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54節(jié)
師爺瞧他氣悶,暗搓搓的出主意:“要不我們雇一幫人把公子的店砸了,開一次砸一次,讓他明白世間的險惡?!?/br> 沈縣令一腳踹在他身上,罵道:“要不要讓你明白世間險惡?他再不好也是本官的兒子,砸他的不就是砸我的?” 師爺吃痛也不敢躲,小眼珠子轉轉,又湊過去道:“那不如釜底抽薪,公子不是靠著如意樓嗎,只要這邊的如意樓倒了,就沒人給他供應東西,不出一個月他還不得乖乖回來。” 沈縣令眼睛微亮,覺得這主意甚好。 先前薛家拒婚下他面子,他心里就有氣,之后巡撫一直護著薛家。如今皇帝行宮已經(jīng)修建好,巡撫大人也回去了,薛家還如此不識抬舉蠱惑他兒子經(jīng)商。 是該受教訓教訓了。 衙差來回打扇,沈縣令依舊心情煩躁。六月底的天,蟬鳴一聲高過一聲。他思慮一番道:“通知城里所有的賣冰的商戶,不準賣冰給如意樓。”如意樓做的是鴛鴦鍋生意,這個天沒有冰,食材不能保鮮不說,食客也不愿待在煙熏火燎的環(huán)境吧。 六月到八月,足足三個月,期間再搞一些其他的小動作,要整死一個商戶很容易。 大熱的天,城中這么多酒樓只有如意樓這么奢侈才用冰,但這獨一份恰恰又吸引了許多不差錢的食客。午后,在后廚忙碌的薛忠山瞧著冰塊不多了,讓薛大趕緊去買一些冰回來。 然而薛大去了大半天,直到如意樓打烊都沒買到冰。 他回來把事情說了,薛父疑惑道:“三天前我們?nèi)ベI還有很多的,今個兒怎么就沒了,而且還是城中所有的商戶統(tǒng)一口徑。這明顯有人在背地里整我們,你問出是誰指使的嗎?” 薛大搖頭:“沒,那些人嘴巴嚴,一問三不知?!?/br> 薛如意有些急:“那如何是好?地窖里的冰只夠支撐明日,還得小心些用才行?!?/br> 薛家?guī)兹顺聊肷?,薛二突然問:“阿爹,前些年你去桃源村后山是不是有看到過硝石礦?” 薛父點頭,是有這么一個事。當年他全家穿越了,如意十歲歲前他時常會帶指南針往穿越的地點查看,企圖能找到回去的路。隨著如意的長大,那心思漸漸淡了,這么多年都沒去過。 老二這意思是沒冰,他們可以用硝石吸熱自己制冰? 這倒是個好主意。 既然有了方向就不急,薛父道:“今晚大家都早點睡,我回屋去翻翻那一堆書,明日你們?nèi)齻€早些起來便是?!?/br> 在場的只有王晏之沒明白薛父什么意思,他洗涑出來見如意已經(jīng)躺床上去了。尋思她應當是因為冰的事有些煩躁,干脆拿扇子上床,給她輕輕扇風。 薛如意睡得迷迷糊糊,嘟囔道:“不用,表哥睡?!?/br> “嗯。”王晏之應聲,一邊打扇一邊拍她的背,她彎成蝦米狀縮進他懷里。 半夜子時,王晏之悄無聲息出了如意樓,一路往文淵閣去。文淵閣的門緊鎖,后院的土狗聽到腳步聲剛要叫就被石子打暈過去。 他憑著記憶,繞到主院徑自往劉掌柜的主屋去。臨近門邊忽而聽到里頭傳來一陣陣壓抑的男子使力聲和女子嬌媚的呻、吟聲。 王晏之愣住:他雖沒吃過豬rou,也沒見過豬跑,但還是聽說過的。 當年三皇子還曾把春宮圖塞在他書本里,被章太傅發(fā)現(xiàn)后罰了好一通站,還挨了皇帝訓斥。 那圖他是看到了。 