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152節(jié)
薛家的大門敞開著,門房站在門口笑, 整個薛府像是一座吃人的野獸,張口大口等著他走進去。 王晏之嘆了口氣,乖乖跟在薛如意身后往里面走。丁野和浮喬跟到大門口, 就被重重關(guān)上的門擋在了外面。倆人互看一眼,立刻繞著高高的圍墻跑了一圈,從低矮的西墻翻了進去。 剛翻過去,十幾條土狗追著人滿院子跑。丁野一路逃一路尖叫,叫得浮喬耳膜生疼, 恨不能把鞋子塞他嘴巴里。倆人衣裳被狗爪刨爛, 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才從狗嘴里跑出來。 倆人狼狽的重新站在大門口只能望門興嘆、愛莫能助。 也不知世子還能不能好手好腳的出來。 薛府內(nèi)正廳,王晏之坐在最下首,薛家人齊齊圍著他,薛父一拍桌子,冷笑:“兔崽子你倒是能躲?!?/br> 王晏之抓著椅子的手抖了抖,抿著唇?jīng)]說話。 薛父又問:“你當初說的話還做不做數(shù)?是打算賴賬還是怎的?現(xiàn)在當著我們的面好好說說?!?/br> 王晏之目光在薛家?guī)兹松砩弦灰粧哌^,最后落在薛如意身上,小心翼翼的問:“如意,我能和你單獨聊聊嗎?” 他一個人對上這么多人鐵定離定了,不如單獨找如意聊。 薛如意板著臉看他:“先前我要同你單獨聊,是你裝暈的?!?/br> 王晏之果斷認錯:“先前是我不對?!?/br> 薛家?guī)兹嘶タ匆谎?,直到周夢潔點頭,才陸陸續(xù)續(xù)退出去。正廳里只剩下王晏之和薛如意,薛如意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二十萬兩和四成文淵閣股份什么時候可以給?” 王晏之抬頭看她,淺淡的眸子里全是隱忍,“…能不合離嗎?” 薛如意:“不行?!?/br> 王晏之徐徐誘之:“你若是不合離,侯府和文淵閣將來都全是你的,而且我還能給你掙一輩子銀子?!彼衷趹牙锩鲆粯訓|西,“這塊免死金牌也可以給你?!?/br> 薛如意:“我只掙我該得的。” 王晏之嘆氣:能不能不要這么有原則。 他起身,半蹲在她面前,仰起頭露出那如春山玉樹般的眉眼,啞著聲問:“你在侯府待著不舒服嗎?還是我不夠好,只要你說我都可改……能別合離嗎?” 薛如意抿著唇:“先前我們成婚你姓名是假的,年歲也不詳,無三媒六娉也無父母準許,做不得數(shù)。說好你報仇后我們合離,你若反悔便又是在騙我?!?/br>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似乎不得不離。 王晏之有些挫敗,心里很不是滋味,揪著她一邊袖子搖了搖,眸子里似乎有水光:“……如意……求你?!?/br> 那霧蒙蒙的眼睛實在太過可伶,襯得整張臉無辜又脆弱,薛如意怕自己心軟,伸手蓋住他大半張臉,堅決道:“說好合離便是合離,你休要再哄我?!?/br> 王晏之把她手拿開,盯著她眼睛認真的問:“那若是合離后,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我讓父母來你府上提親,三媒六娉,十里紅妝,我們重新成親?” 他眸子亮晶晶的,里頭映著她的臉,執(zhí)拗又固執(zhí)的看人時,滿心滿眼都只剩你。再配上那一張臉,薛如意有些心動了。 王晏之見她態(tài)度不似方才強硬,試探的伸出手去拉她的手…… 屋外頭的薛二把耳朵往門上又貼了貼,半天沒聽到動靜傳出來,抬頭小聲問他爹:“小妹不會被他花言巧語騙了吧?” 薛忠山心里有些沒底,畢竟隔壁小王長得不錯,騙小姑娘還有一套。但還是嘴硬道:“我閨女才沒那么容易上當。” 周夢潔站在倆人身后道:“得了,你們偷聽太不地道了,起來?!?