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164節(jié)
掌心忍不住用力, 扣住她后腦勺微微下壓。 殺豬般的慘叫聲想起,底下的周建元哎呦兩聲, 嚷嚷道:“你們倒是起來啊,壓死小爺了?!?/br> 薛如意撐起身體就対上薛二痛心疾首的眼神, 她默了默,有些慌的從王晏之身上爬下來。又環(huán)顧一圈, 甲板上橫七豎八躺著七八個少年公子, 周建元、陳溫幾個疊羅漢似的疊在王晏之身下,當(dāng)了人rou墊子, 期間也不知踩到誰的腳,又是一陣慘叫聲。 烏篷船駛過橋下。 薛二用力推開壓在他腿的周建元, 爬起來湊到薛如意面前上下打量。:“你嘴角怎么有血, 受傷了?” “沒。”薛如意訕訕,往同樣爬起來的王晏之看去,薛二也順著她目光看去。 青衣墨發(fā)的王晏之發(fā)絲凌亂,清潤的臉頰還沾染了黑灰, 平素有些淡的唇此刻鮮紅潤澤,眸子里蕩漾著融融春意,看得他火冒三丈。 “你們怎么回事?老遠就瞧見這邊下餃子似的?” 薛如意目光往橋面上看去,企圖找到推他們的鬼面人, 然而哪還有人。滾滾濃煙飄散在河面,尖叫聲還在繼續(xù), 薛如意急道:“方才我們在猜燈謎,竹架子突然倒下著火了, 有人趁亂想殺王晏之。” 河面有人掙扎求救,薛如意拾起竹篙喊道:“先不說這個了,快點撈人?!?/br> 周建元一眾人爬起來,找出船上能找到的物件去夠在水里撲騰的人。王晏之時刻跟在薛如意身邊,幫忙把人拉上來。 五城兵馬指揮使以及京兆尹帶著人匆匆趕來,李清翊沖在最前頭幫忙救人滅火。戚阿芙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等薛如意爬上岸時,她一把拉住薛如意的手,氣道:“如意jiejie,你亂跑什么,嚇?biāo)牢伊恕!?/br> 薛如意:“……”亂跑的好像是她啊。 好好的上元節(jié)一團亂,最后一清點,花家酒樓燒了大半,死了五人失蹤倆人,受傷的十幾人。上京城治安向來不錯,已經(jīng)多年未曾發(fā)生過這樣的事。 京兆尹怕被責(zé)難,高度緊張,跟著李清翊在現(xiàn)場排查。王晏之從火場往朱雀橋上走,倒是在橋面的夾縫里撿到一只金色的絡(luò)子。 他眸色暗了暗,剛把絡(luò)子收好,薛如意就從橋的那邊過來了。目光先從他磕破的唇瓣上掠過,然后落到他劃傷的小腿上,難得語氣平和的道:“你同我回去薛府包扎一下。” 一旁的戚阿芙蹙眉,這病世子怎么每次瞧著都這么慘,前頭手還沒好,這會兒腿又傷了,這是故意做給如意jiejie看的吧。 “如意jiejie,他腿好像也不是很嚴(yán)重,倒清翊哥哥,肩膀被木板砸了一下,您去瞧瞧他?!?/br> 原以為王晏之會反駁,哪想他附和道:“如意,你去忙吧,我腿沒事?!闭f完還走了兩步,但那眉頭蹙得都快揪起來了,一看就是強忍住痛。 他走兩步,薛如意扶住他,氣道:“你嚴(yán)不嚴(yán)重,我沒眼睛看嗎?”方才她把人拉下時,看到他小腿在橋邊上狠狠劃過,布料都滲出了血跡。 王晏之撐著她的手勉強露出點笑:“那麻煩如意了。” 戚阿芙覺得他太不臉了。 受傷的一眾人各回各家,王晏之和李清翊跟著薛如意回去。周夢潔拿出醫(yī)藥箱,把消毒包扎的東西擺出來,道:“如意,老大你們自己看著包扎?!?/br> 薛如意幫忙王晏之包扎,薛大幫李清翊包扎。 她包扎邊道:“可惜我那些燈籠了,原想著把燈籠全贏過來,然后趁人多賣掉?!?/br> 乖乖坐著不動的王晏之嘴角抽了抽:不愧是如意,居然是想著賣錢。 坐在桌邊的李清翊目光無意識掠過那醫(yī)藥箱,瞧見幾張有些涂改的丹方,驚訝的問:“薛夫人也研究丹方?” 周夢潔搖頭:“沒,國師要的,他最近在研究不老丹呢?!