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3，給我個解釋?！?/br>
    為什么明明還活著，卻不回去？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為什么會和姚樾在一起？靳司魚的聲音有點發(fā)顫。

    長久的靜默里，F(xiàn)3緩緩啟唇，卻是平靜地說：“頭兒，晁帛回不來了，把渡靈河交出來吧?！?/br>
    靳司魚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仿佛一陣風(fēng)過來，就能吹倒她。

    沉郁的氣氛里，姚樾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回蕩在房間里，有些突兀。

    靳司魚緊抿著唇，聽到姚樾看戲似的說：“怎么樣？被身邊的人背叛，滋味不好受吧？以前啊，地府那群老混蛋，也總是愛算計，算計我，算計你，算計你師父，還算計你的人間司。”

    她稍稍停動，歪著頭緩緩道：“你就沒想過，忘渡為什么要選你？選了你，替你找?guī)褪郑瑓s又處處防著你?！币﹂谐h(yuǎn)處，貼在屏障上，目瞪口呆的龐如意露出一個笑臉，“還時不時，派人過來監(jiān)視你?！?/br>
    靳司魚被說到了痛處，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聽說，晁帛死后，神君殿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被調(diào)走，要么病死，要么被罰到人間?！?/br>
    靳司魚感覺自己好像捕捉到一些關(guān)鍵，大腦急速運(yùn)轉(zhuǎn)的同時，姚樾已經(jīng)說出了下半句話，“正巧，我這里有一份名冊，上面詳細(xì)地寫著，你們?nèi)碎g司成員的檔案。”

    一向被嚴(yán)密看管的生死薄，就這么隨意地出現(xiàn)在姚樾的手里。靳司魚伸出手，在虛空里慢慢移動，姚樾將冊子放進(jìn)靳司魚的手心，卻又往回扯了扯，“想看？別急。先幫我做件事?！?/br>
    姚樾歪提筆，寫下幾行字，然后朝著靳司魚手里塞了一支筆，笑道：“這是一封寫給地府的辭呈，簽個字?！?/br>
    此刻，靳司魚握著的筆桿猛地一折，猛地意識到姚樾的目的，下意識質(zhì)問道：“你想奪回渡靈河？你要用它做什么？”毀掉它，還是利用它復(fù)仇。

    “奪回？”姚樾見靳司魚著急了，饒有興致地勾起唇角，夾著辭呈往后靠了靠，“這個詞用得好，可不就是物歸原主?！?/br>
    渡靈河，是她拼了命創(chuàng)始的，現(xiàn)在她要拿回去，理所應(yīng)當(dāng)。

    靳司魚往前一步，忘了前面還有茶幾，險些栽倒。膝蓋的疼痛讓她漸漸冷靜下來，她回味著姚樾的話，突然有些看不透姚樾。也許她從一開始，就想除掉人間司？難道之前的風(fēng)波，全是姚樾瓦解人間司的手段？那羅思思他們下落不明，到底是不是姚樾的手筆？

    短暫的相處，靳司魚也察覺到了姚樾和陳去錦的區(qū)別，她心知不能軟弱，語氣自然帶了一絲威脅意味：“別忘了，毀了渡靈河，你也活不了?！?/br>
    晁帛和渡靈河一體同源，這件事當(dāng)年在巨聊山的諸神都一清二楚。所以他們雖然防著晁帛，怕著晁帛，卻也不敢對渡靈河動手腳。新秩序一開，萬物生變，地府也不得不順應(yīng)其中。

    這是天道，不可逆。

    姚樾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情，輕輕地掩住口，笑得肩膀都開始微微抖動，“靳大人，你這樣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擔(dān)心我呢？難道你還和以前一樣……”她頓了一下，有點回味似的抬眸望向靳司魚，“……一樣鐘情于我？”

    靳司魚微微一頓，下意識抵住桌角。

    她守在人間司，親眼目睹下屬一次次死去，見證了無數(shù)亡魂生死徘徊。世間的冷暖善惡，她都嘗遍了?？蛇@樣寂寥的人生，她還是舍不得離開。只是因為一句承諾，還未兌現(xiàn)，一封信箋不曾送出。

    而那個人的一縷殘魄，就在渡靈河里。

    以前她還會不甘心，不高興的時候，她總喜歡坐在渡靈河畔，跟她說說話。雖然得不到回應(yīng)，卻也不曾被拒絕。她腦海里閃過陳去錦和姚樾模糊的臉，突然覺得，這樣的溫存，以前沒有，以后也許再也不會有。

    渡靈河里的她，是最后一線生機(jī)。

    想到這里，靳司魚慢慢抬起頭。

    她微垂著眼，臉頰那一處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凝成淺淺的紅痕，她將手指放上去，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

    姚樾看到靳司魚用自己的血，召喚出符兵，忽然一笑。

    “找死?！?/br>
    “有我在，誰也不能絕了她的路?！苯爵~明明看不見，卻準(zhǔn)確地找到了姚樾的方位，正對著她，發(fā)起了攻擊：“包括你?！?/br>
    第44章 F組失蹤案(3)（抓蟲）

    于靳司魚而言，物歸原主這四個字實在諷刺。

    什么是物歸？渡靈河從來都不是某一個人的，它是萬物規(guī)則的一種，只不過是因為人力的原因出現(xiàn)的更快而已。

    什么又是原主？

    想到這里，靳司魚召喚符兵的頻率加快了許多，甚至都顧不上這具身體是不是能承受這樣的壓力，一波接一波地朝著四面八方發(fā)出攻擊。

    創(chuàng)造渡靈河的那個人是晁帛。不是陳去錦，也不是你姚樾。靳司魚想著那個牽系著她一直以來努力活下來的念想，鼻子猛地一酸，突然就找到了自己的動力。

    她屏住呼吸，預(yù)判著位置，將一群群五感俱全的符兵對準(zhǔn)姚樾，一陣猛打。

    靳司魚已經(jīng)打得精疲力竭，身體也因為大量消耗而變得guntang和虛弱?？墒侵茉饩秃孟裰挥兴粋€人，姚樾沒有一絲反抗的聲音，連一點急促的喘-息也沒有。

    秒針走了30下，她忽然聽到耳畔火苗呼啦一聲，有紙被燒焦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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