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腦袋湊在一起，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歌詞看。

    寧北蕭感嘆道:“這個歌詞……”

    “歌詞怎么了？唱個歌還挑叁揀四的?！彼橆a鼓鼓的，嫌棄地斜了他一眼。

    他閉上嘴，不說話了。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她:“你是不是還生我的氣？”

    “沒有啊?！?/br>
    他又繼續(xù)說:“不然我們再翻一次？那次純屬意外。”

    “你還提，說到這個我就來氣……不過，你來幫我抽卡吧?！?/br>
    “??？”她話題跳轉太快，他沒反應過來。

    “哎呀，你等等?！闭f著她劃出了蛐蛐音樂的界面。

    他看見她的手機背景是一個高潮臉，幾把突起的二次元濕身大胸男，襯衣扣子繃得很緊，打濕的白襯衫下兩顆小rutou隱約可見。

    他臉紅地挪開了眼，覺得這種男的很俗氣，有什么好值得她喜歡的。

    她點開抽卡界面，入眼的是一張戴著貓耳，穿著露點男仆裝的正太的圖片，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憐，腹部下的布料勉強包裹住隱私部位，連屁股都露在了外面，尾椎骨延伸出一條黑色的貓尾，rutou和關節(jié)處顏色粉嫩。

    寧北蕭:“這穿的也太擦邊了吧？就是為了討好女性玩家故意畫成這樣，好引導玩家消費，你可別落入開發(fā)商的消費陷阱里?！?/br>
    她不爽地撇了撇嘴，“你幫我抽卡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而且這叫男性的穿衣自由，再說了你們男的不也玩，我還是刷視頻的時候看見你們男的說這個游戲是全男陣容，有很多帥哥，我才入坑的。”

    她把手機遞過去，拉著他的衣服催促道:“快，你點下面的抽取就行?！?/br>
    寧北蕭無奈地說道:“知道了，馬上點。”

    宴楚楚在一旁做法，雙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保佑保佑?！?/br>
    她會找寧北蕭抽卡是因為抽卡圈一直流傳著找別人抽卡運氣會變歐的說法。

    他手指按下去的那一刻，她捂住眼睛不敢看。

    “好了?！睂幈笔挵咽謾C遞回給她。

    看到屏幕的一瞬間，她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吐出一句“臥槽”。

    “我的夢中情卡，就這樣到手了？”

    他用不解的眼神看了看她，“就是一張圖片而已。”

    她正專心地欣賞卡面，暫時沒功夫搭理他。

    忽而想到那本小說里有關寧北蕭的情節(jié)，她把手機屏幕對著他，“你要不要也試試穿成這樣？”

    “呀，你想什么呢？我才不會穿那種衣服?！彼瘩g道。

    她不自覺地鼓了鼓腮，眼神期待，“可是我想看你穿。”

    他舔了舔嘴唇，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

    “……你，你想看我也不會穿，那種東西……”

    見她眼睛亮亮地盯著他看，他不自在地別過頭，用發(fā)紅的耳根對著她。

    “總之我是不會穿的，你別想了?！?/br>
    她不屑地哼了一聲，“不穿就不穿，我找別人穿?！?/br>
    “翻臉比翻書還快?！彼÷暤乇г沽艘痪洹?/br>
    ……

    “你好，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宴楚楚看向門口，發(fā)現是寧昀蘇，他坐著輪椅。

    他臉上始終掛著恬淡的微笑，眉眼間透著溫柔，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翹，眸中盛著光，像是存在于言情小說女主的青春里的白月光。

    “啊……進來吧。”他一出現，她的目光便被他吸引。

    他向她打招呼:“楚楚同學，我們又見面了。”

    “嗯，又見面了，”她笑眼彎彎地看著他，“你是來找我的嗎？”

    他頓了下，接著回答:“  不是，不過能遇見楚楚對我來說是個驚喜?！?/br>
    “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花言巧語了？”寧北蕭插道。

    “小北?！睂庩捞K看向他。

    寧北蕭:“不是來找她，那就是來找我的，什么事？”

