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侍女要登基 第56節(jié)
待奶娘將小嬰兒抱出來之后,眾妃嬪更加熱鬧了。 躺在奶娘的懷中,粉粉嫩嫩的小團子生得極為可愛,小胳膊小腿都rou嘟嘟的。 幾個妃嬪圍著,滿臉羨慕。 林昭媛笑道“這孩子生得好俊,你們看這眉眼,跟皇上一模一樣。” 眾妃嬪一陣迎合,唯有吳婕默默吐槽“你眼神真好?!?/br> 不過小嬰兒的長相,也看不出什么來,還閉著眼睛呼呼大睡呢。 產(chǎn)后不好過分勞神,吳婕幾個人略坐了片刻就離開了。 之后數(shù)日,宮中連續(xù)不斷舉行宴會,慶祝這件大喜事。 隨著皇長子的誕生,連病重的洪太后都精神了起來,或者,讓她老人家病情好轉(zhuǎn)的,是因為新來的一位神醫(yī)。 這位謝仙師是東部萊州知府舉薦入宮的。 原本是萊州東部蓬萊觀的一位道長,據(jù)說一身本事極為玄奇,有呼風(fēng)喚雨之能,前年萊州地帶大旱五個月,滴水不見,地方府衙想盡了法子,最后連請和尚道士登壇作法都使出來了,一概不管用。地方官府急得上火,貼出了求雨的告示,宣稱任何人能有辦法緩解旱情,皆賞紋銀三千兩。 結(jié)果這位老道帶著一個小道童來揭了告示,之后閉關(guān)一日,登壇作法,果然不出半日,就狂風(fēng)大作,暴雨呼嘯而至。 引得城內(nèi)百姓紛紛叩頭拜見神仙,連官府都將其引為上賓。 這位謝仙師領(lǐng)了三千兩銀子之后,并未收入私囊,反而將其分散賞賜了城內(nèi)饑民,自身分毫不留,更是讓他的聲望再上一層樓。而這謝仙師又有一手好醫(yī)術(shù),在萊州府內(nèi)行醫(yī)送藥,救活了極多的百姓。 不過兩三年間,就被地方奉為活神仙一般的人物。連帶著他出身的蓬萊觀,也香火鼎盛。 洪太后自從病重之后,特別崇信這些術(shù)法仙道,下令地方廣為征召奇人名醫(yī),為自己診治,幾個月前,萊州便將這謝仙師舉薦了來。 中秋宮宴之后,洪太后腹瀉不止,藥石罔效,還是這謝仙師開出了一味兒方子,洪太后用過之后,果然病情大為好轉(zhuǎn)。于是這謝仙師就順理成章變成了洪太后的寵信之人。數(shù)月之間,幾乎言聽計從。 對洪太后最關(guān)心的問題,為何自己身體孱弱多病。這位謝仙師在診斷過脈象,又閉關(guān)參悟數(shù)日之后,給出了一個驚人的結(jié)論。 洪太后是天命已至,將不久于人世,所以身體衰弱,敗像盡顯。 等閑太醫(yī)是萬萬不敢說出這種話的,偏偏這謝仙師毫不避諱地說了。 而洪太后竟然也沒有生氣,甚至相信了。這些年她對自己的身體最清楚,確實是每況愈下,用了多少丹藥補品都效果不佳。 謝仙師既然敢說明這件事,那么相信也有回天之術(shù)。 在洪太后的追問之下,謝仙師不負期望,果然獻上了一個治病的妙方。 轉(zhuǎn)生渡死之術(shù)。 根據(jù)謝仙師的說法,洪太后病弱,是因為天命已至,此事為天意所定,無可斡旋。但天意雖不可違逆,卻可用手段欺瞞。 欺瞞的手段很簡單,洪太后“死”一次。 這個死自然是假死,但假作真時真亦假,這個假死也是有講究的,必需完全按照太后賓天的規(guī)矩來,舉國大喪,百官哀慟,然后洪太后棺槨進皇陵,之后封閉墓xue。 然后洪太后再悄悄從墓xue離開,就能欺瞞過天道,再得一輪十二載的陽壽。 這法子聽著玄奇無比,卻合情合理,至少在洪太后的耳中,這是個千金難換的好法子。 太后鐵了心要實行這個轉(zhuǎn)生渡死之術(shù),朝野上下都無可奈何。 好在洪太后的陵墓早已經(jīng)建好,就在章和帝的寢陵旁邊。 按照洪太后的要求,工部安排人手,緊急對太后陵進行了改建,很快將一切布置妥當(dāng)。 十月底,原本應(yīng)該是剛出生的小皇子舉辦滿月宴的時候,卻因為洪太后的“薨逝”,所有歡慶都被推遲了。 朝廷舉行了盛大的祭祀和哀悼,一切規(guī)格都按照皇太后薨逝的程序來進行的。