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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侍女要登基 第79節(jié)

    之前他按照禮節(jié),起身恭送皇帝出門,突然瑾貴太妃轉(zhuǎn)頭道:“大將軍,妾身有些大事,需要秘告大將軍知曉,關(guān)于先帝的一些事……”最后一句話她壓低了聲音。

    高檀宇驚訝,但還是帶著她去了后殿。

    瑾貴太妃讓宮人全部退下,然后她笑道,“請先容妾身將皇上放下?!?/br>
    她去了屏風(fēng)后面,將懷抱的孩子擱下,似乎是在安撫著孩子,略耽擱了片刻。

    高檀宇正等得不耐煩,終于看到她從屏風(fēng)后面繞出來。

    然后高檀宇瞬間睜大了眼睛,這個女人脫了外裙,酥胸半露,衣衫凌亂。

    高檀宇皺起眉頭,后退兩步,錯開視線。

    那時候他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個蠢女人竟然想要勾引他!是覺得有了jian情,就能保住他們母子平安了嗎?哈,簡直天真。他高檀宇從來不是耽于女色之人。更何況他圖謀大位,就不可能在這些小節(jié)上落人口實(shí)。

    他冷笑一聲:“請?zhí)┖靡律眩缃裉鞖馍欣洹?/br>
    話沒說完,高檀宇眼睜睜看著這個女人繞過他,衣衫不整地沖出房門。等到她沖到門口,突然意識過來情況不對,外面還有很多臣僚呢??吹剿@幅樣子會怎么想?

    他趕緊沖上去想要阻攔,卻還是晚了一步,眼看著這個女人破開房門一頭沖出去。而自己緊隨其后,那模樣簡直讓人不想歪都難……

    如果事情重來一遍,高檀宇絕不會輕信這個女人的任何一句話,在冊立皇帝的時候,就將這個麻煩的東西直接弄死,然后將那個嬰兒過繼給自己女兒。

    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

    就如同世上沒有人肯相信他的冤枉一樣。

    畢竟,瑾貴太妃的尸體還在樓底下擺著呢。

    一個堂堂太妃,皇帝的生母,突然從內(nèi)室衣衫不整地跑出來,身體半裸,而大將軍緊隨其后,難道她是發(fā)瘋了不成?

    高檀宇用膝蓋都能想象接下來會出現(xiàn)的場面了。

    他氣得要死,卻毫無辦法。

    這個陷害他的局!是誰動手?這些日子一直跟他作對的公孫諒一黨,還是那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皇帝又回來了。

    第二日,就有御史當(dāng)庭上奏,要求徹查瑾貴太妃的死因。縱然高氏權(quán)傾天下,手握重兵,也不能堵塞天下人的口舌。

    御史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說完之后,他怒視高檀宇,說道:“今日臣冒死行此義舉,是為天下人求一個公正的真相。無需大將軍動手,臣自知死罪南逃。”

    說完之后,這位忠貞剛烈的御史就一頭往柱子上撞去。

    高檀宇那個憋屈,那個怒火……

    他只能命令侍衛(wèi)連忙將人攔下來,之前那個女人的死已經(jīng)讓他聲名盡喪,若是今早再來這一出,他將變成千夫所指的惡徒。

    這樣轟動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后宮。

    吳婕聽著身邊女官小聲的回稟,也說不清楚心里頭是什么滋味。

    李瑾妃,原來,這個女人,她真的是從未了解過。

    讓女官退了下去。吳婕起身,緩步來到后殿。

    果然,每天這個時候都喜歡坐在這里喂貓的那個人,已經(jīng)不見了。

    因?yàn)闆]有投喂,大多數(shù)貓兒都已經(jīng)散去了。只有那只小白爪,還在焦急地來回走動著。沖著吳婕發(fā)出喵喵的叫聲,碧翠的大眼睛里充滿疑惑。