    “小北，你逃課的事爸媽……”

    寧北蕭立即打斷了他，“停，打住啊。”

    宴楚楚在一旁看熱鬧。

    寧北蕭:“別拿爸媽壓我，爸媽怎么和你說那是你的事，你說一百遍我也聽不進去，如果沒別的事請回吧?！?/br>
    “或者我推你回？”

    他走到寧昀蘇后面，將他的輪椅往后拉。

    “小北……！”寧昀蘇面頰通紅，叫他的聲音也提了上來。

    這種像廢物一樣任人宰割的感覺讓他感到異常不堪，特別是……在她的面前。

    寧北蕭停下手中的動作，他倒是第一回見寧昀蘇這樣的反應，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這個哥哥起碼表面上始終都是溫溫和和的，他幾乎沒見過寧昀蘇生氣。

    沉默良久，寧昀蘇問他:“小北，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什么？”寧北蕭一臉懵。

    寧昀蘇斟酌著語句道:“你那次翻墻出去，被拍到和一個女生……爸媽都知道了?！?/br>
    在一旁看熱鬧的宴楚楚突然感覺自己被cue。

    寧北蕭和她對視了一眼，慢慢道:“那個啊……”

    “是意外，我沒談戀愛?！?/br>
    寧北蕭把目光轉向她，歪了歪頭，眼中戲謔，“對吧？小同桌?！?/br>
    “小北，你不要為難楚楚?！睂庩捞K語氣微冷。

    “為難？我哪里為難她了?！?/br>
    他看見宴楚楚頗為認同地點點頭，一口氣憋在胸口，說不出的煩躁。

    “還排練嗎？”他問她。

    正說著想，下課鈴響了。

    宴楚楚打開手機看了眼，“這時間過的也太快了吧。”

    “那下回吧?！彼d致不高。

    寧北蕭問他:“我推你回去？現在人多你一個人估計不好走?！?/br>
    寧昀蘇:“……好?！?/br>
    向她告別后，寧北蕭推著他離開了。

    路上有同學和寧昀蘇搭話:“寧同學，你找到你弟弟了？”

    “嗯，謝謝你告訴我?！睂庩捞K微笑道。

    “沒事沒事。”那位同學擺擺手便飛快地離開了。

    寧北蕭主動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沉默的氣氛，“你馬上要手術了吧？”

    “嗯?！彼p輕應道。

    寧北蕭:“到了。”

    “你……”寧北蕭欲言又止，“手術成功?！?/br>
    他苦笑了一下，推著輪子進去了。

    “少爺，”說話的是個身著西裝的男人，“夫人讓我最近一刻也不要離開您。”

    他垂眸道:“我沒那么脆弱。”

    虞玖捧著一摞練習冊從旁邊路過，提醒他:“你早讀缺課，我把你名字記上了，待會下課過來解釋原因我再幫你消?！?/br>
    寧昀蘇也不生氣，臉上帶著友好的笑容，“好的，辛苦虞同學了?！?/br>
    虞玖沒再多說，走到講臺上分發(fā)練習冊。

    他站起來，對穿著西裝的男人說道:“可以麻煩你幫我收下輪椅嗎？”

    “好的，少爺?！蹦腥斯Ь吹氐皖^道。

    寧昀蘇回到座位上，打開傳下來的練習冊，心一跳，抽出夾在中間的白紙，壓在書下。

    那是一幅素描畫，畫中的人正是宴楚楚，最下面還有批注。

    ——我可愛的妻子楚楚。一個似乎有些過分了的稱呼。

    被老師看見了嗎？他羞赧地想到。

    當他坐上電梯，穿過連接著兩棟教學樓的通道，打著立不住腳的借口去見她，那些隱秘小心思便在不經意間泄露了。

    因為看見了她和自己的弟弟的那張照片，著急忙慌地去見她，卻又裝成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不敢問她，所以去問寧北蕭有沒有談戀愛，他就是這般虛偽而又怯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