所以吳婕這些妃嬪也要遵循禮節(jié)送靈跪拜。 先是設(shè)在宮中的靈堂里,眾妃嬪連續(xù)七日輪流守靈。終于熬到了出殯的日子,天還未亮,在三千精銳兵馬的護持下,元璟和宗室朝臣,一起恭送太后的棺木出京城。 黃昏時分,隊伍抵達了皇陵所在的太平山腳下。 第二天一大早,元璟陪著洪太后入了地宮。 吳婕這些妃嬪,都需要到陵墓前的祭臺上哭喪守靈。 大雨連綿,這可不是個舒坦的活兒。好在畢竟不是真的太后薨逝,諸位妃嬪也不必那么嚴謹。 裝模作樣哭了小半個時辰,洪淑妃就起身到了旁邊搭起的雨棚里歇息。 其他妃嬪也有樣學(xué)樣,略盡了心意,就紛紛偷懶了。 因為高皇后還在稱病,李瑾妃還在坐月子,所以這一趟葬儀從頭到尾,都是洪淑妃領(lǐng)著眾位妃嬪cao持的。 洪淑妃坐在椅子上,捧著宮女遞上的熱茶,抿了一口道“這雨簡直沒完沒了,幸而明日就不必過來了?!?/br> 所有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氣。因為按照轉(zhuǎn)生渡死的過程,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接下來太后只需要在皇陵之內(nèi)渡過一夜,之后第二天從陵墓后方的小道中走出來,所有人都能夠返回京城了。 折騰了這些天,眾妃嬪都累得夠嗆,也沒了閑話的心思,只想著趕緊辦完這一出,返回京城歇息。 白天的哭靈祭奠完成,下午將場地交給禮部的官員,眾妃嬪就下了山。 秋雨連綿,敲打在窗紗之上。 凄涼的風(fēng)鉆進屋子里,透著一股凄清的涼意。 今晚眾妃嬪都下榻在山腳下的皇陵別莊里。 因為洪太后的這一場葬禮來得太突兀,皇陵別莊緊急收拾場地接駕,也只有幾處正殿被掃灑妥當(dāng),吳婕這些位份略低一些的妃嬪,住處都布置地頗為簡陋,連夏日的紗窗都沒有換下來。 赤蕊帶著兩個小丫頭,將窗簾子放下來,一邊抱怨著“幸而只是住兩個晚上,明日就能返回了。這別莊的屋子潮氣太大,常住可是不舒坦?!?/br> “太平山多雨,常年凄清。”吳婕神不守舍地說著,望著窗外的細雨,猶豫再三,終于下定了決心“赤蕊,你將桂魄叫過來。” 陳皎不多時就出現(xiàn)在吳婕面前,笑問“怎么了” 吳婕垂下視線,起身道“你陪我出去走一趟吧。” 兩人從行宮向后,很快進入了一片茂密的樹林之內(nèi)。 入夜之后,整個別莊都寂靜了下來。護衛(wèi)都在山頂上守護御駕和太后,皇陵別莊這邊的守備非常稀疏。 樹林里一片陰暗,雨點敲打著樹葉,發(fā)出簌簌的聲響。 一路吳婕都沒有說話,陳皎看出她有心事,也沒有出聲,只是安靜地陪著她。 吳婕心情很復(fù)雜,走到一顆大樹底下,終于停下腳步,她轉(zhuǎn)頭看向陳皎,一字一句道“你該離開了。” “你的同伴已經(jīng)被朝廷密探發(fā)現(xiàn),此時已經(jīng)陷入苦戰(zhàn),你現(xiàn)在離開,還有一線生機?!?/br> 第62章 仙師 轉(zhuǎn)生渡死之術(shù)! 回想前世的記憶, 吳婕對這個謝仙師還有印象,實在是因為此事太過離奇了,連隱居失寵的她也聽聞了消息。 沒錯, 上輩子這個謝仙師也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 而且因為治好了太后的病, 極得寵信,提出了這個轉(zhuǎn)生渡死的法子,并被太后采納。 后續(xù)的發(fā)展, 更加離奇。 這謝仙師竟然是個盜墓賊!目標(biāo)卻不是太后的寢陵,太后畢竟沒有真死,陪葬的金珠并無多少。他的目標(biāo),是隔壁的章和帝。 太后的棺槨入皇陵, 那位謝仙師也陪同入地宮, 在一處專門開辟的靜室之內(nèi), 觀測天機, 為太后祈福作法。 他帶著一幫徒子徒孫, 趁著祈福打坐的功夫, 從太后地宮中挖掘了一條盜洞,直通章和帝的寢陵,因為兩座陵墓緊挨著,并沒有廢多少功夫。 