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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rou,骨rou,靈魂,全都獻祭了便能再為虞氏續(xù)上一段命。 一切都準備就緒,那孩子被穿了琵琶骨,鎖在祠堂里,祠堂外面站著他的親爺爺,還有血脈相連的族人。 他們等著他流盡最后一滴血,就可以進去抽魂煉骨,度過此劫。 然而,他們卻算漏了,天生道骨被如此對待,又怎么可能不生反骨,他就等這最后的時機,在他們自以為看到希望時,將這希望狠狠打碎在他們眼前。 他親手剜下胸口肋骨,親手劈了自己神魂,道法反噬之下,本還能茍延殘喘的虞氏,當即就覆滅了,虞氏一組除幾個老東西外,全都死絕了。老道士嘿嘿笑了幾聲,語氣中帶著幸災樂禍。 自此,虞氏滅了,但冥冥中天道卻又留了一線生機,便是我們這一支。我們祖上因無道學天賦被輕視而負氣自我驅(qū)逐,并因賭氣讓子隨妻姓避過一難。 當時的族長拖著最后一口氣找到我們這一脈的先祖,將虞氏所有典籍全都盡數(shù)相傳,并囑咐先祖自此再無虞氏。于是一代一代下來,我們一只遵循子隨妻姓的傳統(tǒng),百家姓氏不知用了多少,卻再沒用過虞這一字。 寧星阮早已跌坐在椅子上,緊咬著牙齒,心中劇痛讓他做不出反應(yīng)來,只能怒視著二人,他知道這些事與眼前二人無關(guān),甚至于他們先祖也扯不上牽連,然而卻仍憤怒到極致,想要將他們趕出這座宅子。 那些記載,寥寥數(shù)語,卻是落在虞夙身上的千萬刀,也是如今刺在他心頭的千萬刀。 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寧星阮不得不微仰著頭大口呼吸,才能緩解幾乎讓他窒息的疼痛。 淚水爬滿了面頰,他張著嘴,卻只能擠出一聲凄厲卻微弱的喊叫。 小道士看著他這樣,滿臉焦急,不由得朝老道士叫了聲爺爺。 老道士從懷里掏出一塊石頭,在寧星阮鼻下晃了幾下,辛辣的味道沖入鼻腔,胸口處塞著的那口氣一點點散開,寧星阮才深呼吸著,慢慢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說起這些,不是故意讓您難受,而是好讓您知道,虞家,到底是欠了叔祖的,我們這一支能傳到現(xiàn)在,誰又能說,那場失敗的法事,是真的失敗了,還是也留了一線生機給我們?老道士長嘆了口氣,所以啊,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幾百年前我們便欠了他,現(xiàn)在也到了該還的時候。 什么,意思?寧星阮費力從喉嚨中擠出四個字。 老道士笑了:意思就是,原本逆天改命,必會遭天譴而神形俱滅,然而若是用一脈的傳承來壓陣,卻也仍有一線生機。 只是叔祖的安排不敢違背,貧道才做了些準備,昨日得知您并沒有失去記憶,貧道覺得這些事情還是告知您比較好。 寧星阮嘴唇動了動,眼淚再次洶涌而下。 小道士跟他說一兩年,他不信,若真的只有一兩年,他等得起,虞夙又怎么可能點了那些香。他日復一日地在這這里等著,也只是麻痹自己,一次一次在心里騙著自己,騙自己虞夙會回來了。 然而他不敢想?yún)s仍然明白的一件事便是,虞夙回不來了。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但總歸是要活下去的,到了這一步他才知道,是虞夙換來了他這條命,他不能輕易糟蹋。 現(xiàn)在,老道士說,那個人還有一線生機,他還能回來,寧星阮又怎么能忍得住。 他哭著哭著便笑了,笑得開懷,笑得燦爛,眼神中的死寂麻木也徹底消散。 他什么時候回來?寧星阮急切地問道。 老道士笑道:大約就是一兩年,說不準。 好,我等著他。寧星阮看著門外,表情溫柔。 而此時站在一邊的小道士忽然怪叫一聲:我們這一脈傳承斷絕,那豈不是、豈不是我我,我要單身一輩子?還是不、不孕不育? 老道士踢了他一腳:妄言!傳承斷絕斷的是道術(shù)傳承,當日虞氏死絕,是因全門入道,看看你如今這樣子,即便是沒有叔祖,我們這一脈的傳承也得斷了。 小道士拍拍胸口,慶幸道:還好還好,還好我就是個半瓶子晃蕩,什么也沒跟您學會。 老道士又氣又笑,最終也只能笑出聲來,寧星阮如今心中是滿懷希望的喜悅,見一切都能生出欣喜,便也跟著笑了。 小道士看著他撓撓頭:你、你可算是笑了,前些天都要嚇死我了,我真的怕什么時候再見你,卻見到那什么,現(xiàn)在總算是一切都好了。 寧星阮表情柔和,彎腰朝他們的道謝:謝謝你們。 這爺孫兩個為他cao了不少心,從海邊小城回來,進醫(yī)院,安排到這宅子里,每一步都費了心思,讓他如何不感激。 往日他是早已絕望,什么都進不去心里,現(xiàn)在清醒過來,自然明白了他們的苦心。 老道士側(cè)身沒有受他這一禮,笑道:叔祖臨走前都吩咐好的,貧道可不敢居功。 寧星阮想到虞夙,心中暖熱,再次笑了。 他看向小道士的腿,目光中帶著詢問,小道士滿不在乎道:我爺爺打的,偷東西可不是好習慣,該打。 聽了這話寧星阮又有些抱歉,不是為了他,小道士也不會去偷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