    他常坐的回廊上,擱著一本厚厚的書。

    吳婕拿起來,目光一怔,正是自己之前念叨的《一劍平仙》的后續(xù)。

    信手翻開,淡淡的墨香傳來,筆跡簇新,顯然是剛剛寫就的。

    此時的心情,就像是這本書,悲喜交加,難以言說。

    第81章 挽留

    之后的事情, 快得不可思議。

    吳婕身在后宮,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都感覺目不暇接。

    隨著瑾貴太妃的身亡, 高檀宇本人的聲望一落千丈。

    緊接著京城又開始詭異的傳出高氏跟北狄勾結(jié), 引狼入室的傳言, 這個謠言原本就有些痕跡,只是菱北高氏對抗北方數(shù)十年,功勛赫赫, 眾人都不肯相信。如今在這個關(guān)口被舊事重提,立時引動京城上下議論紛紛。

    高檀宇被氣得大病了一場,險些舊傷復(fù)發(fā),也索性不再理會這些魑魅魍魎的詭計。

    直接整備兵馬, 準(zhǔn)備北上出擊。

    正逢之前傳來消息, 淄王元哲統(tǒng)帥東路府軍圍剿夜闌國余孽, 結(jié)果步步敗退, 戰(zhàn)局陷入僵持。朝廷一道旨意, 將元哲罷了主帥之職, 領(lǐng)這幫敗兵原地待命。

    高檀宇決定親自率軍出擊。這一次的目標(biāo),不僅是夜闌國余孽,更直指狄族的大本營。

    在這個亂世,戰(zhàn)功是最有說服力的存在, 比任何威逼利誘都來的更實(shí)際。

    一戰(zhàn)功成, 便可壓下所有反對, 再經(jīng)營幾年朝政,撤換上自己的人手, 改朝換代也是情理之中。

    反正皇帝至今才不到一歲,他不著急, 時間還有大把。

    六月初,大軍整裝完畢。即將拔營的前天,高大將軍進(jìn)駐軍營,與士兵同吃同住,這是高氏一貫的風(fēng)格。

    然而就在當(dāng)天晚上,軍中突然爆發(fā)了一場兵亂。

    內(nèi)亂持續(xù)了整整兩天,雖然最終被鎮(zhèn)壓下去,高檀宇卻在這場內(nèi)亂中受了襲擊,身受重傷,瀕臨死亡。

    京城整個戒嚴(yán)起來,高檀宇座下幾員大將各自擁兵,其中殷長青統(tǒng)帥的東林衛(wèi)和高檀宇帶入京城的西北精兵更是虎踞一方,寸步不讓。西羽衛(wèi)更亂,直接分裂成好幾股,高子墨這個新晉統(tǒng)領(lǐng)顯然彈壓不住這支驕兵悍將。

    豫王府成了京城矚目的焦點(diǎn),高檀宇生死未卜,危急一觸即發(fā)。

    又過了數(shù)日,一隊詭異的兵馬離奇出現(xiàn)在城外。

    原本傳聞中在西部圍剿夜闌國余孽,陷入苦戰(zhàn),連連敗退的淄王元哲現(xiàn)身城外,而更讓天下人震驚的是,跟著他一起回來的那個身影。

    天兆帝元璟竟然活著!

    他不僅返回了京城,同時帶回了西北余孽被徹底剿滅的消息。

    元璟失蹤這么久,對外公開的情況是御駕統(tǒng)帥兵馬,在西域地帶被那幫jian詐的夜闌國余孽引入了沙漠深處,迷失道路,所以久久無法返回。

    而之前陣亡的消息則是這幫夜闌國余孽偽造的,為了打擊大魏軍心。

    直到上個月元璟一行才找到正確的路途,正逢淄王元哲率領(lǐng)東府兵馬增援,雙方合兵,一戰(zhàn)功成,不僅徹底剿滅了夜闌國的余孽,而且揮軍北上,攻入狄族的老巢,俘虜了牛馬牲畜無數(shù)。恰好將高檀宇準(zhǔn)備北上的目標(biāo)給提前完成了。

    這一場仗贏得干凈利落,將元璟之前兵敗身死的恥辱一掃而空。

    而另一邊,高氏聲望盡喪,屬下內(nèi)訌,兵戎相見……

    之后元璟順利還朝,收服朝政,處置叛黨,都在情理之中了。

    以上是送到吳婕耳中的消息。聽起來似乎很簡單,很圓滿。其中有多少血腥殺戮,封閉深宮的她就無從知曉了。

    只是從高檀宇原本準(zhǔn)備統(tǒng)帥北上的八萬精銳,在元璟入城之后只剩下一半,就能知曉,持續(xù)數(shù)日的兵亂,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血腥殘酷。