當時他看到那圖時臉色爆紅,后來他病重博覽群書,一些野史里也會隨意帶過幾筆。 夫妻會做這事是正常,但他還是第一次這么切實的聽到。饒是再淡漠,隱在發(fā)間的耳根還是燒紅。 冷月高懸,耳里甚佳的王晏之站在院子里被迫聽了一刻鐘的咿咿呀呀。 屋子里最后一哆嗦他猛然踢出一顆石子。 砰咚! 屋里一陣兵荒馬亂,衣袍散亂的劉掌柜邊系衣帶邊往外跑,瞧見他時面色僵了僵。快走幾步離他還有三米遠站定,聲音還有些抖:“公子找小的有事?” 劉掌柜暗暗排腹:好歹也等人哆嗦完再踢,都有點擔心自己不舉了。 王晏之蹙眉,聲音聽不清喜怒:“熬夜傷肝” 劉掌柜:“。”感情你大半夜的不是在熬夜。 “是,小的以后一定早睡?!?/br> “那屋中可是你夫人?”余錢的密報里,劉掌柜不曾娶親。 劉掌柜訕笑搖頭。 王晏之蹙眉:“你將你未來的夫人置于何地?” 劉掌柜:未來的夫人?難不成他還要守身如玉靜待找到未來夫人才能開葷。 接觸多了,劉掌柜越小心:這公子脾氣太過古怪,捉摸不透。 他彎腰低頭,恭敬的問:“公子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你去城中賣冰的商戶那大量購冰,明日避開耳目去找薛家商量供冰的事?!?/br> “還有去查一查誰在后面禁止商戶賣冰給如意樓?!?/br> 劉掌柜驚訝,立馬道:“公子,夏日冰貴,大量購冰花費頗多?!?/br> 王晏之抬眸淡淡的瞧他,月色下淺淡又冷,劉掌柜立刻閉嘴,“明日一定辦好?!?/br> 子夜星稀,他躍出文淵閣,沿空蕩蕩的街道一路緩步往回走,偶有打更的人瞧見他還以為瞧見了鬼魂。 推窗翻入屋內(nèi),剛脫下外衣打算躺回去,猛然瞧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正瞪著自己。 “大半夜的,你去哪了?” 淺淡的月光下,薛如意眸色漆黑,正坐在床沿往他看來。 王晏之僵硬一秒,正想說話,床上的人突然往被子里一倒,迷糊道:“快睡,熬夜傷肝?!?/br> 他長舒一口氣,將人籠進懷里,輕柔的安撫。他體寒,肌膚似冰似玉,貼著甚是舒服。薛如意往他懷里靠了靠,手自然的圈住他腰身。 他抖了一下,耳邊忽而響起靡靡之音。少女身上的木脂香無孔不入的侵襲他五官,心中忽而生出一股沖動,想耳鬢廝磨的沖動。 他低頭,蜻蜓點水般克制的碰了碰她的唇角,然后又輕輕碰了碰。愉悅消退心中陰霾,他埋在她頸側沉沉睡去。 夜里王晏之被踢下去無數(shù)次,他不厭其煩爬起來上床摟住,蹭蹭。 天蒙蒙亮時,身邊的人有了動靜。王晏之迷蒙睜開眼,輕聲問:“這么早?” “嗯,要跟大哥二哥回村一趟?!?/br> “別擔憂了,午后說不定就有人送冰來?!?/br> “嗯,知道了?!?/br> 求人不如求己,等人送不如自己制冰。 城門剛開,薛家三兄妹就出了城徑自往桃源村后山去。 午時初,文淵閣的劉掌柜找到薛父,說有要事相商。薛父放下手里的活,同王晏之把人請到后院商談。 劉掌柜直接說明來意,薛父驚訝:“劉掌柜想交換什么?”他們并無交情,雪中送炭的事可能有,當文淵閣和如意樓八竿子打不著。 “冰按照市價給你們即可,只是希望如意樓能幫忙文淵閣宣傳一下?!彼首鲬n愁道:“文淵閣這幾個月生意不太好,如意樓客人多,可以做個文淵閣的花簽掛在你們進門的柜臺嗎?” 