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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帶著被融融暖意,卻融化不了圍堵在她身后的堅冰。 就在昨天,燕清曦跟公司簽了解約合同,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消息很快就會被公之于眾。 可她身上還掛著不少商務代言。 此前,這些合作商估計是看在公司后臺的份上,覺得她還有救,因而沒有落井下石。 結果很顯然,她讓他們失望了。 燕清曦不住苦笑:只要解約的消息一散播出去,這些唯利是圖的資本,只會以她影響商譽為由,讓她賠錢。 可是她根本就沒有錢。 燕清曦被新達傳媒挖過去的時候,還是個十八線小透明,簽了五年的B級合約。 第二年她開始走紅,時至如今,也只是剛到第五年。即便主動解約的是新達,燕清曦也沒得到多少違約費。 這幾年來,她掙的錢少嗎? 其實一點都不少,只不過公司占了大頭。 留給燕清曦自己的,一半她要花在弟弟身上,剩下的一半,要用來購入出席各種活動的衣服首飾、鞋包珠寶等奢侈品。 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部分,她都存了起來。 這筆存款跟普通工薪家庭比起來,肯定不算少,可燕清曦不可能把它拿去賠各種「損失費」。 她要把錢留給弟弟。 無論是養(yǎng)老院還是精神病院,都并不適合燕晨居住。而即使是老家的療養(yǎng)院,費用仍舊不低。 燕清曦深呼吸一口氣,已然漸漸恢復了平靜。 身后客廳的電視機正播放著不知名的電視劇,聲音不大,目的是為這寂靜的房間增添幾分人氣。 燕清曦是來跟弟弟告別的。 她已經(jīng)給燕晨訂了回老家的機票,也聯(lián)系了新的療養(yǎng)院,請好了專門照顧的護工,只等將弟弟送走,她就能解脫了。 燕清曦靜靜等待著傍晚的來臨。 晚上會有護工過來做飯,燕清曦包里裝著安眠藥,她不想刺激燕晨,一切都等他睡著再說。 窗外天空碧藍如洗,畫板上,燕晨正專心勾勒飛鳥的形狀。 他畫的是水彩,水彩以其繪畫過程中的流動性,以及透明空靈的自然觀感,廣受喜愛。 燕晨的畫卻不是這種風格。 在他筆下,深藍色的天空沉郁得更像是無星無月的夜幕,上頭卻掛著一輪燃燒的殘陽。 灰燼傾瀉而下,鳥籠般的宮殿中鎖有一道少年的背影,他微微仰著頭,正透過縫隙瞭望天空。 少年似乎在尋找,或者說等待什么。 燕清曦很少看燕晨的畫。 不是說她不關心弟弟,只是燕晨的畫,風格要么沉郁壓抑,要么抽象奇怪,燕清曦根本看不懂,看多了只會更絕望。 醫(yī)生也說過,正常人走不進他們的世界。 可是現(xiàn)在,燕清曦卻奇怪地發(fā)現(xiàn),她竟然能一眼從弟弟的畫中感受到孤獨。 這種孤獨不再是像從前的畫中那樣抽象,宮殿內少年落寞的背影,望著天空守候的動作,讓她產生了一種奇妙的代入感。 晨晨,是在畫他自己嗎? 燕清曦漸漸被吸引了,她忍不住挪過椅子往左靠近了一點點,等待弟弟將畫作完成。 因為燕晨的緣故,燕清曦曾經(jīng)了解過一些繪畫知識。 水彩和國畫有些相似,同樣注重留白。 即使燕晨的風格和常規(guī)水彩畫不太一樣,但技法總是相通的。 看得出來,燕晨本想在天上畫一只小鴿子,但不知為什么,他正在將那只白色飛鳥的身形勾大。 白鴿的身體在他筆下逐漸成型,因為大小緣故,燕清曦能夠更清楚地看到細節(jié)。 她很快發(fā)現(xiàn)了違和的地方:白鴿的翅膀太僵硬了。 即使是在飛行狀態(tài),翅膀仍該有相應的弧度,但燕晨畫出來的這只白鴿,翅膀卻是平直的,整體看起來非常死板。 以燕晨的技術,他不該畫成這個樣子。 除非他是故意的。 燕清曦皺起眉,發(fā)現(xiàn)燕晨并未就此放下筆,他在白色飛鳥展開的雙翼后,拉了兩道淺淺的弧線。 由于留白的位置不夠,飛鳥的身體被周圍沉郁的深藍天空侵蝕,這幅畫看起來,似乎被作畫者的突發(fā)奇想,摧毀了本該有的意境。 燕清曦卻認出來了:燕晨畫的不是鳥。 或者說他畫的是鳥的形狀,但它代表的含義,卻不是鳥,而是由遠及近的飛機。 晨晨,這是你對不對?燕清曦恍惚間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剛剛才停下的淚水再次決堤:你畫的是自己,你在等我來看你對不對? 對不起晨晨,我、我太忙了,以后,以后我一定陪著你。 燕清曦捂著嘴,語無倫次。 她甚至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得知弟弟有好轉可能、守得云開見月明的激動和高興?還是被所有人厭棄時,突然知道還有人需要自己、在乎自己的滿足和傾訴? 應該是都有吧。 燕晨放下畫筆,扭過頭,再次和燕清曦對上了視線。 他什么都沒有說,眼神依舊平靜無波,卻認真地、像是在觀察或是辨認什么,盯著燕清曦不放。絲毫沒有因為這個瘋女人突然失聲痛哭,而感到不耐或是排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