這伙人準(zhǔn)備將先帝爺陪葬的寶物席卷一空, 然后逃跑。 盜墓盜到皇家頭上, 而且不是黑燈瞎火偷偷摸摸, 是堂而皇之入陵、光明正大偷盜。這謝仙師的手筆,堪稱空前絕后, 膽大包天。 這樣一個神仙局,最后卻沒有成功。 只因為他們早已經(jīng)被朝中之人識破了真面目, 實際上就在他們在地宮之內(nèi)挖掘盜洞的時候,隱衣衛(wèi)故意誤導(dǎo)方向,將這伙人引入了一處陷阱中。 然后這幫人入了盜洞,盡頭等著他們的不是皇陵地宮和金銀珠寶,而是禁軍設(shè)下的陷阱。 洪太后結(jié)束了她的轉(zhuǎn)生渡死之術(shù),從皇陵出來,卻不見了謝仙師,滿心詫異。 之后聽聞了皇帝的解釋,人證物證俱全,得知自己被一個盜墓賊欺瞞并耍得團團轉(zhuǎn),頓時又羞又愧又氣,原本就不舒坦的身體更加病弱,縱然元璟又請了諸多名醫(yī)診治,還是沒多久就病逝了。 這件事當(dāng)時鬧得沸沸揚揚,因為太過玄奇,還在民間衍生了好幾個版本的話本子。什么謝仙師是妖鼠成精,已有千年道行,曾經(jīng)盜過前朝好幾處皇陵。什么謝仙師是妖邪巫師,入皇陵是為了盜取龍氣,而不是什么金銀珠寶……連吳婕這個失寵避居的都聽了一耳朵,比普通話本子寫得精彩十萬倍。 再后來,數(shù)年之后,吳婕復(fù)寵,對這段故事,又有了嶄新的認識。 那是在她死前兩個月左右,她去乾安宮,正看見年輕的皇帝坐在書房里,手中把玩著一方玲瓏別致的玉石。 時值黃昏,元璟并未讓宮人掌燈,大殿里一片昏暗,偏偏那玉石不過巴掌大小,卻溫潤生光,仿佛夜明珠一般燦爛。 如此美玉,世所罕見。吳婕忍不住好奇,詢?此為何物。 元璟笑了笑,將手里的玉石拋給她。 吳婕接過,凝神看去,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方玉璽。通體白潤,宛如堆雪,內(nèi)中浮光流動,似有活物盤旋其中,光華燦爛。底下刻印著“受命于天”的字樣。 “這是……”她好奇地抬頭看向元璟。 元璟也沒有吊她胃口,笑道:“這是南陳的傳國玉璽?!?/br> 吳婕嚇了一跳,聯(lián)想到最近前線的消息,立刻笑道:“恭喜皇上滅南陳在即?!?/br> 之前聽聞大魏兵馬神勇,攻破了南陳國都,如今連國璽都被送到了元璟手中,必定是神瑞帝倉皇南逃,連這么要緊的東西都漏下了。 出乎她預(yù)料之外,元璟卻笑道:“神瑞帝再廢物,南逃的時候也不會漏了自己的玉璽好吧?!?/br> “這枚玉璽,是二十多年前就落到父皇手中了。原本是當(dāng)作陪葬品,安葬在皇陵之內(nèi),可惜幾年前被那姓謝的裝神弄鬼,欺騙母后,將這枚玉璽盜了出來。朕不想再驚擾父皇的寢陵,便沒有放回去。” 這番話信息量太大,吳婕一時反應(yīng)不過了,好半響才醒悟,“之前那位盜墓賊的謝仙師,難不成是……” “他是南陳之人,目標(biāo)便是這枚玉璽。落在我手中這些年,南陳一直惦記著呢。畢竟是他們的傳國至寶?!?/br> 吳婕頓時感覺手中這枚玉璽沉重了起來,仿佛是個很有故事的小東西。 元璟卻隨意地道:“反正也沒什么用處了,你若喜歡,就賞給你了。玉質(zhì)還不差,改日朕命人替你改成鎮(zhèn)紙來用,或者你喜歡的話打成簪子也行?!?/br> 吳婕惶恐,低頭道:“這般珍貴的賞賜,臣妾不敢受?!?/br> 元璟大方地笑道:“若是國璽,自然珍貴堪為一國,南陳國滅,也不過是一塊上佳的玉料罷了。落到你手中,總不算明珠暗投了?!?/br> 之后,吳婕心情復(fù)雜地將那方玉璽帶了回去。 …… 從往事的回憶中驚醒,吳婕看著遍地林木,瀟瀟秋雨。 之前陳皎承認自己南陳之人的身份,還說要找一樣?xùn)|西,她立刻醒悟過來,他要找的應(yīng)該就是那玩意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