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借著生生不息之術(shù)，隨在妙玉身后填補漏洞。斷痕與斷塵則在一側(cè)商議下一步?jīng)Q定。

    湘云一個人坐在原地，方才的亢奮與激動在這一瞬間慢慢消散下去，變成了心里的疲憊。

    她沒有計算她剛才殺死了多少黑羽魔物。但放眼望去，應(yīng)該是剛才火力全開的她，成為了整個戰(zhàn)場的主導(dǎo)。

    連帶著一邊的魔族，再看湘云的眼神，都帶著無法控制的憧憬與膜拜。

    若是過去憎離在這里，又或者玉兒在這里。她必然要驕傲地叉腰，再得意的炫耀一番。

    可現(xiàn)在……

    她已經(jīng)沒有這些心情了。

    湘云一抬手，吞云鞭自動歸位，又纏繞在她手腕上，還帶著一點火熱的溫度。

    她的視線慢慢放空，逐漸拉到很遠的地方。慢慢轉(zhuǎn)換到在一邊的日之塔。

    她還記得，上一次在這里，還是與妙玉再度重逢，他們一行人齊齊聯(lián)手。共同擊退了黑羽魔物。

    自那時到今日說來并沒有過去太久的時間。

    卻沒想到，如今站在這里的人已經(jīng)變了，那份心情也在很久之前便消散了過去。

    # 天變

    第133章 寶兒

    像是在漫無目的地奔跑，沒有方向，沒有盡頭。

    周圍是呼嘯而過的寒風(fēng)，腳下是支離破碎的小路，她光腳在這里奔跑，偶爾還會有零碎的石子劃破她的雙腳。

    或許是因為她的速度太快，她聽到了很多聲音，也看到了很多張臉。那些面孔或熟悉或陌生，皆在她面前一閃而過。還沒有來得及深究細節(jié)。那些光影便消失殆盡，一切好似幻覺。

    她被困在這種地方已有百年。

    筋疲力盡，口干舌燥，頭暈?zāi)垦?。每每心煩意亂之時，又會然后再度轉(zhuǎn)入一個歡聲笑語的世界。以此反復(fù)往來了上萬次。每經(jīng)歷一次，她便會在地上留下一道痕跡。如今那里已是密密麻麻一片。可她仍舊沒有頭緒。

    盡管如此，她還是沒有放棄。

    她能感到一種特殊的力量，似是在召喚她，好像有一個人，又或者很多人都在找尋她，等了她很多年。

    她輕嘆一聲，原本皎潔無瑕的眼眸里，已經(jīng)沾染上了一些倦意。她模樣生得好看，原本應(yīng)是山中雪蓮花中牡丹，可如今，這朵驕傲的花已經(jīng)沾染上了塵埃。

    也不知那嬌嫩的花瓣，是否會在這長久的黑暗中，被折磨的失去了光彩。那原本肆意而上的枝條，是否會在此時枯萎。

    時間總會給予最好的答案。

    她靜靜的仰頭，默默看著最上方的那一處縫隙。她試探了好幾次，每一次僅差一點就能從縫隙中出來。也不知是關(guān)押她的那人刻意為之，還是無意間留下了這個東西。

    這個縫隙，給她帶來了諸多希望，讓她覺得，終有一日可以從此處離開。

    可也正是這個東西，又給了她無盡的絕望，每一次瀕臨出逃之時，又會重重從高處跌落。那是身體與心智上的雙重折磨。

    她試探著再度回憶生平，可那些過往像是被人刻意斬斷一般。

    她只記得有人叫她寶兒。

    不知何時，她突然在這里醒來。然后便終日與這些東西相伴。再也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好似她能擁有的，便只有這個地方，便只有這里。

    “——嘀嗒”

    “嘀——嗒——”

    這里過于空曠，一點細微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水滴聲一點點傳入腦中。

    這個聲音又讓她警覺。

    她在這里沉浸了百年。這百年來，周圍皆是一潭死水，就連空氣也凝固了起來。她甚至覺得，這里或許本就是三界之外的地方。

    沒有聲音，沒有味道，目之所及只有這樣空蕩蕩的深淵。

    她偶爾甚至?xí)X得自己非人。

    不然，又是憑什么才會在這里堅持這么久。

    可如今，這樣的聲音又帶來一些新奇的感覺。

    像是帶著某種暗示。

    她立刻加大了動作，屏住呼吸，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最上端出現(xiàn)了一道裂縫，有水珠從那里滴落了下來。

    她試探著伸出食指，在水痕上輕輕一點，在這里這么久，指尖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奇異的感覺。涼涼的，又讓人莫名安心。

    她試探著把指尖放在嘴邊。

    那味道有一絲甘甜，還有一點冷。

    可她并不覺得陌生，只是觸碰一下，大腦便快速有了回應(yīng)，這水滴來源，興許是雪水。

    興許這里地處陰寒，那雪經(jīng)過融化，便從裂縫中滴落了下來。

    平靜的內(nèi)心，第一次感受到了別的情緒。

    她歡喜地在地上轉(zhuǎn)個圈圈，剛過一半，便又失落地蹲在了原地。

    如今她不得不在意另外一個問題。

    她在這里這么久，怎會如此自然地判斷出雪水。

    如此想法剛在腦海中出現(xiàn)，大腦里便又出現(xiàn)了另一個畫面。

    好像在很久以前，她也曾像個孩子一般在雪地里打滾。還被什么人用大雪蓋在身上，嬉鬧間把她堆成了一個雪人。

    少頃，一道白光閃過，這些片段便像是從大腦中抽離了出來。下一刻，便是撕裂般的疼痛。

    往常她也會有這樣的疼痛。只是那些時刻，她總會刻意把這些情緒隱藏下去。可現(xiàn)在她卻想逼迫自己隨著這樣的疼痛再往下找尋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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