倍脊种巴瑖鴰熛钩短^,現(xiàn)在只要她進宮,癡迷丹方的國師就會跑來同她討教。 弄得薛忠山很不高興,都在和薛二商量去套國師麻袋了。 王晏之目光也落在那丹方上,直到藥箱合上他才淡淡轉(zhuǎn)移視線。 等包扎好,薛二才問:“如意,方才你說混亂中有人想殺小王?” 薛如意歪著頭想了一下,“好像也不是想殺他,他們都是空手并沒有帶兵刃,那動作倒更像套麻袋?!蓖蹶讨龝r,那人也只是以手為刃,劈他后頸。 周夢潔盯著王晏之,思忖半晌問:“廢太子的人、三皇子余黨、你二叔、皇帝、亦或是太后,還是最近被你推下水的陸青幾人?” 薛家?guī)兹巳滩蛔「袊@:果然藍顏禍水。 王晏之無辜的搖頭。 薛忠山直接把還在打蝴蝶結(jié)的薛如意拉了起來,道:“不管是誰,小王今后還是少靠我們家如意,既然和離了做不到彼此祝福,也別互相傷害啊,你近日就待在承恩侯府別出來?!彼T口喊,“那個,小丁啊,快把你們家世子帶走?!?/br> 丁野探出腦袋朝門內(nèi)張望,詢問的看向王晏之。王晏之起身,朝李清翊瞧了一眼,很是淡定的道:“翊王殿下,能蹭個馬車嗎?” 李清翊無語:這人犯得著這么小氣,他又沒說不走。 “行?!崩钋羼雌鹕?,朝還圍著薛如意轉(zhuǎn)的戚阿芙喊:“走了,大晚上別在這叨擾人家?!?/br> 戚阿芙不情不愿跟著往外走。 黑夜里馬車轆轆而行,快到翊王府時,靠坐在対面的王晏之突然問:“蘇嬪娘娘打算什么時候啟程去隴西?” 李清翊愣了愣,神色有些不自在。 王晏之嗤笑:“不想走了,是蘇嬪不想走還是翊王殿下不想走?” 李清翊嘆了口氣道:“你不必拿話揶本王,本王并沒有撿漏的意思,只是我母妃……” 年后他就打算送母妃出城,母妃死活都不肯走。那日她很認真同她道,“我兒同樣是皇子出身,先前爭不過,現(xiàn)下朝中又無成年皇子,怎么爭不得?”蕭妃和陸家都漸漸沒落,中宮嫡子又還小,機會就擺在面前,蘇嬪平淡了一輩子委實不甘心就這么走了。 李清翊很是無奈,沒有告訴他母妃,父皇屬意王晏之,這是這么也爭不過的。 他也不想爭。 “若父皇真屬意于你,不若你應(yīng)了他,也省得……” 王晏之呵笑:“我是承恩侯嫡親的?!?/br> 李清翊:“……你騙我?!?/br> 王晏之不想擰眉:李家父子都有病吧。 等回了承恩侯府后,王晏之親自寫了一封‘不老藥’的丹方命丁野丟到國師住處去。 另一邊,任務(wù)失敗后,盧長謙匆匆進宮回稟。 嘉佑帝看著臉上印著通紅鞋拔子的盧長謙險些氣笑了,質(zhì)問道:“怎么做的事,不過綁一個人,鬧出這么大動靜都沒得手,還弄成這個鬼樣子?!?/br> 盧長謙欲哭無淚,他還算好的,只是臉被王世子踹了一腳,被薛郡主踹的那個同僚現(xiàn)在都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大冬天的渾身冒冷汗。 “皇上,王世子實在太過警覺,薛郡主力氣也太大了?!彼麄冊居媱澥侵圃旎靵y,死幾個人,把王世子綁走后然后弄成假死的局面。 但事發(fā)展出乎預(yù)料。 嘉佑帝陰沉著臉:“薛郡主?他們不是和離了,怎么待在一起?” 盧長謙陳述事實:“不僅待在一起,還親上了。” 嘉佑帝愕然:“親上了?”他弄這么一出可不是給他們牽線搭橋的。 盧長謙小心翼翼的問:“王世子時刻有人護衛(wèi),宮外下手實在不好辦。要不皇上把人詔進宮,然后我們把他摁???” 嘉佑帝臉黑:這不是廢話嗎,王晏之在哪出事也不能在皇宮。 還摁住,這不是傷他們之間的情分嗎。 嘉佑帝又問:“沒被發(fā)現(xiàn)吧?” 盧長謙搖頭,“都按照皇上的吩咐,把太后親衛(wèi)隨身令牌的絡(luò)子落下了?!?