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69節(jié)
薛如意警惕的一把拉住王晏之,不客氣道:“好好的要我表哥一個人做什?” 侍衛(wèi)為難:“這是大人吩咐的?!?/br> 薛如意:“要見表哥可以,把我二哥送出來,表哥給你們?!?/br> 王晏之:“……” 侍衛(wèi)無法,只得前去稟報劉成姚。劉成姚氣得吹胡子瞪眼,見個人還得要沒脫罪的犯人去換,這薛家怎么這么難纏? 但又不得不換,他揮手讓人把樂呵呵的薛二帶走,待薛二要走出門他警告道:“本官暫時給你自由,但你知道明日還要繼續(xù)審問?!?/br> 薛二頭也沒回,揮手示意:“放心,我很守法的?!?/br> 這薛家老二竟是一點也不擔(dān)心。 客廳里,薛如意趁機湊塞了個小竹筒給他,壓低聲音交代:“表哥別怕,這是阿爹做的‘辣椒水’,情況不對,你就噴他們,我會來救你的?!?/br> 王晏之捏著那小小竹筒有些無奈:“嗯,那你小心些?!?/br> 倆人正說著話,好吃好喝的薛二就晃悠悠出來了。瞧見薛如意裂開嘴笑得格外燦爛,轉(zhuǎn)而目光又落在王晏之身上,伸手拍了拍示意他注意一些。 王晏之微微點頭,跟著侍衛(wèi)往里頭走。 墨薇別原地客廳很樸素,里頭除了幾件家具什么擺件都沒有,大得有些空蕩蕩的。薛二拉著薛如意坐下,朝守在不遠處的侍女道:“去倒杯茶來?!?/br> 侍女乖乖的去了。 等人一走,薛如意立刻問:“二哥,他們沒把你怎么樣吧?” 薛二搖頭:“沒有,只是這欽差奇奇怪怪的,一直在打聽安子的事,你說他會不會認識安子?” 薛如意杏眼眨了兩下,抬頭往大廳后看:“欽差…認識表哥?” 薛二不滿:“別用反問,和你討論呢。” 薛如意:“有什么好討論的,反正表哥又不認識他?!?/br> 薛二:“你確認?” 薛如意:“我們是在討論,能別用反問?” 薛二笑了笑,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茶喝了口,瞬間又覺得膀胱憋得慌。 那頭,王晏之跟著侍衛(wèi)往書房去,書房的門敞開著。燈火搖曳將里頭的人影拉長,他才到門口就聽見里頭的人用熟稔又懷念的語氣道:“多年不見,別來無恙,王子安?” 王晏之徑自走進去,疑惑的問:“欽差大人可是認錯人了,周某祖籍淮陽入贅薛家,縣衙戶籍可以查證?!?/br> 劉成姚輕笑:“你我之間就無需講這些虛的,世上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有王家麒麟兒的風(fēng)采。你病重后雖不曾見過你,卻時常聽章太傅提及你,皇上也多有惋惜,命太子多照顧一二?!?/br> 王晏之不為所動。 他接著道:“你可知上京承恩侯府辦了喪事,承恩侯哭暈過去好幾次,王夫人一病不起,連皇上也傷心了許久?” 王晏之長睫微垂遮住眼里的情緒:“我不懂大人在說什么,今日來只想問,案子證據(jù)確鑿,白日大人為何不判?宋教諭曾言大人清正廉明是難得的好官,難道官場污濁,大人也同流合污了?” 他靜靜立在書案前,清皎皎如芝蘭玉樹,背脊筆直,態(tài)度認真,絲毫不似作偽。 劉成姚有些動搖:難道真只是長得像而已? 他又仔仔細細從頭到腳打量幾遍,驚疑不定地問:“你可知章太傅病重?” 章太傅,最喜愛他的恩師。 年前出來時他還好好的。 “大人說的可是太子太傅?如此大儒病重可惜了,當請御醫(yī)醫(yī)治才是。上京事有上京人管,大人還是先解決青州貪污暗才是。”在查出誰是害他的兇手前他誰也不信。 劉成姚見他絲毫不為所動,心里的懷疑又動搖幾分:“聽聞你在青州一帶病故,可是有其他緣由?是薛家人救了你,他們挾恩圖報是不是?” 王晏之蹙眉:“大人到底再說什么?” 劉成姚疑惑:“你可是撞到頭得了離魂之癥?” 