    返回了京城,元璟重登御座。

    原本的小皇帝自然重新變成了皇子。

    之后元璟并未如眾多朝臣所預(yù)料的那樣,對高氏一族扣上謀逆的帽子,趕盡殺絕,

    元璟親自前去豫王府,探望了瀕死的高檀宇。

    然后安撫對峙的兵馬。殷長青領(lǐng)頭歸順,漸漸地,之后的十幾天里,大多數(shù)高氏門下的將領(lǐng)都表示了臣服和歸順。

    吳婕大概能把握元璟的想法。

    西北軍中幾乎占了整個大魏一半以上的精兵良將,他將來施展拳腳,少不了這些人手。

    回想上輩子,元璟后來征戰(zhàn)天下的眾多將領(lǐng),都是西北軍中出身,包括尉遲達(dá)那些人,都屢立戰(zhàn)功,步步高升。

    當(dāng)然,那時候高氏并沒有謀反一事,高檀宇和元璟一場君臣和樂的戲份演到了最后,所以高氏一脈留下的人手效忠他是合情合理的。

    這一世,雖然高氏謀逆了,元璟還是不想放棄這股勢力,所以對高氏一黨都從寬處置了。

    而且,高檀宇謀反,傳揚(yáng)出去,對大魏的皇室威望也是個打擊,多年來塑造的忠義標(biāo)桿也走上了反叛的道路,將來誰還要忠心?

    為此,就不能直接扣給高檀宇謀反的帽子,而現(xiàn)成的罪名,正好有個君前失儀,沖撞了太妃……

    在元璟入城的第三天,傳來高檀宇重傷不治,不幸身亡的消息。

    元璟以雷厲風(fēng)行的手腕重新整肅朝廷,高檀宇依然以豫國公的身份下葬。只是頭上豫王和大將軍的職務(wù),都被削去。

    同時下令讓世子高子墨繼承豫國公的爵位。

    一些官員被撤職或者抄家,另一些被提拔和賞賜,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

    入夏之后,隨著天氣炎熱,雨水也多了起來。

    黃昏時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來。吳婕原本在房內(nèi)看著書,想起后院喂貓的碟子還擺在天井里。

    她推開房門,清新的微風(fēng)傳來,將白天的悶熱一掃而空。

    快步走在木制廊道上,轉(zhuǎn)過拐角,就看到那個正蹲在回廊邊上,往小白瓷盤里添小魚干兒的那個人。

    幾只小貓喵喵叫著,圍著碟子大快朵頤。

    元璟摸著小白爪的腦袋,抬頭沖著她笑了笑:“好久不見了?!彼簧硇7硎鸺y帶,顯得腰線柔韌,通身清越。

    吳婕停下了腳步,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這個人整天無所事事,悠閑地在這里喂貓的日子。

    頓了頓,她聳聳肩:“只是二十幾天而已,能稱得上一句好久嗎?”

    當(dāng)然很久,雖然離別只有短短的二十四天,卻像隔了二十四年一樣。朝政忙碌的間隙,想的念的都是這個長秋閣后院閑散安樂的日子,還有這個讓他眷戀不舍的人。元璟默默想著。

    他低笑了一聲:“聽起來你這些日子過得還不錯,朕也能放心了?!?/br>
    “皇上多慮了,長秋閣的日子平淡,比不得皇上前朝風(fēng)起云涌,一日三變。”

    “還擔(dān)心你會生氣朕不告而別呢。”

    “臣妾豈會是那種不顧大局之人。雖然沒有見到皇上,但日日都有新消息送到,臣妾也頗為欣喜?!?/br>
    一邊說著,吳婕躬身行禮,正色道:“臣妾恭喜皇上重返京城,重歸御座?!?/br>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痹Z站直了身子,慨嘆一聲,“這一趟終究非朕的本意,高氏謀逆,撼動朝廷根基,如今內(nèi)憂外患,朕也只能盡力平息。”

    吳婕略一猶豫,還是開口道:“也多謝皇上寬宏處置,”

    他在前朝的處置,最讓吳婕感到欣慰的是饒恕了高子墨性命。

    元璟明白她的意思,溫聲道:“放心吧,朕不會動他的。子墨性情和順,朕也不希望走到這一步。只希望他能安分守己,從此自然君臣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