反正都是一家,不介意幫忙宣傳一下吧。 薛父正要回話,就聽見后院的門響了一下,薛家三兄妹一人趕著一輛牛車回來了。 他連忙起身道:“您等等,我先去瞧瞧。” 薛父走到院子問:“怎么樣?” 薛二喜氣洋洋:“找到了,后山還有很多呢?!边@個時代的冰大部分是冬天儲存而來,青州冬日長,幾公里外的橫云山山頂常年積雪不化,冰的來源很豐富。 但他們從未見過人用硝石制冰。 很大原因可能現(xiàn)在還沒人發(fā)現(xiàn)。 薛二掀開麻袋的一角,露出里頭發(fā)黃的白色硝石給薛父看:“阿爹,你瞧,滿滿三大車,還能重復利用?!?/br> 薛父欣喜,朝跟出來的劉掌柜道:“抱歉,我們家不缺冰了。合作宣傳以后倒是可以考慮,麻煩您走一趟了?!?/br> 劉掌柜盯著三大車不知名的石塊看了又看,不明白薛家在干嘛,好心提醒道:“薛當家,目前城中只有我可以賣冰給你,錯過可就沒有了,您這三車石頭如何能當冰使?” 劉掌柜本就是臨時買的冰塊,地窖還來不及挖,要是薛家不要,那這冰就是浪費。 就算去賣一時半會也賣不出去,他又不是職業(yè)賣冰的。 “多謝劉掌柜好意,我們暫時真不需要了?!毖Ω覆恢獎⒄乒褚呀?jīng)買好了冰,拒絕得很干脆。 劉掌柜欲哭無淚,瞟向王晏之。 王晏之朝他拱手,“那麻煩劉掌柜走一趟了?!?/br> 劉掌柜:幾千兩銀子啊,替公子心疼。 劉掌柜走后,薛父吩咐伙計不準到后院。薛大拿來平日里洗菜用的干凈大盆,又拿了幾個小的圓形帶蓋的木盆,分別在里頭加入井水。 王晏之站在一旁好奇盯著看,側頭問:“如意,這是在干嘛?” 薛如意也有些好奇:“制冰啊,阿爹說這個石塊叫硝石,只要放進水里,水就能瞬間結冰?!彼L這么大還沒瞧見過呢。 “瞬間結冰?”王晏之訝異,若是旁人同他說,他是斷然不信的。 但這是薛家,一切皆有可能。 木盆擺好后,薛二把剛挖來的硝石投入大木盆里。咚咚,硝石入水的瞬間周圍的水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結成冰晶,緊接著范圍擴大。整個大木盆里的水全結成晶瑩透亮的冰塊,連同小木盆里的水也結冰了。 “真結了。” 冰冰涼涼,堅硬還冒著冷氣。 薛如意杏眼晶亮,蹲到木盆邊,想伸手去戳。 王晏之緊張的一把拉住她,“如意,擔心?!笔裁礀|西能瞬間結冰,事出反常必有妖。 薛父見他驚訝的模樣,忍不住道:“當初讓你好好學化學你不學,這硝石主要成分是硝酸鈣,溶于水可以大量吸熱,水降至冰點就能瞬間結冰了。” 王晏之聽到半懂不懂,但明白是這‘硝石’讓水結冰的。 用這‘硝石’丟進去就結冰了? 制冰這么簡單那大內(nèi)還每年辛辛苦苦去城外燕秋湖切冰塊干嘛? 他老丈人家從哪學來這些聞所未聞的本事? 薛父呵笑:“有空我房間里的書多翻翻,不懂的可以問如意?!?/br> 薛如意掰開他的手,伸手去碰那冰,眉眼彎彎眼里是小孩兒的快樂。 “老大,找你娘拿冰錘過來?!?/br> 熱了一整個晌午的如意樓重新來了冰,不僅每個食材下面鋪了冰,連大堂樓上每個角落都擺滿了厚厚的冰盆,與外頭儼然的天形成強烈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