王晏之眉宇間已有不耐之色。 劉成姚嘆了口氣:“你與本官一位故人實在相似,本官當年最欽佩之人就是他。罷了,你先回去吧,案子明日會照常審理,沈縣令幾人貪沒公款罪名昭昭該怎么判就會怎么判,至于薛延亭他會無罪釋放。” “多謝?!蓖蹶讨笆洲D(zhuǎn)身,眸里冷光一片。 他并未打消懷疑。 三人離開時,身后跟了一隊侍衛(wèi)??斓娇h衙大牢時,薛二調(diào)侃道:“我面子倒是大,吃個牢飯不僅小妹和妹夫親自送,還勞煩欽差親衛(wèi)一路護送?!?/br> 薛如意從王晏之手里拿過辣椒水遞給他:“少貧,這個拿著防身。” 薛二捏著那瓶辣椒水看了又看,哈哈笑起來:“這是阿爹做的’防狼噴霧?你給安子用?” “哈哈,他倒是比你合適用?!?/br> 薛如意瞪圓眼睛,一把搶過辣椒水,朝侍衛(wèi)喊道:“快把我哥帶走?!笔裁唇斜人m合用,太氣人了。 薛二邊走邊回頭求饒:“別生氣啊,我沒說你比他壯實?!?/br> 薛如意拉著王晏之頭也不回的走了。 侍衛(wèi)還從未見過大牢里的犯人這么開心的,不知道還以為牢房是皇宮呢。 回去的路上,薛如意故意落后王晏之兩步。他一襲月白長袍,黑色的腰封將腰勾勒得勁瘦窄薄,一看就是個淸俊的柔弱書生。她抬抬手,抬抬胳膊,打頭打量覺得自己只要揍人,看起來也挺好的。 走在前面的王晏之放慢步子,等她靠近。掩在袖子里的手牽住她抬起的手往回走。倆人回去后把欽差大人說的話轉(zhuǎn)術(shù)給她爹娘,薛父道:“那就好,明日一早老大去集市買鞭炮火盆,等老二回來去去晦氣?!?/br> 薛大點頭,轉(zhuǎn)而很只自然的問王晏之:“安子,欽差大人為何獨獨請你進去說話?瞧他在公堂上似是認識你?!?/br> 王晏之疑惑的搖頭:“欽差大人向來愛才,大概聽宋教諭去信提過我?guī)状?,才單獨見了我?!?/br> 薛父薛母互看兩眼,周夢潔試探道:“安子有沒有覺得欽差大人眼熟?” “沒有,我并沒有見過欽差大人,倒是聽宋教諭提過幾次?!?/br> 薛父見氣氛有些奇怪,忙道:“今晚都早點睡,明日還得開堂?!?/br> 薛如意乖乖點頭,拉著王晏之往樓上去。等他們?nèi)俗哌h,薛父才壓低聲音:“我總覺得有些古怪?!?/br> 薛大道:“是有些古怪?!?/br> 周夢潔起身:“都先睡吧,老二的事先解決再說。” 夜里,薛如意和王晏之倆人依舊分榻而眠。等旁邊小榻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大床上的王晏之突然睜開眼,點了薛如意睡xue,悄無聲息的往宋教諭住處去。 他出墨薇別院時聽到劉成姚讓人備轎去南城宋府,應(yīng)該就是宋教諭府上了。 一路疾行,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王晏之就摸到宋教諭府上。宋府靜悄悄地,唯有書房亮著一簇昏黃的燭火,書房里隱隱傳來交談聲,他躍上屋頂小心翼翼揭開瓦片,附耳貼上去。 “宋兄可知周安因何入贅?” 宋教諭摸摸胡須,搖頭:“這倒是不知,只聽說周家遭了難只留他一人被薛家收留。他身體先前不好,剛來縣學(xué)時每日都得吃藥,現(xiàn)已經(jīng)好了許多,不妨礙將來為官的?!?/br> 劉成姚聲音微微提高,驚訝道:“身體不好?可是肺癆? “怎么可能是肺癆,肺癆縣學(xué)也不敢收啊。不過那癥狀倒是與肺癆有幾分相似,氣虛體弱,時??人??!?/br> 劉成姚又問:“戶籍上記載他二十有四有沒有記錯?”王二郎才二十三。 宋教諭:“年齡應(yīng)當不會錯。”他調(diào)侃道,“劉兄愛財之心當真越發(fā)厲害,連年齡身體狀況都要了解?!?/br> 劉成姚押了口茶,很自然接話:“宋兄見笑了,就這點毛病總也改不掉。” 