/br> 薛二正要起身,就聽得正廳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打砸聲,同時伴隨著王晏之可憐兮兮的慘叫聲。門哐當一聲響,薛家三父子嚇得齊齊后退兩步,默默聽著里頭的動靜。 薛大:“嘖……舊傷未愈又添新傷?!?/br> 薛二搖頭:“何苦要和如意單獨談,這不是找打?!?/br> 薛忠山呵呵直樂:“不愧是我閨女?!?/br> 半刻鐘后,薛如意先出來,薛家三父子瞄了她一眼,齊齊往她身后看。王晏之發(fā)絲衣襟凌亂,捂住一邊臉乖乖跟在她身后,小聲道:“三日后文淵閣盤點,我?guī)氵^去,到時就把二十萬兩和四成的股份給你?!?/br> 薛如意回頭瞧他,氣惱道:“早這樣不就好了,非得挨揍。” 非暴力不合作的王晏之:突然對自己在如意心中的分量產(chǎn)生前所未有的危機。 “……我走了?!彼麄?cè)身看向薛如意,試探著問:“這三天……” 薛如意:“這三天你去哪我去哪,別想賴賬?!?/br> 王晏之總算有點欣慰:“好?!?/br> “阿爹、阿娘,我去隔壁了,你們?nèi)旌笊祥T幫我搬家。”薛如意打完招呼就跟著王晏之出門了。 門外,丁野和浮喬乍看到自家主子都愣住了,這是又被揍了?不少經(jīng)過薛府的百姓偷瞄了兩眼,解釋滿臉興奮,渾身透著想八怪的味道。 聽聞近日薛家人在上京城翻天覆地的找王世子,這是被找著了?看模樣,鐵定又挨他夫人揍了。 哈哈哈哈,好想看譽滿京都芝蘭玉樹的王家二郎被揍得哭爹喊娘??! 關(guān)起門來揍多沒意思,下次最好能追得滿大街跑,讓他們大家都瞧瞧新鮮。 王晏之先上了馬車,薛如意緊跟著上去,倆人相對而坐。薛如意時不時看他兩眼,他就閉目靠在車壁上,一副虛弱要睡著的模樣。 行了一段距離,薛如意忍不住問:“你這幾日沒睡?” 靠在車壁上人長睫微顫,眼瞼下籠著淡淡的青霜,眼依舊閉著輕微的搖頭:“沒,不敢睡,一閉眼就夢見你來找我合離?!痹S是他聲音太過可伶,薛如意胸口揪了一下,干脆掀開車簾子往外看。 這一看正好瞧見李清翊催馬過來。那人坐在馬上,黑衣束帶分外颯爽,微彎腰往馬車里瞧,瞧見王晏之笑道:“終于找著人了,我說很可能在劉大人府上吧。” 一直閉眼的王晏之突然睜開眼,越過薛如意肩頭冷冷的瞧他,“翊王殿下還不去隴西?” 李清翊無奈道:“本王也想啊,但父皇不讓,要不王世子幫忙說說,也好讓本王回隴西過個年?” 自從蘇嬪過世后,翊王殿下提了幾次睹物思情,想回隴西戍邊,但都被皇帝回絕了。 “皇室血脈本就單薄,太子和老三相繼去了,如今成年皇子只剩你一個。父皇已經(jīng)年老,也希望有人可以分擔一二,隴西就不必回去了,還是抓緊娶個正妃,在上京城安家好好輔助父皇?!奔斡拥郛斨Τ奈涞拿嬲f得情真意切,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顧念父子親情呢。 李清翊被他說得惡心,大冬天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皇帝一直在提拔薛家,給王晏之鋪路,又算準了他無心皇位,才安心把他留在上京吧。 王晏之懶得搭理他,薛如意問:“你這會兒騎馬要去哪?。俊?/br> 李清翊目光從王晏之身上收回,溫聲道:“去西郊驍騎營教新來的兵丁馬術(shù)?!?/br> 薛如意眼睛亮了,“等我們家西郊的溫泉雅舍建起來,也要買幾匹馬過去,到時候要麻煩翊王殿下教我兩個哥哥騎馬了。” 李清翊爽朗的笑:“沒問題,那我先走了?!彼蝰R而過,歡快的馬蹄聲傳出老遠。 王晏之擰眉瞧她:只是說了兩句話,眉宇間都是歡喜。 他捻動左手腕上的佛珠,眸子含著探究,意味不明的問:“如意什么時候同翊王殿下關(guān)系這么熟了?” 薛如意瞧了他一眼,道:“倒也不是很熟,但他為人爽朗,直白,說話做事都讓人舒服。最近時常去溫泉雅舍幫忙,同大哥頗為熟悉?!?/br> 能得她如此評價還真不容易。 他對很可能會挖自己墻角的人向來不是很友善,但也不至于隨意殺人。 