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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著,我給你抓過來。他把人拖到角落的陰影里,你待在這里,不許亂動。 我可以辦到,你摻和什么。蘇息辭警惕道,這是他一時起意,這人冒著生命危險幫一個陌生人干什么。 無事獻殷勤,肯定沒好事。他吃醋地皺眉。 南宮燃的目光下意識看向他的左手。 蘇息辭忙把左手縮進袖子里,右手抓著手腕,身體側向左邊藏住。 剛才你在和他們對打的時候,左手怎么一直是低垂的?他輕聲問,像斷了一樣。 不關你事,我的手好得很。 南宮燃回憶了一下每年員工的體檢記錄,他的左手的確是沒事。 他以為只是個人喜好問題,也沒追究,背過身,遙遙望著不遠處的空地,想著有什么可乘之機。 我原先是左撇子。背后傳來一陣猶猶豫豫的聲音。 南宮燃驚訝地扭頭。 看到那雙眼睛又重新望向自己,對著他的不再是冷冰冰的背影,蘇息辭心里好受了點,抓著左手手腕,輕聲道:因為一些事,我左手受傷了,連一根針都拿不起來。 什么時候的事情? 15歲。中考前夕。 這事讓我明白過來,如果我一味忍讓,或者每次只是鼓起微不足道的勇氣去反抗的話,我會死。蘇息辭扯扯嘴角,看見他眼里的心疼,淡淡道,而傷害我的那些人,在短短幾年的懲罰之后,可以繼續(xù)逍遙地活在人世間,心里甚至一點懺悔和愧疚都沒有。 說著,他眼里綻放出一抹漠然又瘋狂的精光,我用左手的代價懂得了一個道理,這是一場解不開的生死局,我若不拿出非死即生的豪賭,把命押上去,永無出頭之日。不是我把他們徹底抹殺在這個世界上,就是他們把我像條路邊的流浪貓流浪狗一樣虐殺,最終無人問津地死去。 我花了近三年時間,費盡了所有心思和資源,把身體和右手鍛煉得爐火純青,最后他似哭似笑。 他好想成為蕓蕓眾生中的普通人。 有一個家庭結構正常的小家,過著千篇一律的校園生活,抱怨著學習好無聊,幻想著放假能去哪里最后卻只能玩游戲,畢業(yè)后有一份枯燥但能糊口的工作,三五年后和一個人在一起,像家人像朋友一樣攜手度過余生。 平平無奇,無波無瀾,那些人嘴里枯燥無味的庸碌人生,是他做夢也想擁有的平安喜樂。 但前世他從未受到一點上天的垂憐。 南宮燃沉默地看著他,張張嘴,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蘇息辭臉上的表情轉瞬即逝,快得幾乎以為是錯覺。 他松開左手手腕,道:隨口說說而已,它現在已經沒有事了。 舉起左手,手腕能夠隨意轉動,手指靈活得當場彈一曲鋼琴都可以。 這不是他那具殘破不堪的軀體。 所有身體上曾遭受過的瘡害,完美地掩蓋在這副美麗的皮囊下,更加沉重的心里傷痕,不會那么容易治愈。 蘇息辭抬頭,滿眼笑意地溫柔看著南宮燃。 但他現在有足夠勇氣相信,這些傷疤的愈合,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他不想再沉湎于過去,那只會給自己、給南宮燃、周圍人增加傷害。 南宮燃抓起他的手,撩開衣袖,手背與手腕帶著與臉上皮膚完全不同的白皙透凈,讓人忍不住揉捏。 給臉上了妝,竟然忘記了手。他有點想笑,卻又笑不起來。 的確沒事了,以后也會沒事嗎? 嗯。蘇息辭回握住他的手。 有一瞬間,他好想抱抱他,用前世的樣子,和南宮燃相愛一刻。 不是因為什么他裝出來的溫柔體貼,刻意的強大周到,不是因為那副帥氣的外表和讓他著迷的身材。 只是因為,他是蘇息辭。 那個用溫柔和強大的外衣,包裹內心里的脆弱和卑懦,像一只陰溝里臟濕的老鼠,內心貧乏空洞,不想思考自己的未來,想不出任何有意義的、或者讓自己感到快樂的事情,一旦別人靠得足夠近,眼神,言語,肢體動作,全是膽顫悲鳴的人。 那個既冷靜,又癲狂,既懦弱,又墮落的蘇息辭。 蘇息辭見他沒動,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躊躇片刻,抬起右手。 砰! 他們在這里! 兩人嚇了一跳,紛紛就近找掩體躲避,蘇息辭繞道后面,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幾個人,貓著腰潛行到南宮燃那里,你怎么樣? 剛剛那枚偷襲的子彈,是向南宮燃打來的。 沒事。他煞白了臉,捂住左手上臂,子彈卡進了rou里,頓時染紅了整條手臂。 蘇息辭剛才著急抓了一下他的袖子,松開時,他惶然地看著整個手心的鮮血。 南宮燃舉槍對準蘇息辭的耳際就是一槍,把才剛冒頭的人肘關節(jié)打碎。 小傷,沒事,你去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亂動,我給你抓那個外國人。 南宮燃安撫了他兩句,繼續(xù)在前面跑,蘇息辭冷下臉,隱沒入黑暗中,消弭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