiān)司業(yè),如此便沒有比國子監(jiān)更合適的地方了。 “你若想好,自可去辦,只是其中許多地方還需審慎細(xì)查,免得惹出事來?!笔⑵筋櫵妓髌?,終是道。 “老師放心?!?/br> 第二日,謝良臣于朝堂之上提出要廢除人口買賣制度,同時(shí)還要在瓊州和國子監(jiān)開設(shè)女學(xué),此言果然引來眾臣議論紛紛。 有人說這是敗壞倫常綱紀(jì),道古來男女有別,各司其職,怎么能讓女子入朝為官? 至于人口買賣,眾人說法更是義正言辭,稱拐子確然違法,但是對于那些心甘情愿賣身為奴的人來說,此舉可能是他們最后的謀生手段,若是廢除,恐怕更釀災(zāi)禍。 謝良臣雖知他若強(qiáng)制推行,亦無人膽敢阻攔,不過對于能以理服人的事情,他也不吝惜于口舌之辯,于是對此二種說法紛紛予以駁斥。 “吳大人說男女有別不可一處讀書,女子更無論政之才能,可知武皇立周朝時(shí),內(nèi)用賢相,外御突厥,不可說無才,如今我朝動(dòng)亂剛平,正是用人之際,男女皆為我華夏子民,又為何不能入朝為官?” “丞相既說武皇,那可知此女乃是篡唐立周,向來為天下人所不齒,丞相以她做比,恐怕不能服眾?!?/br> 謝良臣聞言輕笑一聲,行至他面前,開口道:“吳大人所言乃是其德行,卻未說武皇無才,可也是承認(rèn)女子之中有才之人亦甚多?” “這......我......” “再說,我聽聞吳大人的母親亦是識文斷字的才女,若吳大人以為女子勿需讀書,左右無可用武之地,何不回家勸令堂早棄文辭,勿再浪費(fèi)光陰?” “丞相安敢辱我母親!”吳尚書本來畏懼于他,可此刻聽謝良臣提及其母,也要出離憤怒了。 “非是我辱你母,爾等既為女子所生,又鄙薄其身份,以為對方無堪與男子相類比,豈非自辱之?”謝良臣冷哼一聲,“請諸公勿要復(fù)言?!?/br> “這......這......” 眾臣見此事說不通,更兼怕朝上的事傳回家中,再惹家中老母生氣,便無人再提。 只是對于人口買賣一事,若要他們心服,也得有個(gè)說法。 “丞相雄辯我等皆不及,那不知關(guān)于廢奴籍之法又有何說頭?”禮部原尚書,現(xiàn)□□尚書秦籌又道。 這個(gè)就更好說了,謝良臣聞言反問道:“秦大人及眾位大人可是以為一旦廢除奴籍制度,則一些本無片瓦遮身的百姓失去典身為奴的機(jī)會,便要餓死街頭?” “沒錯(cuò)。” “正是如此。” “這可是救了他們啊?!?/br> 朝中不少人聞言私語議論,其中大多理直氣壯,覺得自己買了人來,非是作惡,乃是行善積德也。 謝良臣也不理會這些偽善之言,只問秦籌道:“敢問秦大人,若是府中再無法買入丫頭小廝,貴府是否就將人不得食,馬不得料?” 秦籌面對他的逼問,剛想回嘴,可是一想到對方地位,以及想來對無才偏又無禮之人從來不手軟,他又忍住了,只臉色極臭的偏過了頭,答道:“自是不會,只不過家中老母幼子需得辛苦勞累,非是為子為父之道?!?/br> “朕以為......” “這又有何難?”上頭的融安帝想要插嘴,謝良臣輕笑一聲,打斷上頭融安帝的話,“秦大人到時(shí)用發(fā)給下人的例銀去雇人便是,既不勞累令尊,幼子亦能得照顧?!?/br> “這......”秦籌一時(shí)難以接話,半晌后才道,“若是未買斷身契,對方生出歹毒之心,欲行加害又該如何?” “所以,秦大人所憂慮不過是無法約束受雇之人,故而覺得廢除奴籍之法不妥?” 謝良臣環(huán)顧四周,看向眾人,“諸位是否皆對此不安?” “非也,丞相所言,下官剛才已經(jīng)思慮再三,若是國法嚴(yán)明,主家有德,何愁受雇之人心中藏恨?” 祝明源由隊(duì)伍里出列,后朝上道,“陛下,丞相建議,臣以為乃是清我朝中風(fēng)氣,利民輔國之又一良策,臣附議丞相之言?!?/br> “臣亦附議?!?/br> “臣復(fù)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