宋教諭輕笑:“劉兄拳拳愛才之心怎么能是毛病。” 倆人又聊了會兒,劉成姚才起身告辭。 此時已經(jīng)接近子時,街道上黑漆漆的一個人影也沒有,轎子晃悠悠往墨薇別院去。王晏之跟到半路忽見轎子里撲棱棱飛出信鴿,他警覺飛身把信鴿抓著,打開信鴿哪想轎子另一邊簾子又飛出樹只信鴿。 他這是想給誰報信? 王晏之眸光轉(zhuǎn)冷,連射了數(shù)道暗器,剛飛不遠的信鴿全掉了下來。趕車的車夫咦了一聲,往馬車里說了什么,馬車里的劉成姚挑開車簾探頭往黑漆漆的天空看。 抓著信鴿隱在暗處的王晏之手微微收緊:這個距離足夠他擊殺劉成姚,只要劉成姚一死他在青州縣的消息就不會透露出去。 上京誰都有可能是害他的人,十年來病痛之苦、非人的消磨絕對不能再經(jīng)歷一次…… 反正他與劉成姚不過幾面之緣,甚至都沒怎么說過話。 王晏之手又收緊了幾分,那鴿子在他手里無力的掙扎。 手腕上同心結(jié)滑動,他猛然驚醒:劉成姚還不能死,明日二哥的案子還得他來審,如意還等著呢。 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去黑暗里,把剩下的幾只鴿子撿了起來。 別浪費了,提回去給如意燉鴿子湯喝。 出來一趟的王晏之提了五只鴿子回去,剛翻進屋子,就見薛如意盤腿坐在床上,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 王晏之腳下打滑,險些磕在窗戶上,頂著她逼人的視線抬了抬手:“給你打鴿子去了?!?/br> 薛如意:“當我傻,半夜哪來的鴿子?” 王晏之:“…有人放的?!?/br> 薛如意:“那個傻子半夜放鴿子?” 王晏之:“……” 傻子劉成姚一路上打了無數(shù)個噴嚏,總覺得有人在罵他,隔天繼續(xù)審案時還在不停打噴嚏。他每打一下,監(jiān)察御史眉頭就跳一下,忍不住問:“劉大人是不是水土不服啊?” 劉成姚搖頭,驚堂木一拍,肅穆的眼往公堂外掃視一圈。昨日的審問已經(jīng)傳開,今日公堂外來了許多民眾,一瞧見沈縣令幾個被壓上來就氣憤的開始砸爛菜葉、臭雞蛋。 “肅靜,公堂外不準喧嘩?!?/br> 沈縣令、縣丞和師爺昨夜被沈修坑得身心俱疲,提不起任何精神了。拉進來就像三條死魚,跪在地上直愣愣的。 劉成姚看向頹敗的沈縣令直接宣判道:“青州縣縣令私吞公款,以次充好,致使河堤決堤。為一己私欲又隱瞞災(zāi)情,害死數(shù)百民眾之后更是陷害無辜之人。按天啟律歷削去官職,杖責(zé)一百,抄家流放三千里,念其子協(xié)助審案有功,其家人免罪。縣丞、師爺作為從犯削去職位、杖責(zé)五十,勞役一年,罰銀二百兩。三人受杖刑后游街示眾再行剩余處罰?!?/br> 公堂外的百姓歡欣鼓舞,拍手稱好。 劉成姚又看向堂下的薛二:“薛家二字薛延亭純粹被誣陷,現(xiàn)當堂釋放。同時負責(zé)青州東河岸大壩、河提后續(xù)修建事宜,青州衙差暫聽薛延亭調(diào)度?!?/br> 薛家人萬萬沒想到欽差大人會來這么一手,經(jīng)歷這么一遭,修建大壩就是個攤手的山芋,沒人想碰。 薛二正要推辭,劉成姚接著道:“此事我會上奏朝廷,監(jiān)察御史會協(xié)助你一同修建大壩,大壩修建好后會論功行賞。薛延亭是柳巡撫極力保薦,莫要辜負所有人期望才好?!?/br> 話都被他說全了,能不答應(yīng)嗎?不答應(yīng)就是不識抬舉,說不定還被皇帝老子記上一筆。 修就修吧,反正還有月銀。薛二朝監(jiān)察御史拱手,客氣道:“那今后勞煩大人多多提點?!?/br> 監(jiān)察御史瞇著眼睛笑:“勞煩不敢當,那個證物‘錄音筆’呈上來給本官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