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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危險。他罕見柔了聲線,攥著少年的手低聲承諾,相信我,我會回來。 黑發(fā)少年仰著臉,信了。 他坐在茅草屋門前的那顆大石頭上,等啊等,頭頂?shù)年柟鈴闹藷嶙兊帽鶝?,有雨水隨著風吹拂到他的臉上。 好像入夜了。 這場夜雨越下越大,在少年的黑暗世界里,好像沒有盡頭。 那只叫邊邵的鬼也一直沒有回來。 雨停了,少年渾身濕漉漉,低落垂下了頭。 此時卻有匆忙的腳步聲響起。 他連忙起身,卻因為不能視物而跌倒在地,摔在了污泥里,濺起了雨水。 他竭力擦著臉上的痕跡,抬臉,呼喚著:邊邵你回來了? 這是他第一次叫這只鬼邊邵名字。 回答他的卻不是那只粗魯又好色的鬼,良久,有冷漠的聲音在他身前響起,帶著哭音。 邊邊死了,為了你去神女廟求藥,被云滄山的藥修長老殺了! 獵戶吼出這句話,把那顆深褐色藥丸狠狠砸在黑發(fā)少年身上。 他以為黑發(fā)少年會悲戚痛苦,會大受打擊丟掉那顆藥丸而尋死。連邊邵也是那么想的,他特意囑咐過獵戶,如果回不來就強逼著少年咽下那顆藥丸。 可沒有。 黑發(fā)少年跌坐在泥濘的地上,除了一開始身體顫抖,余下都是垂著腦袋,看不清面目。 明明就是說過回來的,怎么又不回來了呢?一只鬼要什么寡廉鮮恥呢?回來吃掉我啊。 他低低笑出聲來,病態(tài)重復著那幾句話,像是瘋了。 良久,他仰頭吞下那顆藥,混著雨水的味道,很苦。 眼前一片黑暗,漸漸朦朧,涌進了光。 邊邊都為你死了,你怎么能如此事不關己! 黑發(fā)少年不知何時站起身,面無表情,聽著獵戶的痛罵聲。 修為恢復,也意味著身為魔修的本能會復蘇,他會變得惡劣冷漠、罪惡。 也會變得嗜殺,渴血。 說夠了嗎?黑發(fā)少年淺淺彎唇,明明還是那張臉,蒼白脆弱,那雙漆黑的眼睛深處卻是墨色翻涌,惡念噴薄欲出。 獵戶恍惚間看到了毒蛇與虎狼的眼神,可不止,眼前這個少年是更為恐怖的存在。 黑發(fā)少年低聲嘲弄他的怯懦與無用。 獵戶只能看他漠然轉身離去。 那一夜,黑發(fā)少年殺上云滄山,對其掌門,極盡折辱。 那位虛偽的白衣掌門差點就能逃走,可一愣神,就被他踩在腳下。 你身上的魔氣掌門抬眼,滿臉憤怒,你搶了藥修長老想要的那株仙草?你區(qū)區(qū)一個也不怕爆體! 話還未說完,他執(zhí)劍的腕骨盡數(shù)被踩碎,成了廢人。 你別你娘也不想你這樣明明那樣高不可攀的掌門,此刻蜷縮在地上,痛得說起了胡話。 可當年,掌門發(fā)現(xiàn)他身份,發(fā)現(xiàn)他是魔修時,廢他眼睛和修為時卻沒半分想起過他那個青樓里的娘。 說著仁義道德的偽君子是要剜去舌頭的,他慢條斯理從后腰處拿出了把匕首,黑夜里,寒光冰涼,我只需知道藥修長老在哪里。 他去神女廟尋藥,還沒回來。你找他做什么?他也不曾欺辱過你 話還沒說完,黑發(fā)少年微微低眸,盯上了腳下人的嘴巴。 都說了要懲罰了,還是滿嘴仁義道德。 那白衣男人后知后覺閉了嘴,在恐懼的眸光里,他一字一句,清楚把神女廟跟藥修長老位置交代了出去。 好歹還是師兄弟呢。 云滄山的掌門啊,當真是有著比魔修更狠的心腸。 蕭岸微微嘆息:我怎么會對你有過希望呢? 腳下的男人身體微僵,屈辱萬分,最后只道:我能走了嗎? 不。 蕭岸說:你還得還我雙眼睛。 說完,他似想到了什么趣事,嘴角上揚,難得純摯溫柔:我的娘以前在青樓里等你去接她,你沒去,現(xiàn)在,她在地下尸骨已寒,你該去陪她。 瘋子。 黑發(fā)少年似有所覺,低眸對上那雙布滿仇恨的眼睛,他愣了愣,困惑道:這不是你答應的嗎? 是你說過永遠不離開她的啊。 可食言了那么多年。 蕭岸低嘆。 果然,虛情假意的玩意兒,就應該殺干凈。 作者有話要說: 邊邊:瑟瑟發(fā)抖 第47章 魔頭他不戀愛腦了 邊邵沒死, 他陷入神女廟的幻境,在昏沉里做了場夢。 他仿佛置身于冰涼的冬日,有雪花落在他頰邊, 滑下濕潤的痕跡。 有人將他推醒, 冷淡道:別守門了, 快去領吃的吧。 邊邵迷迷糊糊起身,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就睡在了一個山門的石頭上,而眼前這位領路的人就是管雜役弟子以及守門弟子的師兄。 這師兄拿鼻孔看人, 一看就不好相處。 邊邵便一路沉默著,到了膳堂,邊邵坐下, 不經(jīng)意間跟人搭話,套出了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