/br> 盧長謙退下后,嘉佑帝擰眉細思,陳公公很有眼色的上前,道:“皇上何必憂心,過幾日就是春蒐狩獵,南山獵場刀劍無眼,總比城內(nèi)好施展。”到時所有隨行的人都不能帶侍衛(wèi),前前后后都是禁衛(wèi)軍和驍騎衛(wèi),想捉個人順便嫁禍還不容易。 皇帝緊皺的眉頭舒展開,笑罵道:“你啊……” 春獵那日,王晏之和李清翊陪駕隨行,太后以及幾個得寵的后妃也在其列。陸皇后不放心小皇子反而沒有隨行,王公大臣也有帶家眷一同來的,薛忠山和薛二本就在隨行之列。 周夢潔作為太醫(yī)院首座也在其中,薛如意和戚阿芙都有郡主封號,自然是一起來了。 南山獵場屬于皇家獵場,離南城不過十來里,山上大型的猛獸已被清理過。每年春季,皇帝都會帶嬪妃和王公大臣來春獵,說是圍獵其實就是在宮里悶了一個冬天,閑得慌,出來透氣。 一眾人行了一個時辰就到了山腳下。 獵場東面單獨辟出一塊寬敞的地方作為臨時營地,負責(zé)看守獵場的守衛(wèi)早提前搭建好帳篷供眾人休息。 薛家的帳篷緊挨著忠勇侯府的,薛如意鉆出帳篷抬頭看天。暖融融的日頭懸掛在碧藍的天空,迎面的風(fēng)雖然還有些冷但并不刺骨。 她著了一身淺紅色騎裝,手腳處都用同色條帶纏了幾圈,一雙烏黑的眸子在營地張望。 營地四周圍滿重重禁衛(wèi)軍和驍騎衛(wèi),主帳周圍幾個打扮艷麗的宮妃陪在太后身邊說笑,皇帝站在主帳前看向生機勃勃的樹林,頗有意氣風(fēng)發(fā)指點江山的意味。 皇帝右手邊的李清翊身形高挑,黑衣勁裝,銀色腰封,腳踩鹿皮靴,背著弓箭??瓷先ビ⑼τ纸∶溃粩嘤匈F女朝他張望。 左手邊的王晏之是獵場唯一一個披著斗篷抱著手爐的人,他攏著狐裘站在那,容顏皎皎似芝蘭玉樹,讓人艷羨的同時又忍不住覺得他與這獵場格格不入。 這樣的人就該高坐名堂,不染風(fēng)雪。 跟出來的薛二呵笑兩聲問:“他是來打獵的吧?” 薛大搖頭:“我瞧著是來開屏的?!彼焓疽馔赃吙?。 薛如意順著他目光看去,就見離他不遠處一大群貴女雙頰暈紅,揪著帕子一副隨時要昏厥尖叫的模樣。連隨行的五個小蘿卜公主都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也就戚阿芙會在這個時候朝她這跑。 “如意jiejie,待會狩獵我們一起啊?!?/br> 薛如意往獵場里瞧,疑惑的問:“這春寒料峭的,怎么這邊樹木這么蔥綠?” 戚阿芙道:“清翊哥哥說皇家獵場的動物和樹木都有人特意養(yǎng)護,選的都是耐寒蔥綠的樹木?!?/br> 她又問:“如意jiejie,你選的是什么馬?我的棗紅寶馬,是在隴西馴服的野馬,跑起來可快了。” 薛如意:“我就是普通的小馬駒?!彼岸疾粫T馬,還是翊王殿下在雅舍教大哥二哥時順便學(xué)的。 按照春獵規(guī)矩,隨行的年輕子弟都要跟著皇帝開鑼狩獵,寓意著新的一年好兆頭。 女子這邊則隨意。 薛如意就想牽著馬在外圍溜達一圈。 第一聲鑼鼓響,護衛(wèi)牽著各個主子的馬往這邊過來,她騎著馬跟在戚阿芙旁邊,周圍不少貴女朝這邊圍過來,瞧見她都熱情的打招呼。 花紅柳綠的看得她眼花。 剛想往后退一點,圍著她的貴女突然各個興奮捂唇,雙眼放光。這模樣太過熟悉,薛如意回頭,就瞧見王晏之驅(qū)著馬過來了。 他□□一匹溫順的老馬,慢悠悠像隨時能躺下去。等走近后一眾貴女紛紛讓開一條道,盯著他們兩個更來精神了。 薛如意屏蔽眾人的嘈雜聲,疑惑問:“你沒馬嗎?” 王晏之摸摸馬毛,道:“皇上念我大病初愈,特意賞賜了匹溫和的老馬,迷路了也能認得路。” “我這馬跑不快,同你們一起正好?!?/br> 貴女中有人尖叫出聲,薛如意單手捂住一邊耳朵朝他翻了個白眼。 王沅枳隱在一眾公子中,覺得這堂弟委實不要臉,一個男子湊姑娘一堆像什么話。沒瞧見周建元那群人都在笑嗎,連帶他也抬不起頭來。