皇帝說得對,翊王殿下是該娶妃了。 馬車才到承恩侯府,沈香雅和承恩侯就趕了來。一見面沈香雅就讓薛如意先回去休息,她有話要同王晏之說。 薛如意有些擔心王晏之再跑,狐疑的看了這母子兩眼,沈香雅寬慰道:“你放心吧,我一定要好說說他。” 薛如意有些懵:說什么,說讓他快點給銀子?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明理的人。 見她還是不放心,王晏之嘆了口氣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待會一定回去,我發(fā)誓?!?/br> 薛如意這才獨自往如意閣去了。 她一走,沈香雅倒是沒有立刻問他話,而是把人待會自己院子,板著臉問:“說說怎么回事?府里人都說你要合離,躲著如意不見她?” 承恩侯頭一次沒站在兒子一邊,搖頭道;“你這孩子,如意這么好的姑娘,什么事情過不去,偏生要合離?”他說完又壓低聲音勸誡:“你要合離有沒有考慮過薛家,他們能放過你?” 王晏之滿臉疲色,揉著眉心坐到桌前,無奈道:“母親,不是我要合離,是如意要同我合離,我才躲著她的?!?/br> 沈香雅和承恩侯訝異:“如意要同你合離?你干什么壞事了?” 王晏之:“……” 他只能把先前騙她的事說了,“我答應(yīng)給她合離書她才同意和我來上京城的,現(xiàn)下三皇子和蕭妃都沒了……” 承恩侯遺憾道:“你這孩子,怎么能如此騙她,快快去哄哄她,要不我和你母親親自上門給岳母家賠不是?” 沈香雅突然打斷他的話道:“讓她合離吧。” “?。俊背卸骱铙@詫的看著自己妻子,“你說什么?” 沈香雅重復:“讓她合離,晏之騙她在先,既然說好合離就該遵守承諾?!彼聪蛲蹶讨?,“我也最討厭人騙我,曾經(jīng)皇帝騙了我,我比如意做得更絕。所以你應(yīng)該慶幸,她還愿意和你回來。” 王晏之明白這個理,他頹廢的撐著前額:“但我不想合離,一旦合離,若是她嫁給別人或是招贅婿我怕會不忍不住……” 他話到后面沒聲了,承恩侯盯著他:“忍不住干嘛?” 他淺淡的眸子里冷意太過明顯,承恩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再繼續(xù)問了。 沈香雅嘆了口氣:“那也無法,難道你又想食言?”她有些疑惑,“既然你老早就給了她合離書,為何她還找了你好幾日?” 王晏之道:“先前岳母醫(yī)治我花費許多,之后為了讓他們幫忙對付三皇子,又許了許多好處。原想著先拖著,等我的事了,再想辦法求她原諒。” “我還欠她銀子,侯府也答應(yīng)給她一半。” 沈香雅道:“這是應(yīng)該的,你命都是她救的,別說半個侯府,就是整個侯府她要的話,也可以給?!?/br> 承恩侯點頭附和:“你母親說的對?!?/br> 王晏之抬頭看他們二人:“這不是給不給的事,是我不想合離,我就想同她在一起,瞧著她便歡喜。”即便是每日被她揍,也是歡喜的。 他喜歡一個人,便要生同寢死同xue才好。 他知道自己太過偏執(zhí),骨子里甚至有些瘋,這些他都不敢同如意說。怕她覺得自己不正常,怕她害怕甚至遠離自己。 他在克制。 承恩侯很能理解這種感受,當初不管別人說什么,反正他瞧著阿雅便很歡喜。 沈香雅默了片刻后,道:“不管怎樣,還是先如她所愿吧。” 王晏之抬頭看她,眼眶有些隱忍的紅:“母親,我做不到……” 沈香雅走過去,如同小時候一樣伸手摸摸他發(fā)頂:“你必須去做,合離了也沒關(guān)系,再重新開始就是,我和你父親幫忙一起把她追過來。” 母親說的他都懂,但他們不理解他的害怕。 沈香雅見他不說話,又道:“若是你堅持不離,以如意的性子,想想最后的結(jié)果?!?/br> 王晏之眸色暗了暗,“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